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在將肅清城內隱患的事交給宋淵李炎等人後,就不再關注。
一日,李煜離開李府,乘坐馬車前往城外。
鐵山、月玲瓏等人護衛左右。
車隊出城後,便朝碼頭方向而去。
當他們趕到時,碼頭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寬敞的沅江水面,停泊著一艘艘巨大戰船。
車隊在碼頭停下,李煜掀開車簾走下。
對面,一道高大身影迎面走來。
“末將參見郡守大人!”
於鎮見到李煜,立刻拱手行禮,聲音洪亮沉穩,一股男子氣概撲面而來。
“於將軍多禮了,快起身。”
李煜看到碼頭上停靠的戰船,心情很好。
笑著上前,親自將於鎮扶起。
“謝大人!”
於鎮有些受寵若驚的起身,當他看到李煜神情,心中也頓時會意。
他沒有嘮叨什麽,就陪同李煜朝碼頭走去。
“大人,這些就是我們洞庭水師的戰船了。有樓船一艘,艨艟四艘,鬥艦五艘,走舸、突冒、先登、斥候各類艦船四十多艘!”
於鎮一邊引路,一邊介紹道:“艦船我們不缺,只是水師的兵力少了一些,只有千人出頭。這些戰船差不多,只有一半能開動。”
李煜眼神一直看著水上艦船,聽到於鎮介紹,點點頭道:“大虞軍製敗壞,這三千人的水師標準,還能有千人已經算不錯了。”
大虞王朝末年該有的毛病,基本都有,軍製敗壞,吃空餉的情況,李煜早就見怪不怪。
洞庭水師並不屬於武陵郡管轄,而是直屬於荊州州牧掌控。
在他決定下一步是打通沅江水道後,就派人去了駐扎在洞庭湖的水師。
大變之後大虞各地都成了孤地,朝廷、州牧的影響力在地方的影響降到最低。
李煜這麽做,也無人說他的不是。
而洞庭水師因為養護艦船、軍餉、兵甲、糧食等問題,開銷巨大。
往常還有朝廷撥款,還能勉強維持得住。
但在大變之後,洞庭水師的情況每日愈下。
再加上妖鬼出現,普通人的安危得不到保障。
洞庭水師早就內憂外患,水師將軍被弄得焦頭爛額。
所以當李煜派的人到來時,那位水師將軍很好說話,一番交易後交出了兵權。
不過那時李煜在忙其它事,手下又沒有擅長水戰的將領。
便讓原水師副將繼續帶兵,同時又派人監督協助整頓水師上下。
距今已經有了一段時日。
現在打通水道之事在即,李煜這才決定親自過來看一看。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碼頭。
此時碼頭上,也有幾人朝他們走來。
“末將宋時舟參見郡守大人,參見於將軍!”
一名身穿玄色皮甲,濃眉大眼,約莫中年的男人在看到李煜後,眼睛頓時一亮,迅速拱手道。
他雖然並未見過李煜,但他認識於鎮。
也知道,今天郡守大人會來視察。
再加上於鎮恭敬陪同,很快就猜到李煜身份。
“你就是宋時舟,洞庭水師的副將?”
李煜看著面前男人,對方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體型魁梧,身上的皮甲被撐的滿滿當當,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同時,
對方雙手布滿老繭,氣息渾厚,內功修為也同樣不差,達到了二流水準。 他心中微微點頭,對其倒是比較滿意。
在如今大虞軍隊中,還能找到虎背熊腰,體壯如牛的軍人,實屬不易。
至於對方的樣貌如何,他倒並不怎麽在乎。
不過他也不能否認,長相英俊的人在官場上的確更有優勢。
畢竟,皇帝上朝也不希望自己的臣子長的歪瓜裂棗,那每次上朝心情豈不是得鬱悶死。
同理,那些上官的心理也是一樣。
再說實際一點,你讓一個長相不堪和五官端正的人,去向百姓宣告朝廷政令,或是幫衙門通知什麽事情。
五官端正的人,所收獲的結果肯定會比前者要好。
“說說水師現在情況吧。”
李煜沉吟片刻,終於將視線從對方身上挪開,淡淡道。
“是,大人!”
