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信看著眼前的牌匾,心中多少有些怪異。
“青訓”二字,前世多有接觸遊戲的他,自然不會陌生。
其中,他最為熟悉的一種指向,是遊戲戰隊中,對於剛剛接受正軌培訓的人員的稱呼。
沒想到在這裡,又看到這兩個字。
只是內裡的實際含義,已經是天差地別。
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隻略微感懷了幾秒,楊景信就收拾好心情,向大門走去。
已經到了這個世界,傷春悲秋只會讓自己變得懦弱、缺乏進取心。
在今後的人生旅途中,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倒!
碾碎!
建築門口有兩人值守,身穿勁裝,看上去頗為威武。
值守看到楊景信時,已經猜到楊景信是要接受培訓的人員,互相看了一眼後,一人上前幾步。
看到門口守衛上前,楊景信直接問道,“我是過來培訓的,要去哪裡報道。”
“大人好,培訓要先進去,右拐有個紅色門的房間,到那裡登記。”
“多謝。”
楊景信道過謝,牽馬就要進去。
“大人,還有一件事,馬不能牽進去。後院有專門的馬廄,請您從這裡到後院馬廄,將馬栓在那裡。”
先前走上前的守衛勸阻道。
他伸手指著自己的左邊,示意從那裡過去。
楊景信順著指引看過去,果然有一條數米寬的小巷。
楊景信順著無人小巷,在夯實的硬土路上,走了數十米,終於到達守衛所說的後院。
還未到,楊景信已經聞到濃重的味道。
不過還好的是,雖然隨著武道境界提升,嗅覺也在不斷提升。
不論是對於氣味的細微辨別能力,還是更加寬廣的氣味識別范圍,都有著質一般的提升。
但並不會因為嗅覺提升,就會因聞到刺激性的味道,從而引起不良反應。
提升的,是嗅覺的綜合能力,是寬度和廣度。
楊景信自然而然屏蔽了難聞的氣味,拉著馬匹走到馬廄外。
馬廄內卻不是楊景信一開始以為的髒亂,汙水橫流的景象。
內裡頗為整潔,地面乾淨,即使是關著馬匹的圍欄內,墊著乾草,打掃的頗為乾淨。
此時裡面已經有不少馬匹被圈養在圍欄裡,“噅噅”的叫聲不絕於耳。
負責馬廄的,是兩名年輕的小夥子。
人很勤快,也很熱情。
做好登記後,楊景信將通體褐色的駿馬交於兩人,返回“青訓堂”前門。
跨過高高的門檻,楊景信走進青訓堂內。
可能這裡是新建,一切都顯得簡樸。
地面沒有任何地板鋪陳,全是泥土夯實。
而建築所用木材,有些甚至沒有塗漆來防潮防蟲。
一進門是一個寬闊的院子,空蕩蕩的。
楊景信掃視一眼,看到右面有一間兩扇房門簡單塗紅的房屋,正半開著,隱約能看見幾個人影閃動。
楊景信大步走了過去,幾步就走到房門前。
伸手一拉,房門被楊景信從內向外拉開,裡面的場景清晰可見。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會客廳,正對門有一張人腰高的木桌,正有一人伏在桌面上寫寫畫畫著什麽,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出面色嚴肅。
桌前站有三人。
楊景信的到來,讓四人將目光都轉移了過來。
其中一人的目光有如實質,常人看到就要癱軟在地。
竟是一名龍虎境。
不愧是總營。
外界難以一見的龍虎境,自己才剛剛到就能遇見一位。
楊景信心中想著,看到前面有三人在辦事,於是自顧自走到一旁,抱臂等待。
三人中年紀最長的一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樣貌中等。
此時眼中也不禁露出疑惑。
這名龍虎境是哪來的?
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
只是簡單的站在那裡,他心中不自覺的就升起一股淡淡的防備之意。
這是一種本能。
這說明,此人實力,不在他之下。
伏在案首寫寫畫畫的人停下手中的筆,抬起嚴肅的面容,看向楊景信。
“這位大人,也是來培訓的嗎?”
“是,某家方景。”
對方主動問起,楊景信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直接回道。
“可是於台大人推薦的方景,方大人?”
