“乖乖的，別在台上亂說話知道嗎?”

　雖說童言無忌，但還是能不說就不說，沒必要的事情，畢竟她欣賞不了而已。

　曦曦倒沒覺得有什麽。

　牽著爸爸的手，用自己一雙大眼睛滴溜溜亂看。

　沒別的，就為看看劇場。

　這麽熱鬧，這麽吵，得多瞧瞧。

　雖然來過很多次劇場，可德芸的劇場多，她才不到四歲不可能全部逛完了。

　不過看著看著。

　眼神一定，瞧見了下面前排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在對她擺手打招呼，似乎一直在悄悄吸引她的注意力。

　一般小孩兒注意到這種，大概率會回應。

　但小丫頭的警惕心多重，這麽多人看她不會怎麽樣，但說單獨有一個陌生人對她笑，對她招守，不明白她意圖的情況下。

　那她懂得很多了，別說跟人家走，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二話不說朝著爸爸身後一躲一撞，想讓爸爸保護好自己。

　齊雲成不知道怎麽了，就感覺丫頭冷不丁的撞了一下自己，回頭一看，沒察覺出什麽的時候便繼續看著高老師了。

　而下面逗她的姑娘，卻滿臉的苦笑，回頭看著自己朋友道。

　“怎麽回事啊?她是不是怕我?”

　“你別逗她，看架勢以為你要用麻袋帶她走。”

　“那她喜歡什麽顏色的麻袋?”

　“還麻袋，我先把你給賣了！”

　……

　下面兩位姐姐聊著天，小丫頭不去瞧她們，隻好好的待在爸爸身邊，不管怎麽樣都不會離開半步。

　而不一會兒，高老師唱完快板兒的時候，台下的掌聲爆發出來。

　他的能耐和快板，那是公認的瓷實。

　不過說好的捧藍藍。

　所以高風最後還讓藍藍繼續唱一段鼓曲，當作今天晚上的結束曲。

　藍藍他可比其他人熟悉，畢竟很多年前就認識了。

　結束之後，一批小姑娘徹底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紛紛從座位上起身，過來舞台邊。

　因為曦曦還沒有下去，都想過來牽牽她的小手，而用什麽吸引她過來，只能是她們手頭的玩具。

　要拿其實她不敢拿，都不認識，鬼知道會不會騙曦曦。

　但在爸爸的帶領下還是拿了過來，也就是在拿的時候，一些女生趁機去摸摸小丫頭的手。

　摸到了，就不知道多高興。

　甚至還有近距離在下面想給曦曦拍一張的。

　一時間小丫頭的待遇，不比巨星小。

　拿禮物拿到最後，曦曦已經抱滿了小玩偶，可下面還有。

　不斷地喊著她。

　“曦曦！曦曦！這邊，這邊還有給你的禮物，是個粉色小蝴蝶小發卡要不要?戴著很好看。”

　曦曦抱著東西，在舞台小身子一扭，朝著姐姐那邊看一眼，開口一聲，“曦曦拿不下了，曦曦要不了了。”

　“要一個吧，曦曦拿一個！”

　見曦曦拒絕，想要送禮物的女生，真求著她收。

　對於一個小孩兒，可不得這樣哄。

　哄著哄著，小丫頭不但沒收，反而想要走，齊雲成站在一邊沒辦法，接過來，並蹲下給雙手都抱著禮物的曦曦戴上。

　頭髮上一戴，的確是好看。

　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打扮。

　而送禮物的女生興高采烈，不斷的拿著手機拍。

　“謝謝姐姐，曦曦要不了了，曦曦下去了。”

　爸爸給自己戴上後，曦曦還是懂禮貌的，感謝人家一句，但感謝完就走，頭也不回。

　在她的小腦袋裡，似乎認為這些夠了，多的就不想要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不到全要。

　可她不想要，下面還想送。

　只能當爸爸的幫忙接。

　接完了，再和觀眾互動幾分。

　舞台上一幫演員在熱鬧的動靜中陸陸續續下台。

　一下台高風便開口，“曦曦的人氣什麽時候高到這種程度了?好家夥，自己都收那麽多禮物。”

　而齊雲成看著閨女在擺弄她收的禮物時，告訴一聲，“前一段時間幸福三重奏，您忘了?上了熱搜，最後第十期播放量甚至過億。”

　“那怪不得，生的好哇！”

