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凱回到自己的豪宅,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迎了出來,一副殷勤地問候道:“張先生回來啦?幾點開飯?”
他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隨口道:“我還不餓,一個小時以後再說!”
“好的。”中年女人欣然應諾,隨即閃到別的房間了。她是張凱雇傭的保姆,平時照看這個家。
張凱目前的家與當初在楓林村不能同日而語,可以用兩個詞囊括一切——寬敞,奢華!
不過,偌大一個家,僅有他和那位保姆相依為命。在特殊情況,這個家還是門庭若市的。不過,他最渴望的則是女兒女婿能回來陪陪他。現在,他跟女兒鬧翻了,依他的本性無法不對女兒產生深深的恨意。
他躲在自己的書房裡生了一會悶氣,隨即把對女兒的怨恨轉嫁在魏梓晨身上。他的內心充滿了狐疑,那小子怎會突然出現在穎涵的公司?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的陰謀?
第二天,魏梓晨來公司報到了,張穎涵按照公司慣例,並沒有親自接待他,而是交待丈夫安排他的工作。她也趁機考驗一下丈夫對自己意願的執行力。
謝梵博面對昨天被自己當面淘汰的求職者,表情上難掩無奈與尷尬。為了大局,他不得不裝腔作勢一番:“魏梓晨,公司本想招聘一名五十歲以上的老師傅充實保安隊伍。我覺得你還年輕,不想耽誤你的前程。既然你執意要拿這一份低薪工作,公司隻好成人之美。”
魏梓晨堅毅的表情流落幾分感激,衝謝梵博微微一欠身,示意感謝。他本想講幾句感恩的話,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吐不出來。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人施舍的乞丐,卑微得難以啟齒。
謝梵博並不想過多面對他,也懶得多說一句,便按鈴傳來一個三十來歲的職場女人,衝她一指魏梓晨道:“小張,這位魏師傅是公司新招聘的保安隊長。你帶他辦理入職手續,並領到工作崗位上去吧。”
那位姓張的女人是藝通公司的財會主任,全名叫張默默,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論長相自然不能與張穎涵同日而語,卻也頗有幾分姿色,下身一件超短裙令她分外妖嬈,令男士在她面前不垂首都不行。就算一向淡定的魏梓晨跟在她的身後,也不禁低頭偷窺幾眼人家的白皙的美腿。
張默默首先把他領到她的財務室,登記了一些有關他的身份信息,並拿出一份事先擬好的合同,讓他過目後簽名。
魏梓晨並沒有詳細過目,就提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再把合同交給對方。
張默默一看他的字體很漂亮,不由抬頭仔細端詳他幾眼,雖然面對的是一張滄桑的面孔,卻難掩幾分帥氣,不由心裡一動。她可以掩飾一下自己,再起身把對方領出了財務室重地。
魏梓晨離開前特意環視一下這間財務室,簡簡單單的布局,一台碩大的保險箱彰顯這裡是公司重地。
張默默辦理好他的入職手續,徑直把他帶到一樓的門衛室。此刻,門衛室裡正有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保安鎮守,當看到張默默領來一位剛剛邁進中年門檻的年輕人,不由一愣:“張會計,這位是?”
張默默指著魏梓晨向老保安介紹道:“康師傅,這位魏師傅是公司新招聘的保安,以後就是您的同事啦。”
老保安仔細打量一下新來的同事,對方不僅年輕,眉宇間還透著儒雅之氣,心裡很是驚訝,半晌沒做出反應。
張默默趁機又表示道:“魏師傅以後就是保安隊長。
您和馮師傅以後就聽從他的安排。” 這一次,老保安很快做出反應:“保安就這麽兩三個人兒,還需要隊長嗎?”
魏梓晨一看自己共事的對象居然是老頭子,心裡本來一沉,當耳聽對方如此一講,令他有點無地自容啦,不由垂下了腦袋。
張默默倒是面沉似水,平靜的語氣道:“這是張總的決定,您還是服從吧。”
老保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衝魏梓晨投去友好的目光。可惜,魏梓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對方身上。
待張默默離開之後,保安繼續套近乎,趕緊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畢恭畢敬獻上一支。
魏梓晨下意識掃視一眼張貼在門衛室一面牆上的保安守則,隨即質疑道:“這裡不是不允許抽煙嗎?”
老保安趕緊解釋道:“魏師傅有所不知,咱們公司並不是消防重點單位。老板默許咱們在門衛室裡偷偷地抽煙。”
魏梓晨慢慢擺脫自卑,逐漸進入自己的角色,隨即質疑道:“既然如此,為啥要制定‘門衛重地,嚴禁吸煙’這條規定呢?”
“哦,這是應付上級單位的。”
魏梓晨很是詫異:“咱們公司不是民營的嗎?怎會有上級單位?”
老保安的目光也很詫異,好奇道:“難道魏師傅沒在職場混過?”
魏梓晨耳根子有點發燒,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隻好苦笑道:“我從來沒進過正式的公司,之前大部分時間是在工地裡混的。”
“哦,原來是這樣。”老保安隨即幫他科普一些知識,“咱們公司雖然是一家民營企業,可上面的婆婆還是挺多。比如工商局,文化局,還有消防大隊都管著公司呢。”
魏梓晨待他介紹完畢,頗有禮貌表示:“謝謝康師傅。”
“您太客氣啦,以後就叫我‘老康’好啦。”
魏梓晨點點頭道:“好的。咱們這裡不是還有一位同事嘛?”
“您說是老馮吧?他值夜班。我倆在早七點交班。”
“哦,平時公司僅有一位保安值守。”
“是呀,白班的事兒其實挺多的,咱們還得負責公司員工的快遞接收工作。所以公司才增設一名保安。”
魏梓晨環視一下面積不大的門衛室,並沒有能放下一張床的空間,不由問道:“值夜班不可以睡覺嗎?”
老保安笑道:“當然可以睡。不過,在工作崗位上睡覺可比不上在自家床上誰得舒坦,只能趴在桌上打盹。”
魏梓晨不由陷入沉思。
老保安看出他心事重重,不由試探道:“難道你沒有睡覺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