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人相伴，倒也是新奇的體驗。

李清不同於普通百姓，他是修道土著，知道不少張無疾感興趣的秘辛。

他告訴張無疾，之前茶館那說書人所說的創始起源，是道家公認的說法。

其中三皇是指天皇伏羲，地皇神農和人皇女娃。

伏羲以神樹之果造神，神農以土石草木造獸，女媧以血玉，楊柳枝條混合土水造人。

遠古時期，神人獸是居住於一方世界。

李清之後又將魔界和妖界由來，人神分居，鬼界輪回，女媧補天等等事跡說了個遍。

張無疾感覺到，李清與其說是在告訴自己一些神話故事，不如說是在找個人進行傾訴。

他稍微一點引導，李清就能說個不停。

兩天時間，張無疾將仙劍神話歷史了解了個通透，同時也感覺到距離“蜀山”越來越近了。

崇山，蜀山西北深處一座山峰。

夜晚，張無疾和李清在此露宿。

隨著靠近嵩山范圍，越來越多的方士顯露出行跡。

如果說之前在剛入橫斷山脈的時候，張無疾能感受到的靈氣質量為1的話，此時在崇山，靈氣質量起碼是3。

“張兄，看來我們已經接近這傳說中的蜀山了，在這裡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有充足的靈氣在洗滌我身心。”

兩天時間，也讓兩人的關系稍微親近了一些。

張無疾眉頭微皺，

“如果蜀山這麽好找，為什麽一點信息都沒有傳出來?你看看這些人…”

張無疾指了指周邊三三倆倆的方士，此時天色雖晚，但是在這崇山山腳已經聚集了差不多十多個方士。

“看樣子這些人已經在此地待了有幾天了，如果前方就是蜀山，為何他們還要待在此處?”

這是張無疾極為疑惑的。

此時，他身上的鎮妖塔也幾乎有了脫身而去的衝動，這說明，前方應該就是目的地。

李清東張西望了會，也有些疑惑，

“難不成，他們還沒找到入口?”

張無疾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他還發現了，這一幫方士，沒有想象中的驚喜，期待，反而一個個神色犯愁，偶爾幾個甚至還帶著點驚懼之色。

也許，事情並不如事先想得那麽美好。

這一眾方士在山裡露宿，已經有了經驗，也知道彼此的忌諱。

每一個小團體之間，差不多隔了有數百米遠。

有的在巨樹上休整，有的在平地上架起火堆。

張無疾倆人自然也遵守眾人間的默契，他們稍稍遠離人群，在一處巨石下架起了火堆。

“張兄，無論前方有什麽困難，我們距離蜀山已經不遠了！”

“仙路，是我此生的夢想，我一定要實現它！”

張無疾隱隱約約感覺，李清的眼裡充滿了光芒。

“是啊，仙，逍遙自在，超脫自由，我輩修士，修煉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實現它嗎?”

盡管還沒摸索到修仙路，張無疾心中也是有對仙的美好幻想。

在神州大陸不知為何，總感覺周身包括心境都在被天地什麽東西束縛著。

而來到了這仙劍世界，這種束縛明顯少了很多。

他能好好地和人暢談修仙路，就好像身邊一下子有了很多力在支撐著自己。

李清搖了搖頭，

“我修仙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逍遙自在…”

他微微一頓，緊接著抬起頭看向了張無疾，

“張兄，之前我們聊過妖界，但是你見過妖麽?”

“我見過！”

妖字一出，純潔的李清頓時消失不見，其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和仇恨，

“我們川蜀之地，

山傑地靈，即使沒有這蜀山之說，也是諸多修道者的向往之地。”“之前我曾說過，獸類激發自身的靈力可成為妖，但那也僅僅是傳說中的故事，我們雖然從小聽到大，但是之前卻從來沒有見過妖是什麽。”

“直到那一天，我十二歲的時候，出門在外撿回了一頭受傷的幼狼，在我們全家細心照料下，它很快就恢復了傷勢。”

“忽然有一天，那頭幼狼消失不見了，我還急著找了他兩三天。”

“結果三天后…”

李清眼睛突然泛紅，聲音也變得尖銳了起來，

“三天后，一個狼頭人身的怪物突然來到了我們李家，身上還掛著那頭幼狼。”

“它見人就殺，我們李家上下十七口人，全部慘遭毒手！”

“而我，也被他擊穿了胸膛，險些慘死。”

李清突然一把把自己的上衣扯出一個口子，在其右胸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傷疤。

“張兄，我恨啊，我怎麽也想不通，我們辛辛苦苦救好的一頭野獸，轉眼間就帶來了一個劊子手！”

“原先我還以為那頭幼狼是迫不得已，可是我迷迷糊糊間，聽到那頭怪獸說著我們人話。”

“他說，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少主的醜樣，也不會有其他狼族會知道少主曾經落過難！”

“那頭幼狼，竟然是那個妖怪的少主！”

李清緩緩平複了心情，

“後來，我被師傅所救，他也傳了我一些本事。”

“不過我師傅說，每一頭能夠化形的妖獸， 都不是我們普通人類所能抵抗，想要除妖，必須成為絕頂武者或者修仙大能！”

“而我，因為心臟缺失一角，終生無望成為武道絕頂強者，所以，我必須成仙！我要斬盡天下妖！”

氛圍微微有些壓抑。

張無疾沒想到，這個李清竟然還有這段往事。

這兩日的相處，他還真的以為這個人就是一個簡單快樂的修道者。

李清長呼了一口氣，神色徹底穩定了下來，

“張兄，讓你見笑了，這段往事憋在我心裡已經整整十年了，我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甚至後來，也沒遇到過所謂的妖族。”

“這次我邀你同行，和你聊天，是因為不知為什麽，總感覺你很是親切，你也是我第一個傾訴的對象…”

張無疾點了點頭，正待說什麽，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整個崇山立即出現一陣騷動。

張無疾和李清對視了一眼，直接起身，跟著其他幾個方士，齊齊往慘叫聲傳來的方向潛伏了過去。

張無疾手捏棋子，進入天眼，在行進了二裡多路，提前看到了前方發生的事情。

只見在一片空地上的篝火旁邊散落著一攤血漬，一個白衣方士，披頭散發，渾身是血地暈倒在了地上。

除了那一塊空地，四周並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天人境感知下，除了那個昏倒的修士，也再無其他人。

一眨眼的功夫，眾人靠近了平地，空氣中，隱隱散發著一股腥臭的氣息。

幾名方士見狀，面色一變。

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