　曦曦模樣是好看的，並且又好看又可愛，所以到了一定程度，真什麽才藝都沒有，露臉便喜歡。

　這才是做到了真正的飯圈。

　不過飯圈，自古以來其實都有飯圈。

　在以前的飯圈，無非什麽軍閥和統領來捧演員，捧的程度比現在的人強多了，黃金白銀不說，喜歡到能因為演員一句話改變一座城池。

　所以這行就這樣，從誕生那刻便是如此風氣。

　無非之前唱戲的火變成了說相聲的火罷了。

　而這個話，還是張先生告訴他的，當初不想讓自己年少成名，張先生給自己說過很多。

　說的時候，齊雲成便問過很多事情，其中包括問這個東西。

　當然當時肯定換了一個問法。

　問完老爺子給予的答案也是一句話，好好作藝，對得起觀眾就行，其他的無須在意。

　而且年少成名，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才是莫大的壓力。

　“爸爸！”

　冷不丁小丫頭坐在旁邊喊一聲。

　“怎麽了?”

　“以後我跟爸爸一樣！”

　“什麽一樣。”

　“上面站著。”

　“那可不光是站著。”齊雲成不知道該怎麽說，轉了一個口，“你也想當演員嗎?”

　“嗯！曦曦想要好多好多禮物。”

　“哎～那你努力吧。”

　齊雲成露出笑容，懶得解釋什麽，小孩子還要懂什麽，以後要是喜歡也就喜歡了，反正長大就懂什麽是演員了。

　於是剩下一點時間，他和欒芸萍、高老師他們聊天，畢竟德芸之後招生挺熱鬧，並且不止鼓曲，相聲方面同樣會招生。

　一年接著一年的字科，不可能停。

　而小丫頭則在桌子旁樂此不疲的擺弄她接到的玩具。

　已經不是最開始那一個小狗玩偶，現在她身邊什麽東西都有。

　光是玩偶都十幾個，當時她自己只能拿四個，後來當爸爸的給她接了好幾個。

　可夜漸深，玩著玩著瞌睡來了。

　快到十一點，不打瞌睡才是怪事，最後堅持不住找藍藍姐抱她去了。

　瞧見這一幕，齊雲成好笑，小丫頭還是懂得享受，要睡覺了，立刻知道找人，不讓自己睡在堅硬冰冷的桌子上。

　連忙的起身帶她回家。

　上車後，後座抱著小丫頭的周顧藍心情似乎不錯，望著前方緩緩開口，“師父，之後去拍戲多久回來一趟啊?”

　“誰知道去，別惦記我了，我是忙的夠嗆。不過你師娘的空會稍微多一點，所以還是能時不時回來，另外上大學之後就是大姑娘了，一切東西注意尺寸。

　不管是鼓曲方面還是大學的課程。”

　“那師父您說，我以後到底幹嘛?”

　周顧藍仿佛憋了一肚子話，但由於妹妹在睡覺，還是小聲幾分，“我喜歡鼓曲，以後也想著往鼓曲方面發展，可我要是乾成職業的話，那我大學學出來的專業又沒太多的用處了。

　真不知道是幹嘛的。”

　“你現在最好別有這想法。”

　“……”

　師父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回復，讓後面的周顧藍瞬間愣住，良久才委屈問一聲，“為什麽?您認為我學不好嗎?”

　“不是！”齊雲成開著車，語氣十分的平靜，“鼓曲的市場環境如此，哪怕現在德芸社有了鼓曲社，也代表不能整個市場，所以按照市場來看，鼓曲還是縹緲不定，沒有站住腳。”

　“那也就是說，鼓曲這一輩子我就只能是愛好嗎?”

　周顧藍的情緒有些波動，她喜歡曲藝，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認為努力了，擺脫了高考，上了大學後就可以以它為目標不斷前進。

　現在師父告訴她這個，又怎麽可能不難受。

　畢竟單純當愛好，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甘。

　齊雲成心裡卻沒什麽，操控方向盤讓車子拐過一個彎後繼續開口，“今兒剛捧一下你，多說幾句話，你就得意忘形了是嗎?你現在還什麽都不是呢，就想未來乾成職業?

　還嫌棄自己學這麽多年的知識沒用?

　那真讓你乾成了職業還得了?

