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在來的路上,已經盤算好應付之策,便很快打破沉寂:“丫頭,你真不該呀!”
張穎涵則質問道:“您這話是啥意思?”
張凱輕輕一拍桌面:“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為啥還要跟姓魏的小子攪合在一起?”
張穎涵反問道:“當初是您一手導演了梓晨入贅肖家的把戲吧?”
張凱辯解道:“你不要聽魏梓晨胡說八道。假如他當初不同意,我總不能強迫他吧?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
張穎涵輕輕一哼鼻孔:“您執意要拆散我倆,這就是您對我的好?”
“丫頭,姓魏的小子壓根配不上你。梵博要比他強上一百倍。”
張穎涵頓時衝老爸拉下臉,氣憤道:“我之前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您安排。難道你不覺得干涉女兒太多了嗎?”
張凱苦笑道:“你老爸我可沒有你說的那樣有本事。假如我是錯的,你會有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張穎涵卻冷笑道:“您以為我稀罕這一切嗎?”
張凱愕然的目光盯著女兒:“難道你想改變一切?”
張穎涵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沉寂了半晌,才含淚道:“不可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張凱則心裡一定,趁機勸道:“你已經是梵博的妻子,而他也結過婚。即便你倆之間還有感情,也不該再湊在一起。就算你不在乎梵博的感受,難道也不在乎公司上下員工們的悠悠之口嗎?聽你老爸一句勸,趁魏梓晨還沒上崗,趕緊打發他離開!”
不料,張穎涵的熱淚奪眶而出,抽泣道:“就算我和梓晨不可能···難道我忍心讓他無家可歸···露宿街頭···”
張凱不由一怔,失聲道:“難道他混的很慘?”
張穎涵又衝老爸發出憤怒的聲音:“他現在的所有遭遇都是拜您所賜!楓林村早已經拆遷了,就算平時過的再不好的村民都成了百萬富翁了。而梓晨為何一無所有?”
“這···”張凱趕緊辯解道:“我說的不算。當初魏梓晨入贅肖家,他的戶口就遷到人家村了。他早就不是楓林村人啦。本來···他本來就是外來人嘛。”
“您···”
張凱故作歎息:“唉!這就是命呀。魏梓晨的老娘在楓林村拆遷前就病逝了,陳老五也沒有享受拆遷帶來的紅利,他身後的家產都過繼給本家的侄子了。”
張穎涵不由悲歎道:“還是您親手毀了梓晨的一切!”
張凱就像被人重重扇了一記耳光,雙腮微微顫抖幾下,勉強壓住了內心無名烈火。他清楚自己此刻必須保持一定的克制,否則就會把事情弄得一團遭。他輕輕了嗓子,不急不慢講出以下說辭:“丫頭別衝動,我承認當初撮合魏梓晨入贅外村的寡婦是有一點個人私心雜念的。可我的那一點點私心還不是為了我的寶貝女兒著想嗎?當時通訊手段就已經很發達了,雖然沒有目前的微信,可無論電話聯系還是QQ聯系,都會令你和他不可自拔。如果他頻繁騷擾你,你還怎安心讀書?其實,我插手這件事也想考驗一下他對你的忠心。結果,這小子卻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家夥,以為攀上一個高枝。結果呢,他一無是處,跟那個肖寡婦沒過上兩年,就淨身出戶了。所以說,他腳上的泡就是自己走的,能怨得了別人嗎?”
張穎涵默默傾聽著老爸的說辭,對當初魏梓晨的決定依舊充滿了困惑。對方還沒有時間向自己解釋一下,只能等以後自己慢慢了解吧。
她等老爸講完了,才心平氣和道:“好吧,就算您的解釋有一定邏輯,又憑啥阻止我聘用梓晨?您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啦?” 張凱苦笑道:“傻丫頭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魏梓晨曾經跟你過去有過一段,拿現在的話來說,他算是你的前男友吧?你可不是個小孩子了,已經成為一家公司的老總了,做事情怎還這麽幼稚?”
“您覺得我會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
“你起碼在乎梵博的感受啊!”
“他?他已經同意我聘用梓晨了。”
“唉,他那是遷就你的任性。換位思考一下,你能容忍他把前女友招入公司來嗎?”
張穎涵不由一怔:“梵博有過女朋友?”
張凱趕緊搖頭道:“不不不,我只不過打個比方。”
張穎涵即便認為招魏梓晨進公司會讓丈夫忌諱,但她一想到初戀這些年所吃過的苦,便再無所顧忌。她覺得站在情意角度上,自己也該拉初戀一把。
張凱自然看出女兒的心理, 當即表示道:“丫頭你開的是文化公司,員工都是本科以上的文憑,魏梓晨根本不適合。還是由爸爸安排他吧?”
張穎涵質疑的目光盯著老爸,眼神裡充滿不信任。
張凱略有所思道:“丫頭剛才的話也有一定道理。那小子淪落到今天的地步,跟我確實有一點關系。算是對他的補償,我的公司會安排給他一個高薪的崗位。”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只要他今後不騷擾你,我可以重用!”
“算了吧。”張穎涵顯得不屑道,“他不會去您的公司的。我也不會同意。還是收回您的好意吧。”
張凱一皺眉頭,目光陡然變得陰險叵測:“難道你非要跟他攪合在一起?”
張穎涵本想解釋,眼看老爸的表情充滿戾氣,頓時賭氣道:“您愛想怎想。我就是要把他放在身邊,好好關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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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凱從女兒公司走出來時,天色已晚。他幾乎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讓女兒就范,這令他產生了挫敗感。他這些年縱橫慣了,誰都不敢在他面前講出半個‘不’字,可偏偏自己的獨生寶貝女兒可以隨意頂撞他,令他既悲哀又無何奈何。
他啟動汽車奔向自己的家,在一條人車混雜的狹長街道上他放眼兩側的行人,似乎想從形形色色的行人中捕捉到令他憤怒的家夥,並一腳油門,狠狠把對方卷入自己的車輪碾壓。這樣罪惡的念頭一旦生成,頓時與他的思維定式相吻合——擋他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