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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傷疤》第7章 自然
  黑色的浪花扯出一條細線。

  唐馨感覺自己遭遇了。

  遭遇了純粹的,純在的,完整的,完滿的,沒有任何匱乏的!

  不同於外在那稀疏松散的草木組成的殘破自然!

  而是狂野的純粹實在!

  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遠處戰鬥飛濺的磚石激射而來,剮掉了唐馨腹部的大片血肉質料。

  “羅...”

  腹部隔膜破裂,唐馨感覺自己再怎樣用力,也吸不上氣了。

  自己的軀乾的質料被拋撒而出,和羅芋的填充物一起拋灑在地面上,像是被打翻的墨水瓶。

  “謝...”唐馨拚勁權全力也無法讓空氣經過聲帶發出有意義的音節。

  阿諾德走到唐馨身旁,俯下身來。

  “你是他的朋友嗎?你也有靈的債務,沒關系,我們都要回家了。”

  阿諾德招招手,羅芋的殘骸之上飛出一團不斷朝向一切的方向,那是一個關系和旅程,當它完成目標就會達到極致的統一,唐馨的身體中也飛出如此一團。

  這團東西被抽離之後,唐馨突然感到了...極致的...自由

  被抽離的靈留下了門扉,這是債務的利息。

  黑色的浪花激活了自我的意志,唐馨的自我短暫窺見了那狂暴的自然。

  發展,就是事物揚棄自己的條件與邊界。

  這是那純粹自然的一部分。

  那純粹自然的一隅,唐馨偶然在生死之際窺見。

  唐馨無比確信,那自然可以讓任何物體升華,即使是自己現在瀕死的殘軀也可以復活,但唐馨不知怎的看向了羅芋的殘骸。

  咕嚕,羅芋那糜狀的殘骸不知是因為風還是戰鬥的余波,微微地抽搐,像是不甘的濃烈殘響,僅存的一點連結的組織像是浪花一般。

  唐馨不再猶豫了,驅使著那狂暴的純粹自然的一隅和羅芋靠近,畢竟...羅芋讓她救救他啊。

  阿諾德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知道死亡是亙古不變的休止符,不存在復活這一說,人死了就是死了,復活的只能是其他什麽東西。

  除非從一開始就沒有死去,但那團在地上黏連的糜狀物不可能還活著!

  那團紅色的粘稠東西和白色的筋膜排列組合,不斷堆砌,像是層層嵌套的噴泉湧動,居然又重現了一個人形!

  那可以被稱之為類似五官的東西,還沒有覆蓋皮膚,露出蠕動的紅色肌肉鉸鏈拉動器官,器官震動發出嗡鳴的音節,多次調試之後發出了那嗬嗬的野獸般的笑聲。

  “我是誰?”

  那團血肉疑問道。

  “你是誰?羅芋已經死了。”

  阿諾德說道,這團東西過於奇怪,看起來比常世的那些惡魔造物還要怪異。

  “羅...羅...芋?”

  “那我就叫芋吧,我記起來了,我就是羅芋,但我現在叫,芋。”

  芋從構成自己質料的物質中讀取到了一些信息,那是羅芋的記憶,他的記憶被各種東西分割,甚至思維互相拉扯,但現在卻安靜得多。

  駭人的筋膜和血紅的肌肉攀爬上那重組的可怖骨架,如果那可以被稱為骨架的話。

  看起來就像是各種被打碎的積木再次拚合,但又有著一種異樣的美感,就像是...某種先進的機械結構。

  血肉的零件拚合完畢,露出的還是羅芋那張溫和的臉,灰色的瞳孔沒有焦距的看著唐馨。

  “是你救了我嗎?我該稱你為母親嗎?不過可惜的是我不再是羅芋了,

或許羅芋本來就不存在”  “無所謂了,我要找到它,我要找到星,你就先睡一會吧。”

  芋感覺自己的存在從未如此輕松,與之相比羅芋的精神世界簡直是垃圾場。

  羅芋肢體上蔓延出細密的齒舌,將唐馨的軀體研磨殆盡,又從身上脫落出一塊血肉,變化出一個有個多重肢體的腫塊血肉,將唐馨的殘骸吞入腹中後向外面狂奔而去。

  阿諾德只是平靜的看著羅芋說道:“長眠者應繼續長眠,你剛才已經死了,驅使著這具殘骸的...是你的本能嗎?”

  “利維坦的每一個神經節都以為自己是一個完整的存在,你已經擺脫了利維坦和靈,那麽你現在又是誰的一個簡單反射?這種程度的反射技能構成這樣的一個看起來有甚至擁有自我的殘骸。”

  “不過我答應羅芋了,帶給他最後的寧靜與沉眠,你這掠奪屍骸的竊賊,我也會賜予你最極致的安寧。”

  阿諾德的身體肌肉微微鼓脹,血管和肌肉的輪廓分明的凸顯,衣服之下有著什麽光芒閃爍,而周圍的空氣則快速的拚盡全力逃離阿諾德。

  “嗬嗬--嗬嗬”

  芋的器官發出這或許可以被稱之為笑聲的音節。

  “自欺者,有能耐的的就試試啊?”

