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烏西墜,大地被黑夜籠罩,江陵城“活”了過來。
除夕夜晚上,按照傳統習俗,百姓們應該呆在家中守夜。
但在官府和報紙的宣傳下,許多百姓走上了街頭。
早已得到命令的六扇門捕快和明武軍,開始引導百姓前往最近的廣場。
而位於皇宮外的廣場,此刻更是聚集了從四面八方來的百姓。
在皇宮午門之前,搭建著一座巨大的戲台。
皇宮城樓上,皇帝姬元與武王李煜皆在。
在周圍,出去皇室和王府的人外,還有許多朝廷霸府的官員。
戲台其它三面,也搭建了近景觀樓,供人使用。
“李愛卿,這外面得有多少人啊?”
姬元站在城牆上,目光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神情震撼,從未見到過這麽多人。
“回稟皇上,下方約莫有五萬多人。”
李煜身邊,李炎上前輕語幾句,前者立刻拱手回應。
“五萬多人!”
在場眾人聽到這個數字,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要是生出一點意外,今夜怕不是要鬧出大禍。
“愛卿下面這麽多百姓聚集,你可要維護好秩序,莫要出現人員傷亡。”
姬元心中生出濃濃的擔憂,囑咐道。
“皇上放心,下方百姓有分成許多區域,每個區域都有捕快和軍卒值守。”
李煜敢把這麽多人叫到一起,自然早有應對,“期間若是有發生什麽意外,捕快和軍卒都能在第一時間處理,務必保證現場的秩序和百姓安全。”
姬元對於李煜的能力自然是十分信任,聞言也松了口氣,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愛卿有所準備就好,那接下來朕就等著看愛卿準備的驚喜了。”
李煜幾天前找到他,說是為他準備了一個驚喜。
只是需要用到皇宮午門外的廣場。
姬元當時還興奮了一陣,真以為對方是給自己準備的。
結果等到今天,他才恍然明白。
什麽專門為朕準備的驚喜,他順帶的那個才對吧。
姬元心中生出小小不滿,但也不敢表現出來,悶悶的回到龍椅上。
旁邊皇后注意皇帝心情不佳,體貼的上前關心,讓後者心情好了許多。
李煜也有注意到姬元的情緒不對,心裡多少也猜到一點原因。
但他也不好解釋什麽。
畢竟,他的確是借給對方驚喜的名頭,辦了自己想辦的事。
可要用皇宮前的廣場,他總不好不跟對方說。
既然要說,那他總不能說是為了自己,只能挑好話講。
為了不讓對方難堪,李煜撒了慌,然後等到對方發現問題,心情一落千丈。
這又能全怪李煜嗎?
反正這種事根本理不清,越說越亂,誤會越大。
倒不如不解釋,讓事情到此為止,給雙方一個體面。
“王上時辰到了。”
李煜正在思考時,楚顯忽然上前低語幾句。
“嗯,開始吧。”
李煜頷首,回到自己的座位。
楚顯站在城牆上,此刻紅光滿面,鼓足全身氣力,聲音傳遍全場。
“奉皇帝聖旨,武王王命,除夕盛典,開始!”
……
江陵南城,
某處空地。 這裡坐滿了百姓,此刻他們神情疑惑,東張西望。
官府說,這裡有免費戲可以看。
可等他們趕來,除了周圍人越來越多之外,根本沒看到半點戲班子的影子。
“誒!你說這是不是官府在騙咱們呢?”
“不應該吧,這報紙上可都寫著呢,總不能說武王也騙咱吧。”
“這倒也是!可這裡一個戲子都沒看到,官府讓咱們看戲,看個…鬼啊!”
“嘶!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官府說的戲該不會是鬼在演吧!”
人群裡,有人越聊感覺背後越冷,最後紛紛被嚇到閉嘴。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奉皇帝聖旨,武王王命,除夕盛典,開始!”
“鬼啊!!”
突然的聲音,直接嚇壞了一些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這裡的動靜,很快就吸引周圍巡邏捕快的注意。
“安靜一點!”
