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星鬥，樹影重重中，蕭天來劍影如織，飄渺無跡，挪騰間，處處白影。

　　千百劍刺出，漫天劍光，無所防范，無從防范。

　　他正在練習的劍法叫《春雨劍法》，取意與春天的毛毛細雨，雖微不起眼，卻遮天蔽日，潤物細無聲。

　　他在這部劍法上的造詣早已進入了大師境，但距離返璞歸真還有一段距離。

　　隨著最後一式“春雨歸”使完，他隨之收劍準備回去休息。

　　當他路過有所不為軒時，發現仍有燈光透出。

　　遲疑了下，他敲了敲門，“爹爹，我能進來嗎?”

　　“是興兒啊，進來吧！”

　　嶽不群淳厚的聲音傳出，夾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疲倦感。

　　吱！蕭劍來輕輕推開房門，進屋後，又輕輕關上。

　　“有事嗎?”

　　嶽不群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右手，用拇指和中指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

　　蕭劍來掃了一眼，嶽不群身前的書案上擺放著很多帳本，右上角還堆著一遝多半是秘信的小紙條，一本帳本攤開擺在正中，上面標注有很多圓圈和叉叉，一看就知道嶽不群正在核算帳目。

　　“爹爹，孩兒想問，你打算怎麽教授四位師弟?”蕭劍來正色道。

　　嶽不群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疑問，顯然不明白蕭劍來的意思。

　　“爹爹，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沒打算教他們《五禽戲》吧?”蕭劍來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是自然，《五禽戲》何其珍貴，怎麽輕易傳授?”嶽不群理所當然道。

　　“爹爹，《五禽戲》再珍貴，也不過是一本築基功法，就算流傳出去又如何?”嶽不群的回答沒有超出蕭劍來的意料，這也是武林的慣例，好東西都藏著掖著，讓他不敢苟同。

　　華山現在都淪落成什麽樣子了，武功秘籍還有必要藏著嗎?

　　說句不好聽的，再不大力培養點弟子，華山派說不定那天就沒了。

　　聞言，嶽不群立馬就惱了，吹胡子瞪眼道，“胡說，你看江湖中那個門派不是把絕世秘籍捂著，連武林的泰山北鬥少林寺都不例外，你看哪些光頭和尚有把自家的《易筋經》大量傳授給弟子嗎?”

　　蕭劍來沒有立刻反駁，轉而問道，“爹爹，我問你，我們華山現如今如何?”

　　嶽不群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術，一臉惱怒具化為了落寞，沉默良久，才不甘從牙縫中擠出了四個字，“日暮西山。”

　　不要說和鼎盛時期的華山比，就是和十年前也沒法比啊！

　　鼎盛時期的華山門下弟子數百人，長老數十人，要不也不會有“劍出華山”的美譽，現在與之相比，可不就是日暮西山嗎?

　　“那嵩山呢?”

　　“如日中天。”

　　一問一答中，蕭劍來毫不留情面地指出道:

　　“爹爹，你我心裡都明白，華山能打的也就伱和娘親。”

　　“嵩山則不一樣，不提老一輩，和爹爹同輩的左冷禪此人雄才大略，團結師兄弟，一起總結殘余的嵩山派劍法，遺失的招式也想盡辦法去彌補，培養出了十三太保，各個武功高強，手下弟子更是眾多。”

　　“而我們華山人才凋零，如果不大力培養，隨著對方水漲船高，以左冷禪的野心勃勃，他會給我們活路嗎?”

　　蕭劍來不得不這樣做，嶽不群心思深沉，做事喜歡走一步，算三步，不是不好，只是有時候反而會瞻前顧後，結果往往未必會遂了他的心願。

　　“可……”

　　嶽不群有點被說動，但依舊有點遲疑，拿不定主意。

　　“爹爹，你收的弟子都是家世清白的，一時半會根本不怕《五禽戲》會流傳出去，等到我們這一代弟子都成長起來，又何懼什麽嵩山派?”見此，蕭劍來心中有點來氣，說話口氣不由加重許多。

　　“要我說，爹爹就應該大開山門，多招收、培養點弟子，否則手下無人可用，又談何振興華山?”

　　聽到這裡，嶽不群卻滿是委屈，“你懂什麽?你當我不想多招收弟子?問題是魔教虎視眈眈，門派周圍又不時有綠林騷擾，嵩山更是居心叵測，我能怎麽辦?我只能先示弱……”

　　說著，他眼睛有點發紅，竟好似忘了蕭劍來的身份，從這裡也能看出他所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爹爹，此一時彼一時啊！”蕭劍來的語氣開始變得柔和，“你和娘親的武功大進，何懼他們?難道他們還敢大舉進攻我們華山不成?”

　　“對啊，是這個道理。”嶽不群突然反應過來，興奮地站了起來，在書房中走動了起來。

　　這四年修行《五禽戲》，他的瓶頸已然突破，修成了《紫霞神功》第二層，實力大進，他已有信心守護住華山。

　　而魔教剛剛和五嶽劍派火拚完，光長老就死了十個，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大的舉動。

　　至於嵩山，身為五嶽劍派領袖，更不可能明著來對付華山，最多在底下搞點小動作，以他此時的武功又有何懼?

　　想到這裡，他豁然開悟，豪氣頓生，“好，就聽你的，我一會就叮囑你娘明天開始給衝兒他們準備藥膳粥，教授他們《五禽戲》。”

　　“還要多收弟子。”蕭劍來補充道。

　　想到原劇中，堂堂一個百年門派，能拿的出手的弟子居然只有阿貓阿狗幾隻，還不如衡山的一群尼姑，他心裡就憋屈。

　　嶽不群心情大好，愉悅道:“那你可不能偷懶，要督促好師弟們習武，教他們習劍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爹爹，我一定幫你完成你的心願，光大我華山門楣。”蕭劍來點頭道。

　　“興兒，你長大了。”嶽不群一臉欣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直到這時嶽不群才發現，蕭劍來隻比他低了一個頭。

　　“爹爹，那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蕭劍來告退道。

　　“嗯，去休息吧。”嶽不群坐回到書案前，拿起毛筆，低頭繼續開始對帳。

　　……

　　第二天一早天沒亮，嶽不群便把五個弟子集合到了一處樹林中的開闊地。

　　讓蕭劍來自個練習，他開始教授另外四人《五禽戲》。

　　這時候就能看出天賦差距，令狐衝最機靈，幾乎教一遍就能記住。

　　施戴子也不錯，三遍也打的有模有樣。

　　梁發和高根明則差了不少，單單一個虎式就學了五六遍，才勉強學會。

　　也不知道嶽不群怎麽和寧中則談的，寧中則果然給所有人都準備了藥膳粥。

　　吃完早飯後，繼續學習《五禽戲》。

　　最後由蕭劍來教四個師弟，拿著木劍學習了半個時辰的《華山劍法》，期間嶽靈珊好幾次想找他玩，都被寧中則提著帶走了。

　　下午則跟著嶽不群讀書識字，一天被安排的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