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十五分鍾後，景恬才重新回到了露台，手裡多了一張支票。

　　“二十萬，我這兩年的壓歲錢都在裡面了。”景恬把支票遞給楊睿，“背面有支票密碼和我的飛信帳號。”

　　“剩下的三十萬，等我拿了壓歲錢，會在飛信上轉給你的。”

　　楊睿訕訕一笑，有點尷尬。

　　搞得像是在坑小孩子的零花錢似的，缺德。

　　可轉念一想，人家一年壓歲錢就有小十萬，你配同情她嗎?

　　這叫劫富濟貧……

　　算了，騙自己沒意思。

　　虛妄的泡沫，終究讓他有點忐忑。

　　“我多嘴問一句，你為什麽願意花五十萬買這個劇本?說句良心話這個溢價有點高，很多當紅編劇都賣不了這個價錢。”

　　“因為我喜歡，這還不夠嗎?”景恬眨眼反問。

　　楊睿感覺好心塞。

　　就不該多嘴，有錢人的世界，吊絲果然理解不了。

　　“如果我買的只是個五萬的劇本，就算我再喜歡，她們也只會隨便拍拍敷衍了事。”

　　少女笑盈盈的眼中，隱約有一絲狡黠。“但如果我放出風聲說買了個五十萬的劇本……你猜她們還敢不敢敷衍亂拍，讓我成為人傻錢多的笑柄?”

　　楊睿笑不出來了。

　　這個十五歲的小甜甜，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可怕……

　　趕緊溜！

　　剛轉身，後面就傳來了少女清脆的喚聲。

　　“楊睿！”

　　“嗯?”

　　“我還沒說完。”風吹亂了少女的頭髮，遮住了她明媚的半邊臉，“那五十萬，也包括了我對你的投資。”

　　“哪天你要是成名了，可以給大片寫劇本了……能不能設置一個名叫景恬的女主角，要聰明漂亮心地善良的那種?嗯……普通女孩就好，不要白富美。”

　　楊睿怔怔愣了半晌，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走出星晴文化，楊睿直奔銀行，辦卡、支票轉存一氣呵成。

　　看著手機短信裡的余額提醒，他還有那麽點恍惚。

　　他不是沒見過這麽多錢，可從來沒有一次性賺過這麽多錢……

　　也難怪娛樂圈如此黑暗，卻永遠有人前赴後繼往裡面撲，來錢真的太快了。

　　帶上銀行卡，楊睿開始痛快花錢。

　　第一件事就是換租了一套80平米的小公寓，寬敞明亮裝修舒適，押一付三拎包入住，之前那棚屋他是一天都不想多住了。

　　然後購置了一輛小電驢，擰著油門到處撒幣。

　　幾套經濟實惠的衣服、一堆生活用品、一台筆記本電腦，一部新的智能手機、一台消磨時間的掌上遊戲機、辦理寬帶套餐、下館子吃烤魚……

　　等晚上回家的時候，卡裡已經被刷掉了將近三萬。

　　思考片刻，他把五萬塊劃到了理財區裡，那是預留給那些師兄師姐、以及師父和二丫她們的。

　　有仇，加倍奉還。

　　有恩，湧泉相報。

　　這是他一貫的處事原則。

　　兩萬塊錢，稍微省著點應該夠用好幾個月了。

　　剩下那十萬……該怎麽讓它膨脹成一百萬、一千萬?

　　楊睿在深思中，酣然入睡。

　　等到第二天中午，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在這個時空的2003年，十萬塊真的太少了，放在娛樂圈的滾滾熱錢裡連根毛都算不上。

　　那些頂流們一天的收入，已經快有半個爽了！

　　一念至此，

楊睿心裡就有點不平衡。　　編劇們熬乾心血拿個十萬都戰戰兢兢，那些面癱電線杆幾天一個爽拿得心安理得……

　　淦！

　　抱怨毫無意義，先找點活兒才是正事，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

　　拿出新手機，他開始瀏覽風雲官網的招募版塊。

　　像景恬那樣的冤大……小天使，要是能再來幾個就好了！

　　可翻了半天，大多都是些零碎的小活兒，不是躺屍就是小太監小跟班，酬勞低得可憐。

　　忽然，一個加黑加粗的帖子標題映入他的眼簾——《隋唐英雄傳》劇組，招募武替！

　　楊睿瞬間來了精神。

　　2003年，《隋唐英雄傳》！

　　以後世視角看這部劇有不少雷點，可在當時絕對是一代神劇！

　　地球03年那會兒他還是個高中生，對這劇那叫一個癡迷。

　　全程追完不說，後來租碟又反覆看了好幾次，還經常為了武將戰力值排名問題和同學爭得面紅耳赤，最中二的時候甚至還拿著拖把模仿羅成……

　　回憶起來，全是青春的眼淚。

　　若是能親自參與到這個劇的拍攝，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圓夢吧?

