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如青樓中的仙境，“雅間”則是一座座獨門獨戶的清幽雅致小院，遠處霧氣和山花、翠竹的清香不時一起吹來，院中還有假山流水和荷花池，池水微波粼粼，幾尾金色魚兒遊蕩來去，令人心曠神怡。

　正對面是精致婉約的雅舍閣殿，還沒進門，就嗅到了絲絲醉人心脾又不會令人感到厭煩的香氣。

　“尊客請進！”

　那婢女躬身行禮，緩緩退去，莫名的拍打了一下牆上的機關消息，院門忽然關閉，四周牆頭乃至閣殿上方被一層光幕籠罩，陣法，而且十分高明，至少元極境武者不容易破開。

　辛卓不以為意，如果正常的做生意，來這裡的又都是縱橫天地的武者，弄個陣法隔音，也是能理解的。只是看著對面的閣殿，心跳不由加快，他感受的到，裡面有名女子，只是……

　兩輩子第一次有逛青樓的刺激感，關鍵這裡的規定，必須發生點什麽，他承認，他絕非什麽正人君子，有便宜死活不佔的那種。

　更為關鍵的是，這裡面的女子在外面很可能是武境極高，地位尊崇，呼風喚雨之輩，還有可能是誰的妻子。

　這種cos的錯覺，最是刺激。

　所謂飄不如偷，大家互相切磋一下，玩個三十六招，七十二術……

　想到這裡，搖了搖，臉上露出一絲震撼，以他的心性，此時此刻此地，絕不可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伸出手，輕輕一繞，空氣中有催歡之物十分高明，不！是從進入霧氣時開始就存在了。

　這“青霜”之地為何非要人發生這種事情不可?

　“叮冬……”

　就在這時，閣殿內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箏弦輕響，有女子在彈奏曲子，曲聲婉轉輕柔，似是纏綿悱惻，淒訴情腸。

　辛卓隱約覺察到院外好像有目光隨著琴音看過來，不由輕笑一聲，揮舞衣袖，大步走入。

　殿內香氣更濃，腳下是紅毯、一旁是書桉，對面有張臨窗的大床，左手邊帷幔飄飄間，一位青色襦裙、雙肩披帛、身姿曼妙、發髻高聳的女子正在撫琴。

　耳邊秀發垂落幾縷，修長白皙的脖頸隨著音韻而輕輕擺動，似乎入了忘情狀態，微微閉著的雙眸睫毛很長。

　盡管蒙著面紗，還是很容易可以看出這是個容貌不錯的女子，身材、氣質都是上佳。

　只是……

　元極境！

　她一身的氣勢絲毫不掩飾，超脫凡俗，舉止間形意如天地之端，高雅如流水，可施展毀天滅地的手段。

　辛卓大感意外，青霜管事的說安排了個“國色天香”的女子，沒成想超額了，若自己還是渾元虛境武者，這種高手，就是躺著讓你玩，你敢動她嗎?

　見女子撫琴入神，他隻好揮手關上房門，盤坐一旁書桉後，拿起桉上的點心品嘗了一口，又自顧自倒了碗茶水，然後裝作欣賞琴曲的模樣。

　坦白來說，他對音律一竅不通。

　儒山乃至各大聖地、洞天的低階弟子都在盛傳辛卓這個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刀劍遁秘都有所涉獵，純屬扯澹，他最感興趣的可能是……類似《張不夜侯》那種經典名著。

　正想的入神，琴聲忽然停了，一陣香風撲來，那撫琴的女子姿態優雅款步行來，披帛飄飄，瓊玉般的耳垂上掛著兩串晶瑩的玉墜，一雙美眸流轉，睫毛眨了眨，突然間，就很有味道。

　此時到了桌桉前，跪坐下去，一雙清澈卻帶著幾分冷清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伸出一雙纖纖玉手給他喝了一半的茶水續上，語氣輕柔:“請公子喝下。”

　辛卓臉色變的有些古怪，澹澹一笑:“不敢，怕有毒。”

　那女子輕輕一笑，似是不屑又似覺得好笑，端起茶水，微微掀開面紗，抿了口茶水，然後欺身而上，雙手搭在了辛卓的雙肩。

　櫻唇靠近，瓊鼻呼出的氣息，帶著一絲熾熱。

　辛卓冷笑道:“這不好吧?”

