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與真正的戰鬥顯然不是一個概念。
因為決鬥是受場地與規則限制的。
在伊法魔尼這個所謂的“決鬥之巔”,考慮到場外的觀眾,首先就不適合使用具有破壞性或是動靜比較大的魔法。
其次,在被這麽多雙眼睛注視著的情況下,一些不適合公開的能力自然也不適合使用。
場地的限制也會讓偏向靈活性的巫師感到束手束腳。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這裡是伊法魔尼,除特定區域外都是限制傳送魔法的,也就是說不能使用短距離的快速幻影移形,也就是所謂的“閃現”來進行躲避。
這使得某些巫師的完全無法在決鬥中表現出真實的戰鬥力,甚至會受到巨大限制。
所以只能說“擅長於決鬥”,而不能直接說強。
就好像普通社會中出現某一種格鬥競技項目的冠軍在日常衝突中被普通人一拳放倒的現象。
目前來看,奧格似乎是吃了大虧,他的棒槌式魔杖並不能在決鬥中獲取優勢。
倒也不是不能做出一定的猜測,把魔杖做大做粗,固然可以填充更多的導魔材料,也就是獨角獸毛鳳凰羽毛之類,同時棒槌式魔杖本身也能充當近身格鬥武器,但這樣就會犧牲精準性能,在瞄準和鎖定方面必然遠不如指揮棒式魔杖,這在使用射線類魔法時是要吃大虧的。
奧格這個時候的傷勢已經近乎痊愈,大姐姐安吉拉治療魔咒的效果好的驚人。
“看來這個卡爾留斯還算有些分寸。”埃爾文說。
隻造成容易被治愈的傷害,這在巫師決鬥中確實算是“有分寸”了。
維吉尼奧冷哼了一聲,不滿與不屑完全寫在臉上,看來這個拉美精神小夥也是吃了虧。
“卡爾留斯有什麽特殊能力?”埃爾文有些好奇地問道。
維吉尼奧對著決鬥場上努了努嘴,“你自己看吧。”
這時候決鬥場的情形可以用“有趣”兩個詞來形容,這時候已經看不到威克多爾的身影,他應該是用了幻身咒隱藏了自身,場上的水汽很重,不斷有水團出現,然後迅速冷凝成簡陋的人形,向著正中央的卡爾留斯衝過去。
這應該算是一種簡單的召喚元素傀儡的魔法,從分類上來說,比射線類魔法要稍微高級一些。
卡爾留斯俊朗的面孔上帶著三分微笑,以頗為瀟灑的姿勢平舉魔杖,烈焰從他的魔杖噴湧而出,這不是簡單的放火咒,因為烈焰形成了一個一百二十度角、半徑十余米的扇形。
那些造型簡陋的冰人在觸及到烈焰邊緣就立即融化,卡爾留斯緩緩轉動手臂,讓火焰噴灑的更均勻,他一臉輕松,閑庭信步,宛若火焰的代言人。
埃爾文覺著這時候應該配上看台上尖叫的拉拉隊才夠味道,但很可惜坐滿了三分之一的看台上都是男性學生,果然是真正意義上的“兄弟會”。
伊法魔尼不會還有另外的“姐妹會”吧,果然夠美利堅的,埃爾文心想。
當然了,男性觀眾的嗓門夠大,只是不夠賞心悅目而已,這時候已經不少人在罵不現身的威克多爾·克魯姆是懦夫。
埃爾文也挺好奇克魯姆為什麽要采用這種戰術,因為從魔力轉化成戰力的性價比來說,這種先要維持濕度環境再召喚小冰人的效率是很低的。
而且既然是創造出液態水再凍結成實體,為什麽選擇簡陋的冰人傀儡模式?直接凝聚成冰錐尖刺不好嗎?難道說考慮到不是生死相搏,所以不用進攻性強的手段?
