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錯怪老皇帝了。
老皇帝此舉,並非溺愛,而是另一種形式的考驗。
絕世妖仆給你,隨你驅使,你可以僅用來保護自身,亦可以驅使他乾一些別的事情。
至於到底利用這份力量去幹什麽事情,就是各人自己書寫的答卷了。
答得好,也許並沒有什麽額外的獎勵,但若是答得不好,也許懲罰要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總之,這個三王這次真是找死了。
他莫不是還以為,現在的京都,仍是之前的京都?
整個大周都在一片欣欣向榮,為了增強國運而上下努力著,這時候搞這些醃臢事,不是自己往傷口上撞麽?
你若不犯在我手上,我也懶得去理你,哪怕你回京之後,針對我方家做的一些小動作,我也一直都當做沒看見,畢竟你是老皇帝的親兒子,可你這麽個玩法,那就別怪我了……方林目光微閃,心裡有了計較。
且不說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他本就看不慣,隻單單乾這種事情可能極大影響國運,他就不能忍受。
想到這裡,方林望向那名大妖,再次開口道:“三王讓你將他們帶回來,是什麽意思?”
“回大人,三王的意思是,讓方鴻指揮使親自前往探花樓接人。”大妖如是道。
“呵,好大的架子。”方林冷笑,“讓奉天司代指揮使親自過去接人,他還真以為,他還是之前那個叱吒風雲的三王?”
“還是覺得,鴻志你這個代指揮使,跟原本的宗元指揮使差遠了,根本不買帳?”
“亦或者,矛頭是指向我的?”
……
探花樓。
哪怕此刻臨近中午,沒了滿街的燈火,但探花樓仍顯得貴氣逼人,讓普通百姓們望而卻步。
今日有些特殊,今日的探花樓,白天也有些繁忙。
可以望見,探花樓的大門敞開著,往來皆是錦衣華服。
探花樓與其他青樓不同,其他青樓只有晚上開業,而探花樓,偶爾白天也會開業。
事實上,相比起晚上,白天能進入探花樓的,才是真正的豪客。
白天偶爾開業的探花樓,其實已經算不得是青樓了,而是極其高檔的酒樓,用方林前世的話講,真的是只有VIp中的VIp,才有資格享用裡面的宴席。
因為在白天的宴席之中,作為陪酒作樂的,可都是晚上那些大家千金都難求的姑娘們。
看著這些讓無數人趨之若鶩,一擲千金而不得的姑娘們乖巧坐在身邊,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單單這份優越感,便足以比美酒還要醉人。
這些都是三王的客人。
如果方林在這,恐怕會非常驚訝。
六部侍郎,來了一小半,翰林院、大理寺、皇城司、京兆府……等等,幾乎每個衙門都有人來,而且級別還不低。
一眾官員們正談笑風生,懷抱美人,飲酒作樂,好不愜意。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距離他們僅有十幾米的地下,寬大且陰暗的探花樓地下室內,數十名妙齡女子模樣的冤魂,正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而冤魂區域旁邊的另一處區域,則要顯得更溫和一些,哪怕亦有不少或長著尾巴,或生著豎瞳,或毛發旺盛的貌美女子被囚禁著,至少無人虐待她們。
顯然,這是專門用於囚禁貌美妖族女子的區域。
而這兩片區域之外的一片空地上,
數名侍衛正用力按著兩名失去行動能力的青衣,強行將他們押得半跪在地上。 “好骨氣!”
“本王倒還真有些欣賞兩位了。”
“只是,你們查誰不好,偏偏要查到本王的探花樓頭上。”
“好歹也是超凡青衣,你們難道不知,這探花樓一年的總盈利,足足有七成是直接上交國庫麽?”
“什麽?七成直接上交國庫!”聽了三王的話,始終高昂著頭顱,不肯低頭的胡俠胡義二人紛紛露出驚色。
三王是探花樓幕後的老板,這個他們當然知道,但是探花樓總收益的七成直接上交國庫……這個他們還真沒聽說。
真的假的?
若是真的,豈不是意味著,陛下也……想到這裡,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懼。
貌似,惹上大麻煩了。
倒也不怪他們,他們這個超凡實力,畢竟是半路出家,不是實打實從底層爬上來的,雖說也成了超凡青衣,但許多京都的辛秘,倒也沒那麽快全部掌握。
“真不知該說你們什麽好,連探花樓的底子都沒摸清,便敢直接過來探查。”三王的臉上帶著戲謔。
“不管是什麽底子,這般飼鬼,天理難容!”
反應過來的胡俠胡義二人這般說道。
關於陛下,他們自然是沒機會也沒資格見的,但也曾聽方大人說過,陛下乃是明君。
既然是明君,又豈會縱容如此罪惡之事?
探花樓的盈利是要上交國庫不假, 對於探花樓的姑娘們乃是妖族,陛下也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對於現在將活人殺死,故意養鬼的做法,陛下定然是不知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胡俠胡義二人倒也並不畏懼,義正嚴詞道:“我等不信陛下得知此事後,還會容許王爺繼續施虐!”
“放肆!”三王聞言,原本戲謔的表情驟然變幻,陰沉得嚇人,直勾勾盯著胡俠胡義二人道,“你們當真以為,方林的名頭,可以嚇住所有人?當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們!”
“至於飼鬼這般小事,父皇即便知道了,那又如何?”
說著,他忽然又笑了起來,笑聲恐怖而陰惻。
“反正本王已經沒了機會,往後余生,本王想怎樣便怎樣!”
“有本事,他將我的性命收回去!”
“哈哈哈哈,他若真收回去,倒也痛快!”
“本王不信他便一點感情都沒有,本王就是要他嘗嘗內心備受煎熬的滋味!”
看著逐漸露出癲狂笑容的三王,胡俠胡義的眼裡的驚懼更濃。
之前三王黨與五王黨相爭之時,他們雖然是小人物,卻也聽過傳聞,說三王要比五王仁厚。
怎麽今日一見,這三王的性情,竟是這般瘋癲?
還是,太子的冊立,讓他受到了刺激?
他口中的“他”,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便是陛下了。
這父子二人的矛盾,已然激化成這般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