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芳說完就去做飯了，臨早出門就說好的，弄些東北的菜給兩個老人嘗一下，戴芳心裡有話不想說，村裡人已經和她把話裡外翻了好多次了，只不過她態度不明顯。

　　火藥桶的事情戴芳不願意去做，不論秋鳴有沒有發現，她都覺得這事和自己無關，自己想要的安穩基本達到了，顧秋鳴的性格很符合她的要求，人也不笨。顧秋鳴蝸居的蛋糕店臥室她看過，那樣的地方他都能老實待著，認真做事，一個人把生意折騰得不錯，走了別人不敢走的路，這是出乎她的預料的。

　　就是不太清楚貴州的山水能否做得出東北的鄉情出來。

　　廚房有了戴芳，院子裡的東西就交給父子兩了。年貨嘛，顧名思義也就是一些香燭炮仗，瓜果蔬菜，肉類之類的東西。

　　“秋鳴，你和爸說說有什麽打算，村裡叫人家秋鳴媳婦好幾天了。”

　　顧長青搬水果被兒子攔住，看顧秋鳴抱起一箱水果就順勢問道。

　　“結婚吧，能怎麽辦。戴芳就說結婚，年前時間不夠了，我們打算去租套房，今早就去房產中介看了。”

　　“不是！兒子！你有沒有想過，你什麽都沒有，人家憑什麽出錢倒貼嫁給你，你看她性格也強勢……”

　　顧秋鳴隻好把抱起來的水果放下，這會就不是搬東西的時候，沒聽見廚房裡刀聲都沒了。

　　“爸，合適不合適的，不好說。感情的事情我估計您我不懂，我媽才會天天出去打麻將。說實話我也不太懂，就是一切順其自然吧，我相信她不會害我。”

　　說完才又抱著水果起身進屋去，廚房裡菜刀響聲這才又響起來。

　　顧長青看了一眼半遮掩的廚房門，提著一袋輕巧的東西就進屋子。

　　戴芳在做小蔥拌豆腐，這個菜很應景，恐怕是味道會有些鹹。自己的事情其實一點都沒和人說過，一個人帶著東西到了深圳。害怕有過，開燈失眠的日子不在少數，小區也換了不少，這樣的日子可算是要到頭了……

　　“爸，你也別問了。都說英雄不問出處，有人願意嫁你兒子你就知足吧，家裡條件不好，雖然我不清楚她家怎麽樣，我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一兩天了，是什麽樣的人都行，但是絕對不會對我有什麽壞心思。”

　　顧秋鳴說得絕對，一點不給顧長青說話的余地。不是自己的種，突然撅起來的性子自然不知道是遺傳誰的。

　　“誒！隨你吧！”

　　顧長青歎一口氣，只能這麽妥協，顧秋鳴的話戳到心窩子裡，自己癌症看病人家戴芳沒少給錢，村裡有幾個兒媳婦沒過門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其實我就想不明白，自己找的一個個拚命反對，非要家裡介紹的不可，最後離婚的也不少，反正我不會後悔，讀書被我媽攪黃了，不論好壞，一個大專文憑換個老婆我覺得挺劃算。以前還恨她，現在不恨了，假如我還在讀書，您看病我讀書，錢從什麽地方來……”

　　顧長青不再說話，兒子態度明確，幾個月的時間兒子仿佛變了一個人。

　　“老了！”

　　心裡感歎一句，繼續搬貨，仿佛想起當年的事情，自己也是這樣子的，不是親兒子，做事風格卻是格外一致。

　　東西還沒全搬進去，一聲吆喝就先進來了:

　　“喲，秋鳴買這麽東西！”

　　“媽！買了點過年用的，看看還差點什麽不，明天再去買點。”

　　“你們出去也不和我說一下就跑了！”

　　陳楚楚快步走上來，

一巴掌拍在顧秋鳴後腦上，轉手就拿起紅色袋子裡的福字，是用紅色繩子編織的:　　“這個福好！耐用！一年用了，明年還有得用！”

　　不知道從哪裡聽過來的阿諛轉手到了顧秋鳴耳朵裡，兩邊的肉都笑出了褶子。

　　“明年用明年再買唄！反正明年都是住新房了，新福才好！”

　　“你就是和你爹一樣不會說話，好福年年傳才行。”

　　顧長青黑著臉，這瓜慫女人。在家裡就沒有過好臉色，這幾天變了個人，就是對自己態度依舊。

　　不說話繼續搬東西，被陳楚楚攔下:

　　“你等一下會死啊，我都沒看完！”

　　“看！看！看！”

　　幾句不耐煩的丟出來，跑到旁邊抽煙去了。

　　顧秋鳴也去廚房看看戴芳，貴州的土灶台應該用不習慣，這麽半天了也沒見煙囪冒煙。

　　好家夥，人家就沒用灶台，用的電磁爐。順手把鍋刷一遍:

　　“你做菜我煮飯，電飯鍋煮飯不好吃！”

　　戴芳沉著腦袋不說話，正切肉。顧秋鳴點了火燒水，米飯這邊都喜歡蒸，需要過水煮一遍才開始蒸。

　　“怎麽了?”

　　見戴芳不說話，顧秋鳴靠上去。

　　戴芳低頭說道:

　　“沒什麽我在想事情，沒想好。”

　　“哦，要不我來切！”

　　“算了，我都說我自己做了。你站邊上去！”

　　被嫌棄了，隻好坐下來繼續燒火:

　　“我爸剛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來著， 我說是年後。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反正吧，我聽他們一輩子的話了，找媳婦這事情我沒打算聽他們的，畢竟這件事情上，他們也幫不了我。最後吃虧的是你，我沒有理由……”

　　剛說道這，戴芳就打斷道:

　　“你出去吧！現在看到你就煩！等我不煩了再說。”

　　又被嫌棄了。顧秋鳴隻好不說話了，不清楚自己怎麽招惹到她了，小心一些沒什麽壞處。

　　“你說我們結婚，你爸媽來不來。我都沒見過了，回頭會不會……”

　　“出去！”

　　發脾氣了，顧秋鳴閉嘴。頭一次見戴芳這麽發脾氣。

　　都過了中午12點多飯菜這才端上來，菜都認識，地道的東北風味是吃不成了，一兩個涼菜還算是能看出點東北風來，熱菜就不行了，沒點樣子。戴芳嘗了口，味道不對。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話不是白說的。

　　顧秋鳴端著碗想說話，桌子下面就被踢了一腳:

　　“閉嘴！吃飯不說話不知道！”

　　陳楚楚伸手拐了拐顧長青，示意他看兩人。不耐煩的顧長青甩手躲開，有樣學樣，顧長青挨了一腳。

　　兩女人對視一眼，笑的歡快。兩個男人默默往嘴裡塞肉……

　　唔，這是女人的場子，和男人沒關系。父子兩躊躇的站在門口，天低了些。

　　“你還不是被我媽栓得死死的！”

　　抱怨一句就走了，屋裡的歡快和他們沒關系，狗都不樂意搭理他們。忙著啃骨頭，沒工夫搭理兩個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