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什麽事情,影子前輩陪我去外城走一趟,見個人,便帶我去野外練習戰鬥吧,上次學的野路子已經不需要了,也該認真學習了。”吃完午飯,方林沉吟道。
“一切聽公子的。”影子很乾脆。
“嗯,那便走吧,小環你則給我去將家裡的家具什麽的都換成好的,貴的!”方林轉向小環道,“好歹是個狐狸精,格局大一些,莫要小家子氣。”
說著,他從懷中又掏出了兩張一百兩銀票,遞過去道:“還有,給自己多買幾件好看的衣裳,別一天到晚都是粗布麻衣,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子我是個吝嗇鬼呢!”
除了這兩百兩,懷中還有三百兩,都是昨晚豐子樂找個機會死命塞給他的,說是不能白白讓我父利用的牧之你的名聲,聊表歉意。
一番推搡後,方林拗不過,終究還是收了下來。
其實五百兩還給少了呢,畢竟他是跟豐子樂有交情,又不是跟他老子有交情,這次佔了這麽大的便宜,若是換了別人,以方林的性子,早就打上門去了。
看在豐子樂為人確實不錯,值得交這個朋友,他便自當沒這回事了。
“好的,公子。”小環甜笑道。
“笑什麽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給你的一百兩,起碼還剩五十兩,你這丫頭簡直是個守財奴!”方林瞪眼道,“我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把這兩百兩,都給我換成上好的家什和伱我還有影子前輩的錦衣華袍,你就別回來了!”
“小環知道了。”小環大驚失色,小腦袋飛快點著。
相比起公子不讓她回來,不就是花錢麽?
花唄!
公子自己都不心疼,那自己還心疼個什麽勁兒。
“還有,你不是個小狐狸精麽,應該是喜好肉食的,平日便多買些肉食,多補補,你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謝謝公子,小環記住了。”
“謝什麽,又不是為了你,我也喜歡吃。”
……
出了門,影子便瞬間沒了蹤影。
他是八賢王親衛,雖然隱蔽,也不是真的無人知曉,除非特殊,自不能堂而皇之地跟在方林身邊。
外城的路已經走了幾次,方林輕車熟路,出了城門,往張宅方向走去。
一路,確實感受到了不同。
以往穿青衣,沿途百姓都知道是公門中人,但大多畏懼躲避,今日卻是不同,看見青衣,百姓們雖仍不敢上前打擾,眼裡卻是沒了畏懼,反而帶上了熱切與崇敬。
這才像個樣子,青衣們本該受到如此待遇,跟前世警察一樣,不能讓英雄寒了心。
武者的身體素質確實不一般,哪怕僅僅只是黃級,一路健步如飛,氣息絲毫不亂,幾十裡路走下來,面不紅心不跳,仿若閑庭散步,這一點,是文人遠遠不及的。
“怎麽還這麽多陰氣?”
來到張宅附近,方林不由皺眉,不過想想距離那晚也不過才幾日時間,那晚,這地兒有那麽多鬼魅消散,陰氣重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沒有進入張宅,方林徑自往外城的更外圍行去。
今天此行,主要便是想見一見那張雨柔的未婚夫,將事情的完整結果告知,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坦白講,記憶中,那晚張雨柔的淒慘遭遇這幾日仍歷歷在目,不忍直視。
確實是個可憐人,總想再為她做點什麽。
繼續前行,可以看見,外城之凋敝,
愈是外圍,愈發明顯。 現在看來,原本張宅周圍的茅屋瓦舍,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
在更外圍,不僅茅屋更破,鮮有瓦舍,甚至有人家連茅屋都沒有,就這般以天為蓋,以地為廬,好在此時還未入冬,待入了冬,這些人怕是都不一定能活過今年。
而這,其實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至少活著入了外城,進入了朝廷的保護范圍,那些在遷徙逃難路上被妖魔鬼怪要了性命的,更是不知凡幾。
再想想昨晚探花樓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大周朝之患,除了妖魔鬼怪,還在於制度,還在於當權者對百姓二字的重視程度。
不是重視大多數百姓,而是重視每一個百姓。
當然,這太難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方林覺得,至少得先“達”起來,再考慮那些事情不遲,現在考慮這些,那是純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從懷裡摸出一些銅錢,散了出去,方林歎息一聲,未做停留。
“娘子,為夫有些口渴。”
破舊茅屋外,一名書生打扮的二十來歲男子,捧著書卷,朝屋內喊話,令得走到近前的方林臉色很不好看。
他方才已打聽到,這便是張雨柔那未婚夫的家,卻是沒想到, 一來便見到了這個令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張家為了將張雨柔嫁給你,全家慘遭滅門才幾日啊,你居然這麽快就又找了個妻子!
這趙姓書生,簡直混帳!
方林覺得,張家一家十幾口人,算是白死了。
“姓趙的,你可還記得張家的張雨柔!”方林義憤填膺,一個箭步上前,揪住趙姓書生那有些破舊的長衫衣領,將之提起,怒喝道。
“你是何人?”趙姓書生驚詫道,“你認識我娘子?”
與此同時,茅草屋內,一素衣麗人款款走出,捧著一杯熱茶,見到眼前發生的場景,大驚失色,道:“你是何人,快放開我夫君!”
“張雨柔!”方林傻眼了。
什麽情況?
張雨柔明明化鬼了,還是他利用老頭子的文氣,親手將她的陰氣驅散!
怎麽,又冒出一個張雨柔?
說是姐妹吧,可看這素衣麗人的相貌,與當初記憶中的張雨柔毫無二致,就連嘴角的一顆痣都分毫不差,這絕對是同一個人!
“你真是張雨柔?”方林整個人都是懵的,不可置信地望著素衣女子,怔怔出神。
“這位官爺,您認識奴家?”張雨柔面露疑惑,打量著方林,眼裡有了片刻的失神。
“你不是死了麽?”方林下意識脫口而出,剛說完便暗道不妙。
草率了,不應該點破的。
“我死了?”旋即,張雨柔驚詫道,眼裡閃過一抹茫然,望向趙姓書生,“夫君……我死了麽?”
不好,有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