那人突然站起身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嚴肅與燦爛兩種表情,轉換的極快。
那三人看到這種情況,面色一變,相互看向對方。
“是,正是於台軍主推薦。”
“原來真是方大人,歡迎歡迎。”
他臉上帶著笑容,從桌子後走了出來。
連連抱拳行禮。
“在下何鍾,於台軍主可是多次致信我家黨主,讓我家軍主好好照顧方大人。”
“堂主?”
站在桌前的三人不滿何鍾所行,臉上都有異色。
一人正要出聲喝罵,突然聽到這句話,低聲喃喃一句,沉默下來。
青訓堂堂主,與各大軍主一般,都為築基境。
且資歷更老,實力更為深厚。
“來,方大人,你先來登記,先給你安排住宿。”
何鍾的做派,太過招搖。
“多謝何兄弟,沒關系,我等在他們後面就行。”
楊景信不喜歡麻煩,更何況是主動招來的麻煩。
因此,他拒絕了何鍾主動插隊的建議,寧願排在後邊,按順序登記。
“欸~,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麽。
而且他們的手續有問題,我正在讓他們補全手續。
所以你先登記沒問題,不會有任何問題。”
何鍾擺擺手。
楊景信看到那三人聽到何鍾說他們手續有問題時,沒有出聲反對,知道何鍾所言不虛,於是不再堅持,走上前辦理登記手續。
何鍾坐回桌後,簡單問了武道境界和個人忌諱後,就從桌下拿出一把鑰匙。
“這是甲字七號房,出門右拐,看到一道月門,走進去,一排房子門楣上,都掛有號碼牌,進入對應的房間即可。”
楊景信接過鑰匙,是一把手指長短的銅鑰匙,鑰匙上栓有一塊木牌寫著甲字第七號。
“這位兄弟,這裡面是不是有些不對?”
相貌平平的中年龍虎境,此時突然跨前一步,擋住了楊景信的道路,緩緩發問道。
“不對?有什麽不對?”
楊景信目光微沉,站定身子,沒有出聲。
而何鍾卻站了起來。
他只是氣感境的修為。
此時面對一名龍虎境,聲音響洪亮,底氣十足。
對面的人,只要動動手腳,隨時能夠將他的性命取走,他卻怡然不懼,
不知道是有什麽依仗。
那名龍虎境被他一嗆,卻沒有動怒。
“剛才給我安排房屋時,你可是明確說沒有甲號房的,怎麽,換了個人,就有了?
還是說,同為龍虎境,我就比別人低一等?”
他面色平靜,只有略微睜大的雙眼中能看出怒意。
“你講不講道理?”
何鍾絲毫沒有被抓包的意思,理直氣壯。
“我剛才都說了,這位方大人是堂主大人親自給我叮囑過的重要人物,這房子都是提前預定好的!
你要是還不服氣,自己去找堂主去!”
何鍾嘴快,一串話吐咕嚕似的就說完了。
這名龍虎境的中年男子一時無話,怔在那裡。
他怎麽可能去找青訓堂堂主要理由。
不論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去。
那不是讓一般人去老虎嘴裡拔牙嗎?
龍虎境中年男子一時無話可說。
他的同伴卻沒有愣住。
一名皮膚白淨的矮個男子上前,“我記得青訓堂有個規矩,房子不能預定,只能現場來領。
難道堂主自己破壞堂內規矩?那我可要找執法堂堂主去稟告此事,看看到底是誰在利用權力,為自己的小圈子某利益。”
這名男子說得何鍾一窒,沒有第一時間反駁。
“而且這位方大人手續也不全吧?我怎麽沒看到他的介紹信?”
白淨男子得理不饒人,腳步向前,聲色俱厲地逼問道。
“好呀,你們想幹什麽?”
何鍾終於緩了過來。
“方大人是於台軍主親自推薦給堂主的,介紹信在堂主那裡,想去看自己去看。”
何鍾直著脖子回懟,“房子預定不預定,不是我青訓堂說了算,是誰說了算?
再說了,給方大人的房子,也不能算是預定,方大人本來三天前就要來,因為事情耽擱了。”
何鍾越說越順溜。
“所以已經安排了房子,這次不過是遲點來取。
你們要是還有問題,等新訓開始時,自己問堂主去。
新訓當天,堂主會親自參加。”
何鍾又將青訓堂堂主搬了出來。
就如將一座大山壓在了對面三人身上。
對面三人目視何鍾良久,眼中有憤憤之色。
何鍾沒有畏懼,同樣瞪了回去。
“走!”