剛才大叫的人被呵斥,臉色有些尷尬。
可是下一刻,他眼神驚恐的看著前面,激動的伸出手指,嘴巴不停的在顫抖,半響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快……”
“你們快看前面!”
男人磕磕絆絆許久,話終於要說出口時,卻被旁邊不遠處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
響亮的聲音,直接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紛紛尋聲看去。
接著,所有人的表情都變的無比震驚。
在眾人的前方虛空中,出現一塊巨大的光幕。
光幕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戲台,此刻上面正有人介紹著下面的曲目表演。
“這…這是皮影嗎?!”
“你眼睛瞎了吧,裡面都是活人模樣,哪裡像皮影了!”
“這個地方我好像見過,就在皇宮大門前面!”
“對對對,我也想起來了!就是那裡!”
“你們快看,那戲台子後面是不是皇宮啊!上面好像還有人!!”
場內突然出現的影像,仿佛一顆炸彈被丟進了水裡,引爆了全場。
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百姓,瞬間滿血復活,緊張激動的討論著影像。
你要說他們不害怕,那不可能。
只是他們在見到周圍的捕快和軍卒依然神情鎮定時,心中有了底氣,好奇壓過了多未知的恐懼。
影像裡,一名長相儒雅,身穿青衣的中年男人鎮定自若的侃侃而談。
他的聲音,通過某種傳音法器,在場間響起。
“相信這個時候,肯定有許多人在各個地方看到了我。”
“那麽大家肯定很好奇,我是誰,在哪裡,在幹什麽?”
“在下姓龐名雍,現在武王麾下供奉堂內效命。而這裡是江陵城皇宮午門前的戲台,正在進行神州第一次除夕盛典。”
影像裡,龐雍鎮定自若,吐字清晰,氣質親和,讓許多人都對除夕盛典有了一個初步印象。
如此一幕,通過奇士府的法器,和陰司神域不斷傳播到荊州各地。
讓無數百姓,也和江陵的民眾一起同樂。
“那是龐師伯,他怎麽成了主持人?!”
皇宮盛典主會場外,旁邊一座觀景樓二樓上,東方羽看到戲台上空的畫面,頓時震驚的站起。
“師兄難道沒跟你講過嗎?”
旁邊松鶴青此刻同樣神情震驚。
“我又不是師伯他爹,怎麽可能什麽事都跟我講。”
東方羽心中吐槽,嘴上卻是道:“師伯不曾說過。”
“徒兒還疑惑師伯最近為何在白天獨自出門,往往幾個時辰後才回來,原來是為了練習主持。”
他語氣恍然,卻不曾注意到旁邊師父異樣的表情。
周圍有人注意到白龍門的兩人,在認出兩者身份後,紛紛過來賀喜。
“下面請欣賞:變臉!”
台上,龐雍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 便引出下面的表演,下台休息。
皇宮城樓上,這裡同樣也有一道光幕,上面正開始表演。
這裡的“變臉”屬於一眾戲劇形式,有著技巧在裡面,而非真的變臉。
變臉屬於蜀戲,在荊州並不常見。
所以表演一開始,就吸引了百姓的注意。
但在皇宮城樓上,眾人的注意力卻並不在此,至少大部分不是。
“這…這就是愛情說的驚喜?!竟然能讓城外的表演,在屋裡就可以看到,真是不可思議!!”
姬元眼神震撼看著光幕,情緒十分激動。
周圍其他人也是神色震撼,嘴裡連道驚世駭俗。
在他旁邊的皇后、雲妃更是眼睛發亮,看向李煜的目光無比熾熱。
“皇上,其實驚喜遠不止如此!”
李煜面帶微笑,對於眾人的驚歎誇讚依然保持平常心。
“此時不僅是江陵的百姓觀看盛典,荊州各縣的百姓也在當地官府的組織下觀看盛典。”
“所以此刻,皇上皇后以及諸位大人,是與荊州近千萬百姓觀看著同一盛典表演。”
“這是前所未有的盛事,真正做到了與民同樂,與天下百姓同樂!”
“當後世談起此事,在座的諸位都會被提起。”
前所未有、名傳千古、青史留名!
當李煜充滿激昂的語氣在眾人耳邊響起,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大腦缺氧,血液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