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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狗官開始》第一百零八章 老鄉見老鄉
許崇看著窗外的竹林,默然無語。

 腦海中回想的,是江之鴻曾經說過的一段話。

 ‘不管你知道些什麽,又聯想到了什麽,老夫奉勸你,不要深究。’

 ‘至少現在不要深究。’

 ‘等將來去了京城任職,同時升至貴籍之後,很多事情都會有人告訴你。’

 ‘否則的話,伱很可能像老夫一樣,被自我所蒙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最終離真相越來越遠。’

 之前,許崇將這段話理解為長輩的善意規勸,現在看來,遠遠不只是這樣。

 首先。

 ‘至少現在不要深究’,和‘等將來去了京城任職,同時升至貴籍之後,很多事情都會有人告訴你’。

 現在他已經是貴籍,雖然還沒去京城,但袁守義是從京城來的。

 如果按照字面去理解,袁守義充當的應該是‘知道真相,並且把真相告訴自己’的角色。

 而事實上,袁守義還停留在對動機的懷疑上,連當今陛下能預知天災這一點他都無法確定,更別說夠到天災的本質層面了。

 其次。

 ‘否則的話,你很可能像老夫一樣,被自我所蒙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最終離真相越來越遠’。

 這句話,許崇本以為江之鴻是在借與樓相之間的誤會,來勸導自己。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江之鴻也曾跟自己有過同樣推測、懷疑呢?

 他最後得出的那個,‘最終離真相越來越遠’的真相,是什麽?

 琢磨半晌,許崇搖了搖頭,“得,這事兒撲朔迷離,還是別輕易下定論的好。”

 說實話,天災的本質到底是什麽,跟他沒有太大關系。

 甚至再說難聽點兒,就算天災下一秒降臨,死的也不會是他。

 這就是實力所帶來的好處。

 等實力高到一定程度,這個世界的所有隱秘,自然而然會一一展露。

 就這樣,許崇不再分心他顧。

 先是去找欽天監的老人打聽了一下,得知二十八年下來,監裡從沒發生過什麽異常,也沒出現過橫死、失蹤的情況。

 意思就是,袁守義就算有問題,也是能夠靠福地規則和自製力強行壓住,不會危害到其他人。

 次日,許崇斷了安神茶的服用,確定自己的心魔完全消除。

 同時,面板生成了1點靈源。

 不多不少,一個月10點靈源,恰好夠提升一重境界。

 於是,悠閑的宅居生活就此開啟。

 為什麽叫悠閑呢?

 因為許崇也並不是一直宅在院子裡。

 高海拔再加貼著海邊兒,盛夏對於鎮天來說,幾乎是一點兒暑意都沒有。

 強光還來不及灼熱皮膚,就被清涼的海風所中和。

 好不愜意。

 自然而然的,許崇也偶爾會偷偷懶。

 或去懸崖邊看看雲海,陶冶一下情操,順帶跟蘇若辰吹吹牛逼。

 或去城裡跟老頭兒下棋,跟老太嘮嗑兒,跟漢子們賭錢。

 期間還去各個衙門溜達了一圈,將六部、五寺、二監、二院、一府都混了個臉熟。

 確實跟蘇若辰說的那樣,鎮天人大都和善好客,哪怕是官員也不例外。

 沒辦法,官職品級夠高,生活條件富足,而上升通道近乎閉塞。

 沒什麽利益訴求,自然就沒什麽爭端。

 特殊的地理和特殊的局勢,造就了這麽一座特殊的城池。

 許崇都快愛上這裡了。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時間進入七月中旬。

 這天,許崇正在懸崖邊上,跟蘇若辰吹著牛逼。

 一條隊列鑽出雲海,從盤旋在半山腰的山道上顯露出來,一眼看不到隊列的尾巴。

 其中,一頂棗紅帷錫頂的八抬大轎,尤為惹眼。

 “嘖嘖,來者非富即貴啊。”

 蘇若辰感歎了一句,然後撣了撣衣襟,“不過,再待幾年,你且看我眼中可還有他?”

 “……”

 許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現在,這句話已經成了蘇若辰的口頭禪,碰上什麽事兒都得來上一嘴。

 前陣子,監正說蘇若辰的煮茶功夫不行……然後蘇若辰就被吊在了觀星樓上。

 “話說回來,你可是蘇家的獨苗,我好歹也算你們蘇家的恩人了,你爹也不說登個門送個禮什麽的。”

 許崇斜睨著蘇若辰,吐槽道:“你們蘇家這麽不講究嗎?”

 “不講究?”

 蘇若辰不滿的皺了皺眉,“再待幾年……”

 “——嗯?”

 許崇一瞪眼。

 蘇若辰的口頭禪戛然而止,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似有無奈:“你可是堂堂的太祖遺脈,把整個蘇家包圓了送給你,你也未必看的上眼,再說……你跟家父下棋的手段太不光彩,家父已經視你為畢生之敵了。”

 “不光彩?”

 許崇梗起脖子,“證據呢?有誰親眼看到嗎?”

 “證據……”

 蘇若辰一臉鬱悶,“黑子一百八十一枚,白子一百八十枚,這數目是定了的……那天你走後,家父越想越不對勁,數出來兩百枚白子。”

 “你們應該去找賣棋的人,怎麽能怪到我頭上呢?”

 許崇面色鎮定,甚至還嫌棄的搖了搖頭,“看來蘇家不僅不講究,還不分青紅皂白。”

 “……好吧這個不說。”

 蘇若辰苦著臉,“那些賭攤,你迄今為止沒輸過一次,這怎麽解釋?”

