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灑下漫天金光。
源源流淌的金沙河,過去以盛產金沙而聞名,在這金光下,水面被照的微微發亮,宛如一條金色的光帶。
它沿著一座雄偉的山峰環繞而過,從東至西,延伸到茫茫然的天地盡頭。
山頂霧氣朦朧,一道隱約可見的光罩就好像一層薄薄的雞蛋殼,將屹立在山峰上的瓊樓玉宇籠絡在內。
又有仙人禦器、踏劍而行,或來、或走,就好像一道道忽明忽暗的流星……落在山下的凡人眼中,自然是一副仙家氣派了。
沙河坊,白天的行人要比晚上少很多。
易青正在‘掃街’,美其名曰“了解市場”,作為常年混跡在坊市的土著,他早就跟那些知客、小二、跑堂、站櫃台的低階修士和凡人混熟了,一間間的店鋪掃過去,了解最近時興的貨物,掌握第一手的價格變化,運氣好還能嗅到一二商機,做成幾單人家看不上的小生意。
“又是你小子!”
“您老好啊,聽說您老要納第九房小妾?恭喜,恭喜,什麽時候討一杯水酒喝喝?”
“少不了你小子的禮!”
“我早就給您老預備上了,多了沒有,兩三塊一階還是拿的出來的。”
“滾吧你,請你吃酒老子還要虧本?”
“哈哈,見外了不是?這叫禮輕情意重……”
沒臉沒皮的跟一家當鋪的三掌櫃磨牙,瞅著人少的時候湊過去,小聲問,“有貨沒有?”
三掌櫃往櫃台那邊看了一眼,“沒有,最近東家查帳,你趕緊走。”
易青點了點頭,又高聲的玩笑幾句,麻溜的離開這家店鋪。
出的門來,一眼就瞅見何玉帶著個凡人老嫗往這邊走,忙過去與那老嫗見禮。
“使不得,使不得!”,老嫗笑的合不攏嘴,側身避過,可也不敢受仙師的禮。
這是何玉的凡人娘,都老的沒幾顆牙了。
何玉是她的老來子。
老蚌懷珠,也是她的運道。
“剛從坊市職司那過來……”,何玉說。
原來是帶著凡人親族去拜見沙河坊專管凡人事務的執事修士的。
“入籍了?”,易青問。
何玉點了點頭,“快了”,一副放下千斤重擔的輕松模樣。
易青很是羨慕,自家老子娘還在山下給人當客戶呢,這四五年沒下山了,隻書信往來,偶爾捎點金銀回去,也不知道過得怎樣。
“娘,你先回去吧!”
何玉打發老娘走,又將易青拉到一邊,“聽說那事兒沒有?”,神神秘秘的問。
“啥?”,易青不明所以。
“南疆開辟的事兒,你不知道?”
“不知道。”
“聽說咱們齊雲的一位元嬰老祖在南疆那邊開山立派了,正招募修士和凡人過去充實人口,聽說那邊無主的靈山道場比比皆是,很多人都打這南遷的注意……你不知道?”
“無主的靈山福地?免費送?切,這你也信?”
何玉也不太信,只是當八卦嘮一嘮,兩人說著,又說道了西邊兩個修真家族的戰爭。
“一時半會完不了”,何玉說,“最近爭鬥的物什都漲了三成不止。”
易青笑了,“那敢情好啊,生意好做不少。”
“可惜七日才能乾一票,唉!”,何玉意興索然的歎了口氣,一抬眼,愣了下神,捅了捅易青,往一個方向使眼色。
易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卻是個十六七歲、明眸皓齒、姿容絕佳的女修。 這女修一看就知道來歷非凡,就說她那一身杏黃色的道袍,易青都認不出上面銘刻的法陣是什麽根腳,全身上下簡簡單單,可就讓人看著貴氣十足。
腰間就掛著一個儲物袋,易青一眼就認出是【十方】的。
右手提著把長劍,僅劍鞘的法陣銘文和劍柄的鏤空做工,就差點閃瞎了易青的雙眼。
小小年紀,已經是練氣後期的修為境界了,靈力波動比那鬼市奉行余則同的還要渾厚。
要知道,後者可是宗門修士,練氣八層的修為啊。
“這小娘,夠資格做我媳婦”,何玉一臉饞相的說。
易青白了他一眼,不稀得打擊他。
兩人蹲在牆根看美女,一直看到這女修跟她的長輩修士匯合到一塊。
“走了,走了,沒意思!”,何玉見人家居然是築基修士帶隊,這築基修士還隱隱以這小姑娘為首……沒了心氣兒。
“去哪?”,易青無可無不可。
“拍賣行,見見世面。”
易青正好想尋摸一把飛劍,蠻荒界好用,就跟他一塊去了。
“飛劍?”,何玉聽了他的打算, 斜眼看他,“口氣不小啊!”
“早買晚買總是要買的,先去看看也好,又沒說現在買。”,易青有些心虛的說道。
飛劍對修士的重要性就不必多說了。
禦劍飛行,只是飛劍最基礎的一項功能,飛劍禦敵才是修行中人最為主要的攻擊手段。
用靈力施展法術,只不過是旁門小道,不管是在威力上,還是在時效性和性價比上,跟禦器、禦劍都沒法比。
一把好的飛劍通常價值不菲,而能進拍賣行的,易青大概率是買不起的。
沙河坊就一條主營的十字街道,每日來往修士不超過千人,很快兩人就來到拍賣行外。
走到近前,正好看見兩波修士在擋在門外,一方正是之前見過的那位築基修士,只是不見了那位美貌女修,一方是坊市地主流花宗的一位築基修士帶頭,兩大築基就在那旁若無人的高聲談笑,各自身後做弟子裝扮的修士垂手恭立,整條街都被堵住了,也不見人有一聲不滿。
“……那就拜托余兄了!”
“包在兄弟我身上!”
“那……請?”
“您請”
兩大築基修士歉讓一番,才被各自的人簇擁著,步入拍賣行。
人潮恢復湧動,易青和何玉趕緊跟上。
兩人不是第一次光顧這裡了,每次都是只看不買,拍賣行的夥計都認識他倆了,前面還對人笑臉相迎,換成他倆臉色就淡了,勉強招呼一聲,就不做理會。
易青二人也不介意,說說笑笑的進入一樓主廳,隨便找了個位置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