又或者說有後手。
果不其然,克魯姆出現了,在卡爾留斯的身後。
卡爾留斯立即就察覺到了,但克魯姆的咒語射線已經直接射出,命中了他的後背。
埃爾文微微眯了下眼睛,克魯姆的特性似乎就是快。
反應快,念咒快,施法快。
難怪年紀輕輕便是世界級的找球手。
被命中的卡爾留斯身上出現了一道短暫的光幕然後破碎,他當然提早對自己用了盔甲咒,但一般性的盔甲護身和埃爾文的常駐盔甲咒自然無法相比,一般來說只能抵消一兩次魔法打擊。
但這至少也讓卡爾留斯能夠轉過身來。
他舉起魔杖準備立刻還擊,同時左手上出現了一團半透明的淡藍色光芒,看起來像是一塊小型的虛化盾牌。
而這點時間,竟然已經足夠讓克魯姆用出第二個魔法。
但目標不是卡爾留斯,而是他的腳下。
一股並不算特別強烈的爆炸產生,但足以將卡爾留斯擊飛。克魯姆顯然是以此作為控制性先手能力再銜接真正的打擊。
但埃爾文看出他的算盤落空了。
在半空中的卡爾留斯並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面對克魯姆快速而精準地銜接的第三道魔咒,他依然是維持著三分微笑,將左手橫在胸前。
克魯姆的魔法沒入了那個淡藍色的盾牌虛影之中,半秒之內是宛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的,但之後虛影突然光芒大盛,接著迸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束。
而與此同時卡爾留斯的魔咒也已經準備好並發射,兩道光束幾乎是同時向克魯姆射去。
克魯姆的反應很快,他在魁地奇球場上練就了出色的躲避遊走球的能力,但魔咒光束的速度顯然不是遊走球可以相比的,即便克魯姆以狼狽的姿勢快速閃避,也依然讓一道光束擦過了他的長袍,那件德姆斯特朗標志性的毛皮長袍上多出了一道焦黑的痕跡,散發著難聞的臭味。仟千仦哾
“那是……”埃爾文驚訝了一下。
“奉還。”大姐姐安吉拉頗為冷靜地說:“吸收對方的魔咒並返還給對方,這是非常高級的能力,據我所知沒有幾個巫師能夠掌握。需要足夠的魔咒研究與實戰經驗,因為必須判斷出對手使用的咒語才能進行奉還。”
她頓了頓,“即便卡爾留斯·奧古斯都可能借用了某種魔法物品的力量,但他依然可能是最年輕的掌握奉還的巫師。”
她實際上是眾人之中的最年長者,自然見識也最廣。
“不管怎麽樣,都改變不了那家夥性格卑劣的事實。”維吉尼奧余氣未消。
決鬥是限制場地范圍的一對一,並且好用的決鬥咒語也就那麽幾種,擁有奉還能力的卡爾留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接近於無敵。
難怪說“非常善於決鬥”。
果然天才到處都是,只是各有不同,性格和天賦之間沒有必然的關系。
場地中,本就面色陰沉的克魯姆臉色更為陰沉,“我認輸。”他很乾脆地說。
看台上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夾雜著些許“慫炮”、“這狗娘養的”的謾罵聲。
卡爾留斯高舉雙手,像一個王一樣在享受歡呼。
埃爾文轉動視線,發現帶他來的那個獐頭鼠目的吉米·瓦倫丁,正對著他不懷好意地笑。
沒錯,下一個就要輪到他埃爾文了。
埃爾文思索了一下,只是奉還的話,對他而言也不是非常難以處理,因為只要不用射線類魔法攻擊就不會觸發奉還。
難怪不敢讓柳德米拉過來,對於那種直接作用於體內,由內而外的致命性爆炸,奉還不會有任何效果。
既然不可避免要與之決鬥,那麽問題就到了下一項,該不該打贏?
如果自己也藏拙認輸的話,並不會有什麽收益,扮豬吃虎也要看場合,明天開始的蘇烏埃內教授的課題可是要分配資源的,不爭取的話顯然就虧了。
而如果戰而勝之,最直接的收益就是課題助手的職位,並且應該能獲得其他交換生的好感。
再下一階段的問題,該怎麽打。
核心原則應該是盡量不暴露自己太多的實力。
他很快就有了想法。
“嘿,裡德爾,幫個忙。”埃爾文喚醒了日記本中的殘魂。
“什麽事?”被解開視聽感知的裡德爾有些困惑地問道。
“給那家夥來點樂子。”埃爾文示意了下台上的卡爾留斯。
“詛咒嗎?”裡德爾心領神會,“用什麽類型的詛咒?”
詛咒之所以是詛咒,自然是因為具備施法隱蔽性強、不易被察覺的特點。
“魯莽詛咒。”埃爾文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
相比較痛苦與恐懼,這是最不容易被察覺的情緒詛咒。
但效果並不會差太多,失去了理智和冷靜的巫師,戰鬥中表現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
裡德爾曾教給他一些詛咒,都是關於靈魂與情緒,某某些情況下比常規魔法更為有用。
埃爾文就是用痛苦詛咒馴服了安格裡亞老爺車。
不過他對詛咒的掌握終究還是遠不如裡德爾,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還要不讓卡爾留斯和那個作為裁判的教職工的察覺,就必須要裡德爾的幫助。
“明白了。”裡德爾的聲音有些玩味,“不過你是在使喚我嗎?想讓我提供無償的幫助?”
“直接說你想要什麽。”埃爾文也不廢話。
“我希望你在參與明天開始的課題研究時,不要頻繁地封閉我的感知。”
埃爾文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裡德爾會要他提供一些魔力供自己恢復。“可以。”他直接說。
他本就沒有打算不讓裡德爾知曉蘇烏埃內的課題研究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