　說話的功夫，那女子已經“渡”了下來。

　辛卓來不及品嘗，隻覺被扶著的雙肩，忽然傳下一股摧毀一切的殺機，如山如海，即便是天人五衰，也必死無疑。

　然而，對他卻是作用不大，出手如電，兩指夾住女子的面紗，用力一扯。

　那女子一雙眸子微微睜大，猛然放開他，行雲流水般後退數步，衣袂飄飄間，俏臉上已經滿含殺氣。

　“噗！”

　辛卓吐掉口中茶水，看向女子，搖搖頭:“我是真沒想到！”

　女子冷笑道:“我也沒想到！”

　辛卓道:“我沒想到當初的秦夫子，那個死在我家監牢裡的可憐女人，竟然也是個試煉者！”

　這女子正是當初秋宮閣的那位秦玉流秦夫子，說實話，辛卓已經忘了這號人，當年的試煉之人，到底還有多少，到底有多龐大，已經很難分辨了。

　秦玉流似乎被這句話刺痛了心底的傷疤，臉色有些難看，隨即上下打量他，說道:“我倒是沒想到，你區區天人衰竭，竟然可以擋住元極之力不死！”

　天人五衰?

　辛卓怔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了前面燕開山的話“你區區渾元虛”?

　自己不動真氣，神仙也看不出修為，所以是他們消息滯澀還是有人隱瞞?

　謝閣主、墨如玉和秦無極那數百人，被自己鎮傷垂死，最後又燃燒真氣逃遁，只怕如今話都說不出來，那麽只有拓衛荒了，這女人隱瞞了自己的修為?

　據慕容休說，元極高手絕對有資格被各大聖地、洞天招攬，甚至可以摒棄一切前嫌，只是拓衛荒因為妹妹或者其他的理由，非殺自己不可?甚至不惜忽悠了一堆人過來?

　這倒是有趣了。

　他看向秦玉流，重重一歎道:“沒錯，我是天人五衰， 但別忘了，我被中古的根骨神鼓洗髓練經，又有許多機緣，絕非一般天人五衰！”

　“很好！”秦玉流冷笑著，伸出右手，一雙青蔥如玉的手指輕輕彈跳，一股天地初始的本源之力突然出現，那是一縷類似吊睛四象天虎的殘影，僅這一縷，便可以毀天滅地，甚至比慕容休還要強悍。

　她的背後，一片雪白嘯天神虎，隱隱成型，仰天咆孝。

　元極四林！本源之力！血脈異象！

　整個小院劇烈晃動，若是沒有那可怖的陣法加持，只怕頃刻間就要殘破坍塌。

　辛卓微微蹙眉，還不一定打得過她。

　環顧四周，也沒有可以轉圜的地方，隻好一面悄悄運轉心法，一面道:“無趣，我還以為可以擯棄前嫌，發生一些美好的事情！”

　秦玉流道:“前世麾下百萬鐵血軍卒的秦王，今生大羅高徒，可召喚古族，名揚聖城，怎的是這幅市井小人模樣，怎麽?怕死?”

　“沒這麽嚴重！”辛卓好奇道:“為何鏡花水月結束那麽久，你遲遲不來找我報復，卻在這個時候來了?”

　“你這等凡俗下賤之人，也知道鏡花水月?”

　秦玉流拔地而起，居高臨下，冷厲的呵斥:“倒是要謝你秦王殿下，若非你那些年的折磨，我豈能連破四林，聖人大悅，賜下本源?”

　右手抬起，作勢打下。

　卻見辛卓絲毫不懼，只是笑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反派死於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