 許崇指了指天上,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福星高照,賭運亨通。”

 “……”

 蘇若辰大敗虧輸,一臉的心若死灰。

 許崇得意無比,正欲乘勝追擊之時,突然皺了皺眉。

 下方的隊伍露出了後續的陣容——被銀色甲胄完全覆蓋的重騎!

 “這是……”

 蘇若辰順著許崇的目光看過去,“銀甲浮屠?”

 “你見過?”

 許崇有些驚奇。

 “沒見過,聽鎮天的兵部尚書說過。”

 蘇若辰回答,“定天衛的重甲營,有鐵甲浮屠,銀甲浮屠,金甲浮屠三種。”

 “定天衛……這麽說,來的是京中權貴了?”

 許崇若有所思的看著隊列。

 這時,那頂八抬大轎的簾子從內裡被掀開,露出來一張年輕的面孔。

 居然還是熟悉的面孔!

 許崇愣住。

 轎中之人保持著向上張望的姿勢,剛好看到了坐在崖邊的許崇。

 驚喜在臉上爆發,那人嗖的一下竄出轎子,以極快的速度沿著山道狂奔。

 少頃,停在了許崇身邊,臉上帶著暢快的笑意。

 正是張順義。

 許崇早已起身,也是笑著看著他。

 “愚弟,見過許兄。”

 張順義一禮下拜。

 “都中了狀元,怎麽還是這個老樣子。”

 許崇托起張順義,“什麽境界了?”

 早在四月底之時,殿試的名次就廣布天下了。

 只不過那時候他恰好在從京城返回章華的路上,一直到謝長空被抓之前,才從同僚的閑談中得知。

 後面就無暇他顧了。

 “洗身一重。”

 張順義笑著,“怎麽樣,有沒有追上許兄?”

 “差一點兒。”

 許崇兩指捏出一個距離,“昨天我就洗身二重了。”

 此時蘇若辰已經默默的站到一邊,為了讓自己盡量不去看張順義,居然低頭玩起了手指。

 沒辦法,一看到那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就想來上一句‘再待幾年’……

 “果然,還是許兄更強。”

 張順義由衷的替許崇高興。

 “少來。”

 許崇擺了擺手,瞥了一眼底下瘋狂加速的人馬:“擺這麽大的陣仗,我還以為是哪位皇子駕臨呢。”

 “這…恩師怕路上有危險。”

 張順義解釋了一句,表情有些赧顏。

 都洗身一重了還被這樣保護,著實是難以啟齒。

 “恩師……”

 這個稱呼讓許崇抬了抬眉,不過也沒太在意,轉而認真的問道:“說真的,你怎麽來鎮天了?”

 按慣例,新科狀元授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可從沒聽說過會授到陪都的翰林院。

 難不成剛當上狀元,就得罪了什麽權貴?

 張順義看出許崇的擔憂,笑道:“許兄放心,愚弟並未得罪什麽人。”

 “那你怎麽來了鎮天?”

 許崇問了一句,又開玩笑道:“總不至於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而張順義認真的點了點頭:“正是。”

 許崇有些怎舌,“我記得翰林院的從屬官員,是不能隨意離京的吧?”

 “實不相瞞,愚弟現在已經不是授翰林院編修了。”

 張順義說著頓了頓,“而是陪都的五官正。”

 許崇心中一沉,“心魔?”

 堂堂新科狀元,沒得罪過什麽人,上面又有大佬罩著,最終卻授了個欽天監的職位,還是陪都的。

 雖然五官正的品級比翰林院修撰還高了一品,可無論是地位還是前景,都遠遠不如後者。

 所以毫無疑問,張順義突破洗身後,也出了問題。

 果然。

 張順義點了點頭,“正是。”

 “怪不得……”

 許崇的語氣有些沉重,“你不是不能繼續突破,而是不敢再繼續突破了。”

 按照三榜誠心正意的效果來算,如張順義這種三元及第的存在,洗身境沒有任何壁壘可言。

 全心修煉的話,兩個月下來,洗身三重應該是有的。

 但現在只有一重。

 “不愧是許兄,什麽都能猜到。”

 張順義感歎了一句。

 “所以……”

 許崇靜靜的盯著張順義,吐出兩個字:“夫子?”

 “恩師要抓夫子回京審訊,我不同意。”

 張順義點頭,沒有任何隱瞞,“畢竟,沒有夫子的話,我張順義狗屁都不是……所以就只能來這裡了。”

 “不錯,能守住這一點,證明你的問題還不嚴重。”

 許崇拍了拍張順義的肩膀,笑道:“放心,有哥在,你死不了。”

 張順義也跟著笑起來:“我也是這麽想的。”

 “走吧。”

 許崇對著城門方向偏了偏頭,“先帶你見識見識陪都。”

 “嘿,別的我不敢說,在鎮天城這一畝三分地,許崇這兩個字,誰都不敢不給面子。”

 “六部尚書知道嗎?”

 “正二品大員, 那都是跟我喝過酒的。”

 “還有那個正三品的府尹,臭棋簍子一個。”

 “都察院嘛……喜歡聽牆角,不是君子。”

 “總之,以後你跟我混,在陪都橫著走都行。”

 “哦對,還有袁監正,不知道你在京城有沒有聽過他的傳聞……”

 蘇若辰看著二人走遠,一陣目瞪口呆。

 如果只是許崇吹牛倒也罷了,這陣子兩人一起吹過了很多次。

 可問題是,那個新科狀元,居然一臉崇拜的連連點頭……

 像是真的信了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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