為首的中年龍虎境男子轉身離去,剩下的兩人又瞪了何鍾一眼後,同樣甩手離去。
“這次要來,手續可要帶齊了,否則我這裡還是不通過!”
何鍾衝著三個人的背影喊道,在“不通過”三個字重重咬音。
負氣而去的三人腳步不由一頓,又重重落地,走出大門。
“哈哈,他們還算識相。來到我們的地盤,還想給我逞凶?還不是乖乖離開了。”
何鍾頗為得意的晃晃腦袋,笑著說道。
“何兄弟,對方好歹有一名龍虎境,你這麽得罪對方,是不是太過了些。”
楊景信問出心中疑問。
一名龍虎境,有得是辦法,不論是明面還是暗地裡,都能讓一名氣感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大人,你是第一次來,之前也沒有人給你說過。”
何鍾眼底有敬仰、羨慕等神色閃爍著。
“總營的一切,都在首領的氣機籠罩下,只要敢動手,就能被首領第一時間發現。
總營雖大,但對首領來說,也不過是呼吸間的功夫。
所以,即使對方是龍虎境大高手,我只是一名氣感境,卻也不怕他。”
“整個總營都在首領的籠罩下?”
楊景信一驚!
自己有沒有被發現!
“是啊。”
“只要達到氣感境,首領就能準確感知到。所以總營內,我連一名龍虎境都不怕。”
何鍾緩緩說道。
“原來如此,首領的武道境界,簡直可怕。”
這是楊景信發自內心的感歎。
方圓數平方公裡,只要是達到氣感境,就能被對方感知到。
這是什麽境界?
楊景信越修煉,越發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隻覺得武道之路,越往上,越有神奇的風景。
“方大人也這樣認為嗎?”
何鍾露出同樣如此的表情。
“首領足夠強大,才能庇護著我們。而有些人還不知道感恩。”
何鍾變了臉色,顯得極為厭惡。
“方大人,只要不是我們首領一脈,就不要給他們好臉色。
現在青衣軍能存在,都是靠著首領,他們享受著首領的庇護,還總想著讓前首領的後代繼承青衣軍。
那首領這麽多年的辛苦和付出,是白費的?”
何鍾有些憤憤不平道。
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吐槽的對象,就在自己對面。
楊景信心中感到驚奇,聽到了從全新視覺,表述青衣軍當前情況的言論。
這是此前從沒有聽過的話語。
但楊景信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裡。
因此他感歎完首領的武道境界後,不再說話。
聽到最後,他面容平靜,緩緩開口,“多謝何兄弟幫我處理手續,不過我一心修武,對於這些不太懂,也不想懂。”
楊景信的話說完,何鍾表情停滯,看向楊景信的目光中,帶著些不可理解。
他多看了楊景信幾眼後,突然閉口,不再說話。
楊景信搖搖頭, 轉身出門,右拐。
不過幾步路,就看到一道木質月門。
穿過月門,一排排房屋出現在眼前。
房屋都是木質,很多還透著青意。
門楣上刻有甲乙為首的號碼牌,與鑰匙對應。
楊景信徑直走到寫著甲字第七號的門前,打開鎖,走進房屋。
房屋不大只有三十平左右。
屋內除了臥室和客廳外,還有一間套房。
沒有廚房。
裡面的陳設都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三條凳子。
簡單收拾一番,屋內恢復整潔後,楊景信將自己帶來的被褥鋪好。
晚上,在院內提供的食堂吃飯。
食堂內有二十多人,涇渭分明,形成兩派,互相排斥。
楊景信到食堂時,何鍾看到了他,向他招手。
楊景信點點頭後,並未過去。
何鍾身旁的幾人好奇看向何鍾,後者解釋原委。
那幾人看向楊景信的目光中,就有了些許的不屑。
而副首領一脈的人,下午楊景信遇到的三人也在,此時與身旁的人說著什麽。
敵意的目光頓時從那裡傳來。
楊景信恍若未覺,自顧自的排隊、打飯、吃飯。
並沒有因為自己孤單一個人,而其他人都成群結隊,感到格格不入,不能融入集體。
他的內心在不斷的遭遇中逐漸強大。
如今,自己就是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