  芋隨手一抓,一副墨鏡出現,芋很裝逼的戴上了墨鏡,又摸出了那顆黃銅骰子,不過這次沒有擲出,而是直接撥到了六點。

  “酷~大勝利!”

  芋還沒有凹好造型,阿諾德動了。

  嘭!周遭的空氣徹底被阿諾德的衝刺撞開,像是一座大山化為人形逼近。

  阿諾德右手握拳揮出,無窮的風壓壓得芋不得不避其鋒芒,芋的下肢轉化為血肉的工廠,猩紅的鉸鏈和潔白的齒輪相互作用,芋瞬間來到數十米之外,快的像是抽幀一般。

  而芋剛才站的地方,這方世塔的頂樓,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缺口,幾十米之內的得所有存在都化為了齏粉。

  “我且不與你爭!”

  芋的血肉自己蠕動,完全放棄了人形,露出的是猩紅的肌肉黏連在骨架上,而那骨架也有筋膜牽連發力。

  極具妖異的美感軀體渾然天成,下肢發力羅芋瞬間向樓下逃去。

  阿諾德再次欺身靠近,渾身的衣物在身體和空氣的作用下化為齏粉,露出的是有繁雜奧妙流轉的奇異符號明滅不定,而僅僅是靠近,羅芋就感到無比難受。

  這次芋被正面擊中,全身都化為了比剛才還要碎的徹底的狀態,剛才算是稀飯的話,現在就算是漿糊了。

  這混沌天空和交雜的世界襯托的阿諾德如同神明一般,芋的反抗像是一隻惱人的蚊子,而惱人的蚊蟲只有被拍死的命運。

  向神挑戰

  本身就是

  無謀!

  錚!湛藍的瑰麗光刃猛然襲來,那無窮的空氣壓縮的可怖刀鋒卻沒有斬裂阿諾德的身軀,但是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阿諾德揮手,符文明滅閃爍,一柄詭異的琺琅質骨刀從背後透體而出。

  羅納爾依舊吹了口哨作為開局。

  “阿諾德,你的大腦被靈蠶食殆盡了嗎?眼睛這麽不好使了?居然連我都沒認出來。”

  羅納爾一擊得手立刻拉開距離,和月遊虎視眈眈的盯著阿諾德。

  而牆上已經是漿糊的組織蠕動不停。

  阿諾德身上符文一閃,以比雷光還快的速度瞬間逼近羅納爾,符文組成一個半透明的監牢,閃爍著異樣的光華,不盡的氤氳光暈噴薄,似要將羅納爾徹底湮滅。

  羅納爾伸手一揮,無盡的琺琅質,玉質,金屬質地的刀劍生長而出。

  那刀劍兵刃的鋼鐵叢林發出陣陣轟鳴,璀璨的一線氤氳光華彌漫,人間的一切醜惡美好在其光芒中閃爍...

  是一頭龍!

  是一頭長約三十米的刀劍糾纏組成的可怖神龍!

  沒有示威的龍吟,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不盡的威嚴體現,無窮的偉力從中噴薄爆發,這方世塔!

  這人類的極致的慕強象征!利維坦的菲勒斯!在巨龍的威壓下俯首稱臣!

  整棟黑色的棺槨巨樓坍塌,被馴化成了廢墟叢林!

  那極致的威嚴神龍一觸之下阿諾德氤氳監牢的光華如同泡沫一般被戳破金屬的,玉的,琺琅質的刃,如同太古的威嚴磨盤,研磨著這羸弱的人形身軀。

  與此同時月遊微微揮手。

  月遊是自然之靈,不過他的自然不是這匱乏的羸弱自然,而是和唐馨一樣的,沒有匱乏的真實自然。

  月遊的動作仿佛喚醒的天地意志,空氣的折射率似乎發生了改變,像是亙古的可怕天體的終結,昏暝的慘淡光華捕獲這一方天地,連那可怖的威嚴巨龍也不禁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巨龍的刃組成的磨盤加上昏暝光華,不斷撕扯著阿諾德身上明滅的符文,就在阿諾德似乎要獲取他注定的死亡的時候。

  憎惡的口器刺破了巨龍的刃,汙濁的複眼看破了昏暝的光,那濃鬱的憐憫黑潮敉平了一切異象,天地之間風平浪靜...只有那方世塔的殘骸偶爾發出不甘的殘響。

  “納西斯,我早就發現是你了,但一切等我回到常世再了結也不算遲,一切以解放為最重要。

  必須要將此世從利維坦手裡奪出來,救救那些人...

