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刻的劍道部,因為休息時刻而迎來短暫的安靜。
但是,隨著玉城三千代的問題問出口,大概是心理原因,鈴木守總覺得局勢變得微妙起來。
他左右打量著兩名少女,最終,眼神落在了朝霧汐的臉上,觀察著她的神情。
她又會怎麽回答呢?到底是某種不能夠說出口的神秘力量的緣故,還是,劍道水平的勝利,或者又是別的什麽理由?
他看見朝霧汐只是眨了眨眼睛,猶如恍然一般:“原來玉城同學是想問這個呀?”
“嗯。”
“的確呢,了解自己的失誤點,才能不斷進步。”朝霧汐很有感觸地點頭說道,不過緊接著,她的神情又帶上歉意,“不過玉城同學,很抱歉。”
「抱歉?」
鈴木守還在想為什麽是「抱歉」的時候,在玉城三千代的等待中,朝霧汐說:“其實不是我看穿了玉城同學的攻擊,玉城同學當然也根本談不上失誤。我之所以出劍,其實只是一種直覺。”
“直覺麽?”
“嗯。”朝霧汐繼續點頭,很耐心地解釋說,“劍道比拚之中總會遇到這種事情吧?一種毫無由來的、認為自己必須在這種時刻進攻的預感。劍道直覺。”
「直覺...」
在朝霧汐的解釋中,鈴木守也沉思起來。
直覺的確是一種很難以言說的東西,的確是朝霧汐所說的「一種毫無由來的預感」,可以解釋為運氣的獲勝,概率的落入,或者是潛意識之中經驗的判斷。
解釋很多,但的確都可以歸結於所謂的「直覺」。好比如他劍道考核那天,那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感。
“玉城同學的確很厲害,前兩個回合的比拚中已經讓我知道了。如果第三回合依舊像是前兩個回合那樣,迎接的肯定是落敗。”
“在這樣的想法的驅使下,能夠選擇的當然只有相信自己的直覺。”
“於是我就出劍了,就是這樣。”
“所以要是問怎麽看穿玉城同學的進攻的...”
朝霧汐露出些許困擾,“這個我也不清楚啦。”
“......”
解釋完畢,鈴木守看向了玉城三千代。
這名少女原先看著朝霧汐的眼神低下來,盯著她自己手中的竹劍,認認真真地在思考著。
片刻,她抬起目光,對著朝霧汐點頭示意:“原來如此,朝霧同學,我已經了解。”
“嗯。”朝霧汐輕輕一笑,“好的。”
「所以這是接受了這樣的解釋了嗎?」
鈴木守不清楚玉城三千代怎麽想,但是就他自己來說,他也無法對朝霧汐的解釋挑出什麽問題。
所謂直覺這種東西的確活躍於各方面中,近乎於「不可理喻」,甚至還有人會認為這是「高緯度的啟示」。
簡單的例子就像是面對考試的選擇題。
「應該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的」「考試時候要是沒有去改這道題應該就對了」「不應該懷疑自己的直覺」
這種大概都是或多或少都有過的經歷。
不過...
“鈴木君又在想什麽呢?”
就在鈴木守思索著「直覺」這種東西的時候,朝霧汐忽然在他視野之中探出腦袋,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鈴木守回過神來,看向了好奇地打量著他的朝霧汐,“...沒什麽。”
“那就繼續開始練習咯。”
“好。”
重新戴上手套,
面罩,拿好竹劍,鈴木守從地上起身。 ......
晚上回到家,鈴木守繼續寫對朝霧汐的觀察日記。
「於4月23日,周四,劍道部日常練習之後的記錄」
「的確,直覺是一種挑不出差錯,找不出漏洞的解釋,無論如何,其他人面對這樣的理由都無法進行證明或者是證偽。」
「但是好用的解釋並不代表是完美的解釋,因為它的萬用性,所以,反而並不能完全排除『朝霧擁有超能力』這樣的可能。」
「另,如果『朝霧』真的有類似於玉城的『變貓』的『超能力』,那麽我的『觀察複寫』,同樣也能複寫嗎?」
「如果可以,那麽究竟是否會將『變貓』的能力覆蓋?」
「總之,對於朝霧的觀察,還是要繼續。」
“鈴木君?”
熟悉的朝霧汐的揮手。
“怎麽了?”鈴木守抬起視線,應了一聲。
“明天就周六了呢。”
“嗯。”
現在是周五結束劍道部活動結束的時間點, 校園走道上,鈴木守和朝霧汐並排,前方,玉城三千代獨自一人。
朝霧汐貼著他:“那明天鈴木君有時間嗎?”
“嗯?是要幹什麽嗎?”
“我想去附近的商場買些東西。”
朝霧汐剛搬過來沒多久,家裡缺點什麽要買自然是正常的。
“所以...”
朝霧汐的眼神在夕陽光線下的確是在閃耀著,還有她甜甜的笑容,嘴角那恰到好處的弧度,眼睛的彎起,一切都帶著難以拒絕的意味。
“想讓鈴木君陪我一起。”
“......”
這種眼神太過耀眼,以至於鈴木守不得不偏過視線移開。
“...有時間是有時間。”
“那鈴木君就是同意了?”
“不過事先聲明,要是拎東西什麽的,我大概不能幫上什麽忙...”
朝霧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輕聲笑起來,手輕掩著嘴角,“這種事情我也沒指望鈴木君呢。”
“......”
笑過後放下手,繼續說:“那就說好咯?”
“什麽時候?”
“嗯...下午的時候吧。到時候我去鈴木君家就好了。”
“行。”
鈴木守應答了下來。
只是又接著往前走了幾步之後,鈴木守忽然反應過來,轉過頭看著朝霧汐的側臉。
「話說,這算...約會嗎?」
“嗯?”覺察到視線的朝霧汐轉過臉,很可愛地歪了歪腦袋。
“...沒什麽。”鈴木守又看向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