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總算是要過去了。

　　夜裡11點。

　　衛軒根據葉安給的地址，來到一家酒吧。

　　他現在很害怕。

　　怕友誼目標爆炸。

　　僅僅一天時間，飛機頭爆了，姚新國滿了。

　　本就不富裕的目標數量再次雪上加霜。

　　除非衛軒決定倒吐利潤，拚著負獎也要湊次數。

　　否則他就不能再冒險接觸其他好感度過高的目標。

　　畢竟今天發生的“慘案”還歷歷在目。

　　本以為小額不會影響到好感度。

　　結果全都是泡沫。

　　該滿還是滿，該爆還是爆。

　　衛軒現在已經沒有心力去追究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發現其實好感度的本質是個惡性循環。

　　好感度低，友誼行為不易被接受。

　　想輕松被接受友誼行為，好感度又已岌岌可危。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繼續在這上面糾結毫無意義只是浪費時間。

　　他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要麽找到一個絕對不會觸動好感度又容易被接受的友誼行為。

　　要麽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友誼目標！

　　友誼行為裡，目前最簡單也最容易被接受的應該當屬“握手”。

　　至於友誼目標。

　　看來看去。

　　好像只有葉安最符合條件。

　　個人技能系數為零，意味著無論好感爆不爆都不會出現負數，最多就是零而已。

　　隻用來刷次數的話似乎很穩健。

　　於是衛軒聯系了葉安。

　　幾天不見。

　　葉安看起來過得很不錯。

　　在自由的空氣裡如魚得水。

　　結交了許多新朋友。

　　衛軒找到他時，他正坐在這家酒吧最大的卡座上，跟身邊一群年輕男女玩著遊戲喝著酒。

　　他們玩的遊戲很簡單，就是一種目的性非常明確的大冒險遊戲。

　　喝空的酒瓶橫放在桌上轉圈，停下來時瓶口對誰就得做出選擇，是要大冒險還是喝酒。

　　大冒險的內容都是事先定好的，寫在一堆撲克牌裡，有對酒吧裡的隨機群眾表白，有拿話筒用方言唱DJ版說好不哭，有跳舞有親親有脫衣服，各種各樣玩得很花。

　　做不到就喝酒。

　　衛軒對這些遊戲毫無興趣。

　　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葉安握手。

　　【檢...“握手”時長1秒，暴擊0倍共獎勵“0秒”】

　　隨後就找服務員買單。

　　【檢...“請客”總價75888元，暴擊0倍共獎勵“0元”】

　　最後在卡座眾人懵逼的注視中再跟葉安握一次手。

　　收到獎勵通知後轉身就走。

　　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如同一個毫無感情的刷獎勵機器。

　　葉安身邊的人都傻了。

　　不停地拍著葉安的馬屁:

　　“不愧是大家族少爺啊！這是你的管家對吧?過來付完錢就走真是太酷了！”

　　“事前事後都握手，這很范兒！不像那些狗血電視劇裡彎腰鞠躬什麽的土得要死！”

　　葉安起身拉住衛軒，轉頭對身邊男女解釋道:“胡說八道什麽東西?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哥們衛軒，患難與共的那種！”

　　這邊解釋完。

　　他又扭頭對衛軒說:“著啥急，剛來就走?坐一會兒唄都是朋友一起喝兩杯?”

　　衛軒聽到“朋友”二字，想起自己本月已滿的名額，

無奈地搖頭:“我不喝酒。”　　葉安笑道:“那就吃點！這店小燒烤做得不錯！順便我再給你介紹幾個人，特別有意思！”

　　衛軒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距離12點還剩50分鍾。

　　想想反正明天還得刷，不如今晚一起把葉安的刷完得了。

　　於是點了點頭。

　　葉安喜笑顏開。

　　拉著他來到卡座最裡邊的角落，這裡有人正在高談闊論。

　　一個襯衫外面套馬甲的男人對著身邊的聽眾口沫四濺地說:“跟你們說啊，我們拍電影根本不需要劇本，怎麽拍?有投資就拍！一群人坐那喝頓酒，喝兩杯導演定好了，再喝兩杯演員也定好了，最後喝兩杯明天就開拍！要啥劇本全靠臨場發揮！”

　　旁邊有好奇的朋友發問:“那你這不是糊弄事嗎?這麽拍出來的電影能上映不?能賣出票去嗎?”