  雖然不是做加法,補完他們,但做減法,減到空也是完滿,甚至連此世那虛妄的痛苦我也全部隔離,你們...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回家...”

  阿諾德的聲音幾乎是祈求了,他自己決然無法戰勝月遊和納西斯聯手,如果沒有黑潮,單對單也不一定能贏其中任何一個。

  阿諾德隻想回到那完滿不缺的家鄉,成為整體,它們,白靈的碎屑寄宿在外在意志產生,驅使著這一幅幅軀殼前進,渴望回家,再次合為一體。

  但阿諾德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是白靈還是阿諾德了,阿諾德的記憶越來越久遠,自己的家庭就好像那斑駁脫落的牆皮一般化為了醜陋的殘骸,所以阿諾德將自己交給了靈,以此逃避自己。

  但白靈過於溫柔,只是將自己的願望賜予了阿諾德,於是阿諾德真的自以為是白靈了,不斷地追尋著白靈追尋的東西,甚至忘記了在利維坦中的傷疤,那一切被顛覆的關系以及被時間研磨至殘片的家庭。

  阿諾德感覺一切越來越涇渭分明了,自己和黑潮呆的太久了,快要不能欺騙自己了,阿諾德必須快,至少在自己還不能分清的時候...回家,即使是虛假的,阿諾德也想要回去。

  即使是幻覺,阿諾德也想獲得自己的統一,那是白靈的慈悲。

  “溺死在你的幻想中吧!”

  月遊的聲音劃破阿諾德的幻夢泡影。

  月遊將自己的腹部連同白袍一起破開,裡面沒有髒器和血肉,只有玉質的溫潤光芒閃爍,但黑潮看見這些立刻發出不盡的嗡鳴,黑色的泥漿從黑潮上脫落,露出裡面同樣美麗異常的潔白肢體。

  潔白的肢體浪潮湧出,褪下的泥漿外衣四散飛濺,浪潮全部湧入月遊的腹部,月遊顯出極為憐憫的神情看了阿諾德一眼,一陣清風拂過,月遊消失不見了。

  阿諾德失去了黑潮的保護。

  破空聲猛然而至,羅納爾周身漂浮著數柄刀劍,將阿諾德瞬間肢解。

  羅納爾露出了戲謔的笑容,從阿諾德的身體中抽走了白靈的殘響,以及白靈贈與阿諾德的至高統一理想。

  “不!求求你,唯獨這個不要!”

  阿諾德感覺隨著什麽被剝離,自己的願望也逐漸湮滅,就像抓著一把沙子,越用力,沙子漏的越快。

  “不...”阿諾德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羅納爾則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阿諾德,沒有留下任何話語,奪走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之後羅納爾走了,留下此世的殘骸和阿諾德的殘軀在此腐朽。

  阿諾德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溫度被這水泥地帶走,感覺自己的生命的生命快速流逝。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但阿諾德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也沒想到任何可以告別的人。

  他的生命就像一場孤獨的履行,沒有起點,終點也被人奪走。

  阿諾德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早已離他而去。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她喪生在了疾病和顛沛流離之中。

  他想起了他的孩子,他從未理解過,也從未關心過他。

  阿諾德感覺自己像是一片落葉,被風吹得四處飄散,最後無聲無息的消失。

  阿諾德閉上了眼,等待著死神到來,阿諾德不知道死後世界有著什麽,也許是一片黑暗,也許會有另一個世界。

  阿諾德只希望能在那個地方獲得一點溫暖和安慰。

  那失去了白玉肢體支撐的黑潮變為了一灘黑泥,蜿蜒爬行到阿諾德身旁觸碰著阿諾德,震蕩出猶如魔鬼聲帶發出的來自地獄的詛咒“死後什麽都不會有,你期望的安慰和溫暖,家人的團聚,統統都是妄想,都是泡影!”

  阿諾德睜大那湛藍的憂鬱眼眸,卻再也沒能做出任何動作。

  阿諾德

  死了

  痛苦的神情就是他最後的殘響。

  那黑泥開始大快朵頤阿諾德的殘軀,連著那明滅的符文一起吞噬,啖肉蝕骨,連阿諾德最後的殘骸也要褻瀆。

  “我是...名字...想不起來...很重要才對...”

  那團漿糊再次噴湧堆砌,組成了和羅芋別無二致的溫和面龐,混沌的灰色瞳孔盡是迷茫。

  它檢索組成自己質料的信息,發現了不少東西,連它自己是什麽,它也不知道。

  那黑色泥漿吞噬完畢,用著阿諾德的身軀站了起來,打量著它。

  它也盯著那個泥漿控制的阿諾德。

  “阿諾德”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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