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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人間》二十一 回首往事
  NC市區內河流眾多,但是這條玉帶河卻很特別,玉帶河原來是NC市人工開挖的一條排漬道。多年來,河道裡堆積著塑料袋、泡沫海綿、廢木材等各種垃圾,因排漬道難以滿足城市排水、排汙需要,加之沿線建築雜亂,河道長期淤塞,水質惡臭。經過十多年持續不斷治理,玉帶河成為一條集防洪、生態、人文、休閑於一體的景觀河道。

  黃昏時分,行走在玉帶河沿岸,目光所及,碧水繞城流淌,河岸綠樹成蔭,偶有白鷺掠過,迎著夕陽遠去。到了晚上,這裡還有燈光長廊,沿線建設了十多個文化廣場和休閑公園,亭台樓閣、園林小品、景觀雕塑,並配以各種燈飾,形成春光爛漫、夏陰濃濃、秋色絢麗,冬景蒼翠的季節景觀。

  大學的時候,俞雪兼職的地方離玉帶河很近,只有有空,她就會和好友柯來娣來玉帶河散步。如今,她卻孤身一人,大學的記憶就像是電影一樣出現在眼前。

  2013年,俞雪和室友柯來娣一同約到玉帶河旁邊的一家飯店周末兼職,柯來娣和俞雪一樣不是那種漂亮,卻非常上進的女孩,兩人興趣相投,好的就像親姐妹一樣。上班時間是周末的上午10點上班,下午9點半下班,下午2點到4點休息。中餐、晚餐包吃,80元一天的工資讓她們很滿意。

  一天周末,中午下班後,俞雪與柯來娣一起出去逛逛,路上經過一家麵包店,柯來娣盯著蛋糕店的玻璃窗看著一個提拉米蘇許久,俞雪知道平時柯來娣很節省,所以買了兩個跟柯來娣分享。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了柯來娣的身世。她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山區,父母生了4個女兒,一個兒子,她排行老二,是家中長相最醜但是最聰明的一個,8歲時他弟弟才出生。母親長年患有風濕病不能乾農活,父親好吃懶做。大2歲的大姐小學沒讀完就早早負擔起照顧弟妹,18歲父母為了她的禮金早早把人嫁了,小一歲的三妹15歲初中沒畢業就跟著村子人到外地打工跟著外省的人跑了,從此了無音訊。

  她是家中唯一一個讀了高中的,來娣的夢想是當一名老師,高考考到了省師范大學,父母認為她是最醜的,相親也不值錢,沒有逼著她結婚,但是讀書學費全靠自己。

  同年,她那個只有17歲,從小患兒麻痹症的妹妹嫁人了,但是5萬的禮金沒有一分給她讀書。柯來娣讀書全是靠自己助學貸款和兼職賺取生活費。

  俞雪終於明白,她如此優秀,還如此自卑的原因。柯來娣的身世確實坎坷,甚至柯來娣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因為父母從來沒在意過她。但好在她勤學好刻苦,而且非常善良,也很上進,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年年評優她都是頭一份。

  “我就是農歷八月二十出生的。我們這麽投緣,那要不這樣,以後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我們一起過。”俞雪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生日。

  柯來娣高興極了,為了感謝俞雪給了她個生日,兩人走到了一家精品店,柯來娣精心挑選了兩根一模一樣的項鏈,並在項鏈的後面刻上了字作為紀念。自那以後,兩人只要過生日,就會買一份提拉米蘇來玉帶河慶祝。

  2016年,柯來娣因為形象的問題,屢次面試都失敗,父母卻催促她畢業了要開始交贍養費。一開始她還是跟著俞雪一起住,後來陳濤把房子退了,要搬進來,沒辦法柯來娣只要自己出去找房子。

  柯來娣搬出去不久後,她就收到了柯來娣的噩耗,她在自己租住的房間自殺了。最不能讓俞雪接受的是,當她收到柯來娣那條永別短信後趕到她家時,柯來娣不但已經死了,而且臉部已經被濃硫酸給毀掉了。

  想到這裡,她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個用紅色繩子編織的簡易項鏈,吊墜是一個銀色的勿忘草花型,吊墜不大,上面刻著“異苔”二字,而同樣的項鏈柯來娣也有一根,上面寫的是“同岑”。異苔同岑當初他們為了表達感情身後特意找商家刻的字。

  自從柯來娣去世後,俞雪一直就戴著這根代表她們優異的項鏈。俞雪一直不能理解柯來娣對外貌為何如此的在意,甚至死前居然會用濃硫酸把自己的臉都給毀了。而現在,經歷各種事情後,她慢慢也在明白柯來娣當時的處境。

  最近這段時間,俞雪經常會夢見柯來娣,夢見她告訴自己要改變命運,這也是俞雪堅持要整容的原因,她害怕自己會成為第二個柯來娣。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濕潤了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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