　　“你懂個屁！”那位馬甲男看到葉安過來，猖狂的姿態稍微收斂了一些，擦了擦嘴角的白沫，繼續神叨叨地說道:“上映?這年頭誰拍電影奔著那去的?那都是大資本玩的東西！哦照你這說法除了上映的影片其他小公司就都不拍了?”

　　“不上映拍電影圖啥?”好奇朋友更納悶了。

　　馬甲男得意地喝了口酒:“所以說你不懂吧！你知道這音樂公司有曲庫，就不許我們這電影公司有片庫?我們拍的電影不指著上映，就存著！”

　　“這不浪費錢嘛?”周圍聽眾紛紛吐槽:“哪有人這麽瞎搞的?就算公司敢這麽亂來投資也不肯吧?就算投資肯也沒導演演員會願意參加一部沒指著上映的電影吧?”

　　“嘿還真別說！”馬甲男挑釁地看了眼周圍，拉起身邊一名沒出過聲的年輕女孩:“願意的人可太多了！這些還沒畢業或剛畢業的電影學院學生，或是那些需要拿正片練手的新手導演，海了去每年大批大批根本用不完！不給錢都搶，給錢更不得了擠破頭！”

　　周圍一群人看著眉清目秀楚楚動人的年輕女孩，一時間有些啞然。

　　有時候，世界的真相總是如此令人震撼與不知所措。

　　馬甲男還在唾液四濺地狂吹。

　　葉安帶著衛軒走過去拍拍他:“別扯了，你這麽厲害，現在坐這幹嘛呢?”

　　馬甲男瞬間收起姿態，看著葉安賠笑道:“這不，就差點投資了嘛，你考慮得怎麽樣啦?只要8，只要50萬，我這邊今年立馬就能給你整出一百部影片！保證挑花眼！”

　　葉安拿起點餐用的平板電腦給衛軒，讓他挑選喜歡吃的食物。

　　自己拎著酒瓶跟馬甲男碰了碰瓶子說:“給你投資我有什麽好處啊?像你說的你們拍電影都不指著上映，那我錢不就白投了?”

　　“哎變現手段多的是嘛！”馬甲男喝著酒介紹:“片庫深度是衡量我們這種電影公司實力的基準線，存到一定數量拿出來海選，誰來選?那些真正奔著上映去的大型電影公司！他們看中的直接買版權擬劇本翻拍， 我們無論是吃版權費還是坐等分紅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這天下還有穩賺不賠的買賣?”葉安表示不相信。

　　馬甲男仿佛被觸碰到專業領域，又昂揚了起來:“我跟你說你還真別不信！像我這種公司要早出幾年，世上壓根沒那幫大導演什麽事！光用數量壓都能壓死他們！”

　　他捏起一小簇魷魚絲丟進嘴裡嚼了嚼，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道:“聽說過一個著名的實驗嗎?有個教攝影的教授將手中的學生按照拍攝水平分為精英班和普通班，然後布置了一個作業，要求一年之內，精英班學生每人隻上交一幅他們自己覺得最滿意的作品，而普通班的學生每人要交一百幅作品。”

　　說到這裡。

　　馬甲男停頓了一下，滿臉神秘地問葉安以及周圍豎著耳朵的人:“你猜，最後優秀作品的數量是精英班多還是普通班?”

　　這時。

　　點完餐食的衛軒忽然開口:“你這麽問，答案肯定是普通班。”

　　馬甲男大笑著指向衛軒示意回答正確。

　　他說:“這就是數量的威力！優秀作品往往出現在大基數之中，哪怕偶爾有個別精英靈光乍現神來之筆交出一份優秀作品來，數量也跟大基數沒得比，而且也不長久，你看那些寫歌的音樂人哪個不是成百上千首地去創作才有偶爾幾次爆發?我們公司拍電影也是一樣，一年拍一千部影片，出優秀作品的幾率總比那些一年隻拍一部的大導演來的高！”

　　“所以，就差錢唄?”葉安好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