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隨著男子敲門聲加重,門裡卻沒有半點反應,這令王萍心裡一緊,同時產生一種不祥預感。
就在這時,對門卻打開了,從門裡露出一個女人的腦袋。她正是張默默。
男子趕緊停下來詢問:“張會計,魏梓晨在你屋嗎?”
不料,張默默鼻孔一哼:“王強你會說人話嗎?我的屋裡怎麽會留一個臭男人?”
王萍一聽此女一副陰陽怪氣,不由蹙起眉頭。她看出對方應該跟魏梓晨鬧翻了。
男子趕緊賠笑道:“這位警官要找魏梓晨。您在他的對門,不知道···”
張默默此刻心情很暴躁,即便獲悉王萍的身份,也毫無收斂之意,冷冷地橫了對方一眼,便狠狠關閉了房門。
王萍以她職業的敏感,斷定不會在這個‘個性’女人獲取任何幫助,便來個華麗轉身。這一次,她抬起小手親自敲響那扇門。
也許走廊裡發出的動靜傳入門裡,房間裡的人不再蟄伏,終於發出了不情願的腳步聲。
王萍聽出房間裡有人,不由長出一口氣。她慶幸自己沒白跑一趟。
咯吱!伴隨房門打開,一個蓬頭垢面且滿副憔悴的男人面孔探出來,與門外的女警四目相對。
王萍可以想象到自己將要走訪的男人會是一副怎樣的精神狀態,但通過這一個照面,還是令她吃驚。顯然,張穎涵的死對對方打擊很大,眼下的日子可謂一地雞毛,整個人邋遢至極。
也許魏梓晨聽到了門外他們的對話,清楚眼前的美女是位警官,於是側開身子示意對方進屋,卻沒講出一句客套的話。
那位叫王強的男子眼看面積不大的房間裡一片狼藉。地板上布滿了一次性餐具,不由皺了皺眉頭,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王萍倒是毫無芥蒂走了進來。她明白男子的心理,並未主動招呼對方,而是獨自面對魏梓晨。
魏梓晨不方便關閉房門,只能敞開門應酬進屋的女警。
王萍眼看房間裡唯一一張椅子上堆積一包亂衣服,而那張大床上卻是凌亂不堪,根本沒有落座的地方,乾脆站著與受訪對象對話。
“您就是魏梓晨?”
魏梓晨默默點點頭,同時抬手梳理一下;凌亂的頭髮。
王萍盡管不想刺激到對方,但有些話又不得不問:“聽說藝通公司總經理張穎涵曾是您的前女友?”
不料,魏梓晨就像被觸動了,當眾下蹲身子,掩面嚎啕大哭。
門外的男子見狀,頓時唏噓不已,他清楚門裡這個邋遢男人的感受。對方的靠山沒了,帶給他的豈止悲傷?
王萍回想張穎涵的隱私日志裡對魏梓晨的描述,不禁暗生憐憫之心,走過去試圖攙扶對方起身。可憑她的力氣,如何能拽得起一個男人?
“魏梓晨,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振作一點。”
不料,魏梓晨哭得更歡了,甚至捶胸頓足道:“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
王萍驚愕盯著他,才詫異道:“你這話從何談起?”
門外的男子見狀,也好奇探進了腦袋。
魏梓晨發泄了很久,才緩緩站起來,滿臉悲愴面對女警道:“假如不是我···她就不會想不開···”
王萍微蹙眉頭,對方顯然認定張穎涵為自殺。可是,即便如此,又跟魏梓晨有何關系呢?
“魏梓晨,到底是怎回事?”
魏梓晨繼續保持情緒失控,
在女警再三追問下,這才緩緩道出實情。 王萍從這棟公寓樓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她覺得自己不虛此行,短短幾個小時,便徹底弄清楚了魏梓晨與死者張穎涵的情感糾葛。不過,殘酷的結局令她扼腕歎息。她離開時,雙眼不禁泛紅。也許,悲劇才是最真實的存在。不過,本來對這起命案持自殺觀點的她又堅定了自己判斷。她現在急於了解其他同事對幾位嫌疑人問訊情況。
李準浩在一間審訊室正面對女受害人的父親,也是這起命案的重大嫌疑人張凱。此刻,張凱全然沒有往日的驕橫,痛失愛女的他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本屬於壯年的他有一點垂垂老矣的病態,面對警方,呈現一副無精打采的疲態。他,仿佛經歷一次生命中的最殘酷的打擊,當李準浩一提及他的愛女,他不禁老淚橫流,模糊的雙眼深陷絕望的迷茫。
李準浩見狀,內心咯噔一下,感覺眼前的‘惡霸’也有軟弱的一面。
“張凱,請你回答我的問題!”李準浩面對行將崩潰的張凱,不得不措辭嚴厲提醒對方。
張凱骨子裡依舊保存幾分倔強,定了定神,張口道一句:“他是我殺的。”
陪審的刑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插嘴道:“你承認殺害了你的女兒?”
不料,張凱的眼神裡發出憤怒的光芒,衝陪審的刑警冷笑道:“你還沒做過父親吧?”
“你···”陪審刑警與李準浩交換一下眼神,欲言又止。
李準浩則心裡一動,追問道:“你殺了誰?”
“陳老四(陳新)!”
李準浩內心雪亮,隨即質疑道:“你為啥要殺他?”
張凱鼻子一酸,語音瞬間哽咽:“為···為穎涵報仇···”
“你認為陳新殺了你的女兒?”
張凱呈現一副無比懊悔的神情,語音再次哽咽道:“我···我沒有保護好穎涵···”
李準浩待對方情緒稍定,再次發問道:“你為什麽認為陳新是殺人凶手?”
張凱揚起一副掙扎的面孔,語氣充滿自責道:“假如我當時能果斷一點,我的女兒也許就不會死。”
“你的意思是?”
“我早該對付陳老四!”
“陳老四為啥要殺你的女兒?”
張凱遲疑一下,似乎內心正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最終咬牙道:“我的女兒沒了,我活在這個世上再無任何意義。我···我乾脆全坦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