　　雖然只是個武替，也不錯了。

　　而且還專業對口！

　　打開網頁，他麻利地開始搜索《隋唐》劇組的相關信息。

　　原版因為經費製約和SARS的影響，是留下了不少缺陷遺憾的，比如服化道簡陋，比如大場面戲太寒酸等等。

　　在這個熱錢滾滾的時代，這些缺陷應該不會再……

　　都還沒YY完，楊睿已經傻了。

　　江俊飾秦叔寶。

　　???

　　海冰老師，伱去哪了?

　　許明博飾李世民。

　　???

　　國林哥，你人呢?

　　周軒飾羅成。

　　???

　　大豬蹄子，你穿越去當弘歷了?

　　要不是下面一眾配角還是老面孔，楊睿差點以為是哪個同名的山寨劇組呢！

　　嘖，一眾實力戲骨捧流量，這味兒可太熟悉了。

　　資本，果然是柄雙刃劍啊！

　　三大人氣男主全是電線杆子，這劇還能看嗎?

　　楊睿已經不敢想下去了，眼睜睜看著情懷之作要被玷汙，卻無能為力……好氣啊！

　　上一次有這樣的鬱悶，還是看到尹道長變身龍騎士的時候。

　　更氣的是……他竟然要去給那些電線杆當武替?

　　你大爺！

　　鬱悶了好半天，他長長籲了口氣。

　　“算了，這個現狀也不是我能改變的，等哪天混出個人樣了，才有資格去鎮壓這些妖魔鬼怪……”

　　“先去應聘試試吧，萬一進組了，能和那些老戲骨們混個臉熟攀個交情也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黑暗總會過去的，等正本清源的黎明到來，這些人脈交情一定會成為寶貴財富的！”

　　換了身新買的運動服，騎上心愛的小電驢，導航目標——《隋唐》片場。

　　時速25碼爬了半小時，趕在他睡著之前總算爬到了目的地。

　　還沒見到片場是圓是扁，就先看到了一大群應援的粉絲，一眼看去基本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子，一個個舉著牌子海報，踮著腳尖叫連連。

　　她們在學校裡可能是連瓶蓋都擰不開的林妹妹，可是在這裡，她們那一往無前的狂熱勁兒，讓保安們懷疑自己隨時可能會變成垂楊柳。

　　“哥哥，哥哥這裡，看我一眼！”

　　“啊——哥哥好帥！”

　　“小俊加油，媽媽愛你！”

　　“軒軒，我今天安全期……”

　　楊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果然，哪個位面的飯圈都一個尿性。

　　武替和龍套的面試點，被安排在了片場邊上一塊單獨的場地裡，外面蹲著一圈群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個個都滿臉熱切地探著脖子，等待裡面群頭的召喚。

　　看到這場面，楊睿不自覺就歎了口氣。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蹲守大軍裡的一員，那種熱切希望和鬱悶失望的無限循環，是真能讓人崩潰的。

　　“等一下，你找誰?”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忽然攔住了楊睿，一臉警惕。

　　楊睿朝裡面看了一眼，故意提高了一點聲音:“我來面試武替。”

　　話音一落，周圍目光唰地一下聚集了過來，又驚訝的，有鄙夷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惱怒不滿的。

　　雖然一部分的招募工作放在了官方論壇上，但想進組還是得通過群頭的“審核”，這是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

　　而楊睿直接繞過群頭來討活，等於是正面挑戰了這個潛規則。

　　挑戰潛規則的下場，就是被既得利益者聯手封殺！

　　“小子，看你臉挺嫩的，剛出來混不懂行吧?”那攔路的中年人顯然也是個群頭，叼著煙上下打量起了楊睿，目光不善。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活……可不是什麽人想拿就能拿的，回去找人問問規矩，長點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