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破局

　可笑的是，李蘭香要公布程境凌拿出來的藥方，這群人卻哭天搶地的哀嚎起來，就好像這藥方是他們的似的。

　不願意與他們多做廢話，也懶得去管他們的態度和反應，李蘭香直接越過這個話題，開始安排起下一步的行動來:收糧！

　是的，還要繼續收糧。

　城中現在的糧食緊缺，給百姓們每人每天隻留了一頓飯的糧食，再加上朱連成對北城百姓不管不顧的壓榨，才收上來了一萬五千石左右的糧食。

　如今既然有辟谷丸了，那自然是把百姓手中剩余的糧食也收上來，製成辟谷丸後再統一分配下去為好。

　這樣把城中糧食全部變成辟谷丸，那城中軍民就算沒有後續的糧食支援，也至少能支撐數個月之久，足夠度過此次危局了！

　但李蘭香沒有貿然地讓人連夜收糧，因為如果要將百姓手中的糧食全部收走，必然會引起恐慌。一天只剩一頓飯，至少還有點活路。若是連一頓飯都不剩，可就把人逼上絕路了，那不是等著全城百姓聯合起來造反拚命呢嗎?

　想要將百姓手中剩余糧食收上來的前提，就是要讓他們見到辟谷丸的實物，知道辟谷丸的神奇！

　所以，李蘭香的第一步，就是派緝武衛先將全城醫館的師父、學徒全部召集起來，分發糧食、藥材，傳授藥方，先讓他們製作出一批辟谷丸來。

　一鍋材料能熬製出數百塊辟谷丸，架起數百口鍋忙活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才終於煉製出了上百萬塊辟谷丸。

　這一夜李蘭香也沒閑著，一直在為眾位緝武衛和伏虎軍培訓著有關辟谷丸的知識，教導他們再次收糧時，該如何跟城中百姓解釋，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衝突。

　待百萬塊辟谷丸煉製好後，眾緝武衛和伏虎軍才帶著辟谷丸，趁著百姓們還沒開始吃飯，再次串街走巷地敲響了一戶戶房門。

　必須要趁著他們吃飯之前將糧食收上來，不然這一頓糧食吃進去，便是差不多未來五日全城的辟谷丸用度沒了。

　而這一次眾緝武衛和伏虎軍的任務有兩個:

　第一是給每位百姓都分發一塊辟谷丸，讓百姓們相信辟谷丸的存在，對拒馬城的未來有信心。並告知清楚，城中將糧食全部收集在一起，是要統一分配，未來會定時定量地給他們派送足夠的辟谷丸，而並非是放棄他們了。

　第二就是將百姓手中剩余的糧食，以最為平和的方式全部收上來。盡量做到解釋清楚，避免衝突！

　因為這回的任務主旨不同，所以人員的分派上自然也要有所變化。

　朱連成和蕭劍秋調換了一下，由蕭劍秋負責北城區，而朱連成去負責南城區了。

　而程境凌和王蛇兄弟倆，自然還是被派去了xc區。

　看著一戶戶人家從被敲開門時的惶恐，到看見辟谷丸後的半信半疑，又到皺眉吃下辟谷丸後的不敢置信，直至最後任由伏虎軍將家中糧食全都拿走的希望和期待，程境凌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只是可惜…

　在走到昨天被伏虎軍殺掉男人的那戶人家時，程境凌又有些沉默了。可惜沒有早將辟谷丸弄出來，不然這戶人家的男人，也不會因為只是想留下幾份吃食而喪命了。

　而這戶人家，也只不過是一個縮影罷了。

　直到現在程境凌都沒敢問，昨日朱連成在北城做了什麽孽，

殺了多少人，為了多收上來一點糧食，又導致了多少戶人家家破人亡。 二次收糧的過程總體來說還是順利的，絕大部分人在吃下辟谷丸，知道了辟谷丸的神奇之後，都會積極地將家中剩余糧食全部交出來。

　雖然他們身處最底層，但他們也知道先有國才有家這個道理。如果糧食並不緊缺，他們不至於餓死的話，那他們也願意將糧食優先供給將士們吃。畢竟有將士們在前線的保家衛國、浴血奮戰，才能有他們在後方平穩安定地生活。