宋時舟聞言心中頓時松了口氣,這才感覺後背發涼,剛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辦法,剛才李煜帶給他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他仿佛感覺周圍空氣都凝固了。
對方明明看著脾氣很溫和的樣子,但帶給他的壓力卻遠超旁邊的於鎮將軍。
至於他原本的上司,為後者提鞋都不配。
剛才那一會兒,他真以為自己什麽地方觸怒了郡守,自己隨時都會被乾掉。
好在,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宋時舟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懷著敬畏之心,認真為李煜介紹水師情況。
“按照大人的吩咐,水師經過整頓後,官兵目前有一千兩百二十人,各類艦船四十一艘。”
宋時舟臉上有些尷尬,“以目前兵力,我們本可以駕駛至少一半的戰船。”
“但因為補充了許多新兵,缺少經驗。如果要想發揮戰船全部威力,還得再放棄一批戰船。”
“所以目前而言,我們只有三分之一的戰船可以發揮正常實力。”
“三分之一,十幾艘?!”
李煜還沒開口,旁邊於鎮卻是眉頭一皺,眼神危險道:“宋副將,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啊!你可是說,只有一半沒法用!”
宋時舟聽於鎮語氣不對,連忙解釋道:“於將軍,你問的是多少船能開動,那的確能有一半。可能開動和投入戰鬥,這是兩碼事啊。”
說到最後,他也有些委屈。
當初於鎮問他時,他也是如實告知,誰知道對方想差了。
而且當初武陵來的人,要是能接受他的建議。
把士兵年齡和身體條件,不卡的那麽嚴。
那麽水師兵力,目前至少能有一千五百人以上。
並且以老帶新,也能快速讓新兵增長經驗,投入戰場。
不過這話他隻敢在心裡說說,當初整頓水師的要求和標準,可是面前這位郡守制定的。
他人又不傻,可沒有惹怒自己老板的想法。
李煜聽完,臉上神情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盯著水上巨大的樓船看了一會兒,這才回頭看向宋時舟。
“三分之一的戰船,能夠保證實力嗎?如果和水匪交戰,你能打贏多少人?”
“打贏?”
宋時舟敏銳的發現關鍵字,思考一會兒,猶豫道:“如果在能保障後勤的情況下,末將能夠戰勝三千到四千的水匪。”
李煜看著對方,眼睛一眯,語氣冷冽了不少,“我要的是一個肯定數字,再說一遍!”
“報告大人,水匪五千人下,末將自信戰而勝之!”
宋時舟察覺到李煜的不滿,這一次沒有猶豫,無比堅定道。
“好!”
李煜聞言這才點點頭,“宋時舟聽令!”
“末將在!”
宋時舟心中一個激靈,大聲回應道。
“免除宋時舟洞庭水師副將官銜,任命為洞庭水師代統領,統領洞庭水師。”
“三日內,洞庭水師上下檢校,準備作戰!”
李煜聲音不急不緩,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末將領命,必不負郡守大人!”
宋時舟臉色狂喜,單膝跪地,語氣狂熱道。
他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獨領一軍了!
雖然從將軍變成了統領,但他也了解過如今武陵軍隊構成。
最高者也只是統領,還沒有將軍。
只是變了稱呼,但權力還是跟之前的將軍沒有變化。
“宋統領,起來吧。”
李煜看著地上的宋時舟,平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一次水師的任務很艱巨,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的敵人,不只是人!”
宋時舟起身,聞言眼神一驚。
郡守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只是人,難道還是……
宋時舟腦海中閃過一個猜測,原本滿腔的熱血頓時冷了不少。
“你也不要太過擔憂,那些東西並不需要你們對付。但還有的準備,還是要有。”
李煜看穿了對方的想法,上前拍拍對方肩膀,“你能不能將‘代’字去掉,就看這一次的表現了。”
說完,他轉身便朝碼頭外走去。
當宋時舟回過神來時,這才發現郡守已經走了。
“末將遵命!”
他連忙拱手,大聲喊道。
前面李煜微微擺手,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