　心態別太浮躁！

　現在的你也就只是你，未來你能到什麽程度，揣測和琢磨都沒用。

　只有做好了現在，以後你才有更多好的選擇，而到時候的選擇也會讓你滿意。”

　話語是教訓的話語，可語氣不是，然而不是教訓的語氣，卻更讓抱著曦曦的周顧藍扎心，被說了誰能不扎心。

　人之常情的事情。

　可膨脹也是人之常情，膨脹不是非得說要多火多好才膨脹，可能一場演出，可能一句話，就能讓人不自覺陷入了進去。

　所以自古以來捧殺才是厲害的，反而不斷地罵你，當師父的才稍微放心一些。

　而今天周顧藍唱了一個小曲，外加師父的捧，的的確確讓她有些飄飄然了。

　於是之後車內陷入了一片寂靜，只剩下馬路上車水馬龍的動靜。

　這個過程，齊雲成沒什麽擔心，因為他了解自己徒弟並非像普通女生那般矯情，被說一點都不行。

　而周顧藍沒說話，也的確不是矯情和什麽接受不了，無非在反省。

　想明白後，立刻開口。

　“師父，我知道錯了，之後我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爸媽讓我學習，也不是無用功。”

　“學習我實在管不了，鼓曲方面多問老先生，那麽多老先生都是你的優勢，老先生教導的一句話，可能勝過你琢磨一星期。”

　“我記住了。”

　曲藝當中，老先生才是年輕人最難得的學習寶庫，而老先生也願意給年輕人多說，尤其還是鼓曲這一門夕陽曲藝。

　之前有一位可不還想有人能繼承她唱墜子的東西。

　不過師徒倆說不了太久，一會兒便到達了在燕京四環的家。

　到家肯定先把閨女放在她的床上睡覺，順便再把今天收的玩具，一個個放在她的附近，不放著第二天醒來也得滿處找。

　藍藍的話，因為已經放假，最近一直住在他們家裡。

　然後跟她師娘一起準備洗漱睡覺。

　在她們去洗漱的時候，齊雲成轉身去看自己兒子，和曦曦一樣，早已經睡著。

　雖然是兒子，可自己的孩子怎麽不愛，之前一個月巡演回來一看，已經變化很多。

　這下一走又走這麽久，還不知道得長到什麽程度。

　雖然演主角也不可能一直在劇組，想回來還是能回來，但到底出去的多，回來的少。

　在身邊守了二十分鍾，媳婦兒從浴室出來進了臥室，身上簡單輕薄的睡衣，頭髮更隨意的搭在身後。

　“今天回來怎麽又弄那麽多，曦曦東西已經不少了，還拿?”

　“有什麽辦法，觀眾送的還能不收著?”

　“真是的！”

　剛洗完澡帶著些許香味的宋軼，一邁步直接坐在了老公的腿上，目光再看向邊上嬰兒床上的兒子。

　“沒地方坐啊?這麽大一個床?”

　“坐你身上軟和嘛！”

　宋軼滿不在意的模樣，但齊雲成摟著媳婦兒纖細的腰起來了，宋軼也不得不起身。

　“我還沒洗澡呢，洗完了早點睡吧，過幾天就出發了。”

　“知道了，我爭取每隔半個月回來看一次曦曦和敬敬，按照拍攝流程應該沒問題。”

　“其實也可以帶著曦曦去橫店那邊玩。”

　“說的也是，反正小丫頭打小就是飛來飛去的，比較喜歡玩，不對……”

　宋軼表情一變，“那兒子怎麽辦?你果然偏袒閨女。”

　“什麽叫偏袒，兒子不還小?帶過來能照顧得了?還不是媽照顧著。”

　“算了算了，洗澡睡覺！閨女睡一個房間後，我總算能摟著你了，閨女睡在同一個房間的時候， 她老是插在中間。”

　“……”

　結婚這麽多年，宋軼依舊改不了抱人的習慣，誰叫兩個人是夫妻。

　可閨女大一點後，老是喜歡跟他們睡一個大床，還硬是睡中間。

　一歲的時候還能睡在旁邊的小床，之後就不怎麽行了。

　現在好說好歹的讓她一個人睡。

　齊雲成也不耽擱，洗漱完畢，一家子便都開始上床睡覺，然後被媳婦兒緊緊抱著的感覺又來了。

　“稍微松開一點不行嗎?”

　側身躺在床上望著媳婦兒，宋軼也看著老公嬉皮笑臉的，“不行！睡了睡了！太晚了！兒子明天估計又得大早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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