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蒼推開門,從裡屋走了出來。
顧解霜還在外面看店,她身前的杯子裡,紅糖水已經喝完了。
“怎麽樣,解霜,身體好受些沒。”
“謝謝老板關心,已經好受多啦。”顧解霜的語氣有些無奈,像是在哄孩子。
“那就好。今天做牛肉面,怎麽樣?”
“好~”顧解霜稍微精神了些。
這時,於蒼的個人終端忽然亮了起來。於蒼一看,是任錚。
他接起電話。
“喂,老頭,什麽事?”
“小蒼啊,你店鋪的事已經解決了,以後你就都不用擔心了。”
“找到後面的人了?”
“當然,一個毛小子而已,我出手都算掉價……算了,不說這個。你的學籍我幫你弄好了,而且,還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
“驚喜?怎麽說?”於蒼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櫃台。
任錚笑了一聲:“我幫你申請了一個實驗室,伱可以在裡面做你任何想做的事,而且,學校每個季度都可以撥給你一定的經費,非但如此,只要你能拿出足夠的成果,這個經費的額度還可以往上提!”
“實驗室嗎。”於蒼的手指逐漸停下,似乎想起了些什麽,但語氣中卻聽不出情緒,“……我知道了。這個實驗室掛靠在哪個老師的名下?”
“沒有掛靠,這個實驗室就是你自己的,怎麽樣?”
“我的……”於蒼愣了愣,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感受。
沉默片刻,他才無奈地開口道:“老頭,都說了,不要再把你對我爸媽的愧疚轉移到我身上了。你也沒有對不起他們的地方。”
“你這小子,說什麽呢。”任錚笑罵了一句,“我給你申請實驗室,是覺得你的能力夠格去用它,少在那胡思亂想。而且,這實驗室不是就直接給你的,想要用上它,你還得自己去爭取。”
“嗯?”於蒼眉頭一揚,“什麽意思?”
“幾天之後,我給你準備了一場答辯會,到時候製卡師學院的教授大概都會去,你也別有壓力,就把你最近的那個研究成果深挖一下,上去講一講。”
“……好麻煩。”
“這也是為了你好。”任錚頓了頓,“我想了想,直接把你拉到大三,雖然沒人敢來找我說什麽,但他們暗地裡看你,總免不了一些瞧不起的眼神。而且你這大一大二直接少了兩年的學時,我看你也不是那個會去補學時的樣子,你知道,有些教授就不喜歡你這種沒把課程時長刷滿的人。
“所以我想,與其等以後他們明裡暗裡排擠你,還不如開始就斷了這些麻煩,你直接用實力告訴他們——你小子配得上這個待遇!”
“老頭……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少廢話,你就說乾不乾吧,你要是不乾,我也好把這實驗室留給別人去。”
“你都這麽說了。”於蒼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好小子。”任錚笑了笑,“給你五天時間,沒問題吧?”
“足夠了。”
“行,沒事了……對了,為了讓你小子有點動力,就提前告訴你吧。你要是在這次答辯能給我長長臉,等結束之後我還有一個禮物要給你。”
“什麽禮物?”
“說起來,這也不算是我給你的禮物。”任錚忽然沉默了片刻,半響,才道,“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一張魂卡。”
“什麽?”於蒼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應該知道,你的父母曾經兩次進入真龍死地,這張魂卡,就是他們第一次的收獲。”任錚的語氣稍稍有些低沉,“本來,他們是打算給你做出一套獨屬於你自己的卡組……可惜,最後的成果,也只有這一張魂卡。”
“……為什麽不早點給我?”
“以前,我是害怕你見到這張卡,一時衝動,也跑去真龍死地,那裡……畢竟太危險了。”任錚歎了口氣,“不過現在,我想明白了。你是他們的孩子,我不能、也沒辦法一直把你留在身邊,你未來的路,就由你自己去選吧。只是我希望,你能謹慎、再謹慎。”
於蒼眼睛微閉,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行,也沒什麽事了。”
“……那我先掛了。”於蒼正要關掉個人終端。
卻聽見任錚忽然從終端裡道:“等等,先別掛。”
“嗯?怎麽了?”
“還有件小事得和你說一下。”任錚語氣猶豫,竟有些支支吾吾的。
於蒼揚了揚眉:“什麽事,快說。”
“就是……答辯那天,我也會在。”任錚斟酌著語句,“到時候,能不能,我的意思是,別叫我老頭。”
於蒼頓時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道:“那我叫你什麽?”
於蒼這一個致命沉默,直接把任錚惹炸毛了。
“謔,合著你到時候還真想這麽叫啊!”電話那邊,任錚的聲音忽然變大,“幸虧我多提了一嘴, 不然到時候我的老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怕什麽,到時候我再給你把面子掙回來就是了。”
“我不管,你不能這麽叫我!”
“行行行……那我叫你什麽,任先生?”
“……別扭。”
“那,任鎮國?”
“太正式。”
“你要求還挺多,要不還是老頭吧。”
“你敢!”
“……行行,那就叫你任校長吧,在外稱職務好了。”
“這還差不多……你好好準備吧,我先掛了。”
“拜拜。”
滴的一聲,通話已經結束。
在旁邊,顧解霜一幅大受震撼的樣子。
真是每一次聽這兩位對話……都能刷新一些奇怪的印象呢。
原來,那個不苟言笑的校長先生,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面啊。
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看著於蒼,顧解霜不由得開口問道:“那個老板,你原先真的想,在答辯的時候叫校長……老頭啊?”
於蒼收起個人終端,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會,我逗老頭子玩呢。”
“啊這。”顧解霜不由得失言。
一時之間,她竟然搞不明白,到底是任錚校長在寵著於蒼,還是於蒼在寵著任錚校長。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開口道:“話說老板,聽校長的意思,是不是過幾天,我就得叫你學長了?”
“當然,不過,怎麽叫都隨你。”於蒼輕輕一笑,轉身去了二樓,“我去煮麵,你直接關門吧,別太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