　少有一部分因為辟谷丸的賣相，不願意嘗試的，也在將士的威逼利誘下，硬給塞進嘴裡去了。還有覺得辟谷丸難吃，想要留下些糧食，偶爾改善一下夥食的，在經過一番“愛的教育”後，也乖乖地將家中糧食全都上繳了。

　待將全城糧食都收攏到一起後，李蘭香又專門臨時劃分出一個“辟谷司”，負責煉製辟谷丸，儲存看管記錄辟谷丸的數量，並按時按量地向全城百姓分發辟谷丸！

　本來，李蘭香是想將這個辟谷司司長的位置，交給程境凌去做的。

　辟谷司雖然只是個臨時部門，沒有什麽權力，也撈不到油水，看起來只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計。但實際上他卻可以積累名望和政績，是個鍍金的好選擇。

　本來這辟谷丸就是程境凌貢獻出來的，讓他來做這個司長，也無可厚非，大家都沒有意見。

　但程境凌卻拒絕了。

　因為程境凌覺得，對於自己來說，貢獻出辟谷丸，解開拒馬城危局，造福世人，已經是潑天的功勞，板上釘釘了。掌管辟谷司的一點小積累，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可有可無。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去修煉呢。

　所以程境凌便將這辟谷司司長的位置讓給了王蛇，理由是之前王蛇在調查糧草走私案時，也給他分潤過功勞，知恩要圖報。這可把王蛇給感動壞了，直呼程境凌是好兄弟，晚上又請他去了喚春苑，準備給他點個花魁作為感謝。

　只是，今天的喚春苑雖然還開著門，卻已經門可羅雀，沒有什麽客人了，完全不見以往的熱鬧與喧囂。

　一來，是眼瞅著要開戰，現在滿城上下人心惶惶，還能有興致逛青樓解乏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

　二來，像喚春苑這種娛樂場所，打昨天便已經被收走了全部食物。客人們來了沒吃沒喝，少了推杯換盞時的氣氛，趣味性少了大半，直接摟著姑娘上床，簡直跟逛最低級的窯子沒什麽區別了，實在是太掃興。

　再加上樓裡的姑娘們性子也不高，憂心忡忡的精神不佳，沒尋思伺候客人。

　所以喚春苑的生意才一落千丈，迎來了近十多年最為冷清的夜晚。

　不過既然是程境凌和王蛇來了，姑娘們自然是不敢不接待的，依舊是鶯鶯燕燕地一群，賣力地唱著曲、跳著舞，但是無酒無菜，四周不見了往日的嘈雜喧鬧，這青樓逛著也著實就沒什麽意思了。

　最後，兩人只在喚春苑坐了一會，便感覺有些掃興，當下也沒興致再繼續找姑娘深入交流了，直接就起身各自離開，程境凌回家，王蛇則是回辟谷司坐鎮指揮了。

　“老爺，您回來了。”

　程境凌剛一進家門，收到消息的青蘿便迎了上來，問候道:“老爺您吃過晚飯了嗎?用不用奴婢去讓灶房給您做點吃食?”

　“不用了…”程境凌下意識地就要隨口回絕，但話剛說出口，便察覺到了不對，皺眉反問道:“讓灶房做點吃食?咱們府上還有糧食?”

　青蘿愣了一下，連忙回答道:“是的，老爺。今天緝武衛的大人們到府上來，只是分發了辟谷丸，但沒有將糧食給收走。領頭的銀衣緝事大人說，老爺您公布出辟谷丸藥方有大功德，讓以後世界上的人都不用再挨餓了，給咱們府上留下點糧食也是應該的。所以就只是帶人進府逛了一圈，做做樣子便走了。”

　程境凌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追問道:“那領頭的銀衣緝事，可是長得又矮又胖，黑如煤球?”

　“呃…是的，老爺。”青蘿點了點頭確認道。

　朱連成……

　程境凌眉頭皺得更緊了，在沉思了片刻後，又對青蘿吩咐道:“去，將家裡的糧食全部都裝上車，我要帶走。”

　“是。”

　程府上下忙活了起來，待將糧食全部都裝上了車後，程境凌騎著夜煞，親自帶著這一大車糧食，前往了緝武衛。

　就在緝武衛旁邊，單獨劃出了一個院子，作為辟谷司的臨時駐地。

　當程境凌帶著糧食到來的時候，辟谷司內正忙碌的火熱。

　有一部分人在查糧盤糧，待將固定量的糧食取出後，又有一部分人在熬藥製丸，最後一部分人則是將製作好的辟谷丸確認數量，記錄明細後，分裝儲藏起來。

　眾人分工明確，做事忙而不亂，井井有條，正在連夜趕製辟谷丸，以供應城內需求，並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在見到程境凌來了後，王蛇有些驚訝地迎了上來，詢問道:“境凌，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麽上這來了?”

　程境凌指了指身後的馬車，解釋道:“今天朱連成去南城收糧時，沒有收我府上的，我給送過來。”

　王蛇抻頭打量了眼程境凌身後的一大車糧食，又扭頭看了眼四周，見沒人往他們倆這看，才將程境凌拉到角落，小聲地道:“境凌，既然他沒收，那你還送過來幹嘛?自己留在家裡不就行了?”

　“我差他這幾口吃的?”程境凌皺了皺眉頭，不屑地道:“既然全城的人都把糧交上去，吃辟谷丸，那我家自然也不能例外。辟谷丸雖然不好吃，但至少不會有人再餓死了。我何必為了區區一點口腹之欲，承他朱連成的人情?”

　王蛇再次朝四周看了一眼，確認沒人能聽到他們倆的談話後，才苦笑了一聲說道:“境凌啊，李緝捕這次特意調轉了朱連成和蕭劍秋負責的城區，意思還不明顯嗎?之前城中無糧，情況危急，所以才讓鐵面無私不近人情的蕭劍秋去，為的就是能將糧食收上來。而現在裡拿出了辟谷丸的藥方，城內的糧食危機頓解，那就需派朱連成這樣圓滑的人，對南城區‘法外開恩’，以換取他們的支持和配合了。畢竟在南城區住著的，都是些達官貴人，豈能真天天吃辟谷丸度日?朱連成絕不只是單對你一家寬宥，南城區沒有收上來糧的大門大戶絕對不少。而既然大家都是如此，你又何必把糧食再送過來呢?還是趁著糧食沒入庫，帶回去吧！”

　對於王蛇的縫隙，程境凌也不是沒想到，但他還是搖搖頭道:“蛇哥，昨天我還義正詞嚴地當眾斥責了朱連成一番，今日我若是私留糧食，傳出去豈不是讓人引以為笑柄?不管別人家怎麽樣，這車糧食我肯定是不能留的，不然以後我在朱連成面前，可就抬不起頭來了。”

　世間的人和事是永遠不可能平等的，人天生就是分三六九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對此，程境凌已經有些習慣了。

　所以， 即便猜到了南城中很多大門大戶的糧食都沒收上來，但程境凌也沒正義感爆棚地去挨家挨戶再搜上一遍，將糧食都收上來，乾這得罪人的事。

　別人怎麽樣他管不了，但他可以決定自己的事。

　退一萬步說，他每天進入時空縫隙修煉，體力和能量充盈，不用吃飯。這辟谷丸好不好吃，跟他又沒關系，何必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糧食，落人口舌，平白承朱連成的情呢?

　聽完程境凌的說辭後，王蛇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當即也不再勸了，開始指揮人將程境凌送過來的糧食盤點入庫。

　並且有意放出消息，說程境凌剛正不阿，言行合一，沒有憑借身份搞特殊，連夜將朱連成沒收上來的糧食又送回來了。

　估計要不了多久，這消息便會傳開來。

　接著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從王蛇口中程境凌得知，今天全城收上來的糧食，近四萬石，加上之前的一萬多石糧食，製成辟谷丸，足夠城中軍民吃上兩個多月了。

　而只要糧食充足，在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二十萬北戎軍守在城中，有李鏡光指揮，蠻族便別想攻破城池。

　可以說，北境的危局到此刻已經解了。

　甚至接下來已經可以考慮，該怎麽利用信息差，給蠻族下套，做出回擊了！

　這兩章的劇情要是磨嘰點，拆開細寫，感覺能寫個十章。有沒有感覺我像是直接把大綱貼上來了…趕緊寫完這點破事，主角要走了，換地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