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段正淳喝了一聲,四大護衛如釋重負地停了手退開數步,將嶽老三圍在中間。
若是尋常,有人膽敢冒犯王府,是一定要拿下再審問的。可再繼續打下去,四大護衛恐怕就要變成三大護衛兩大護衛了。
嶽老三歪著頭瞧了段正淳一會兒,才悠悠開口道:“你就是段正淳?”
段正淳其實早已猜出了他的身份,畢竟普天之下如此醜陋又武功高強之人已屬罕見,更何況他早就收到消息,西夏一品堂的四大惡人此番南下為的就是對付他大理段氏。
即便是敵人,該做的面子功夫還是不能省下的。
段正淳負手而立,氣度雍容道:“本王在此,來者可敢通名?”
嶽老三雙手叉腰,昂起頭道:“我就是四大惡人中的老......老二嶽老二!”
“原來你就是四大惡人中的嶽老三。”
四大護衛齊齊驚道,難怪他的武功這麽高。
一聽他們都叫自己老三,嶽老三氣得暴跳如雷,齜牙咧嘴道:“我是嶽老二,是嶽老二,不是嶽老三!”
四大護衛嚇了一大跳,趕緊又同時向後退了幾步。
“嶽老二,你這夜裡來訪,所為何事,就請直言吧!”段正淳氣度自如,充分展現出了一國儲君應有的風采。
嶽老三也鬧夠了,將那沉重的鱷嘴剪放回背後,又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咻”的一聲扔了過去。
“王爺小心!”四大護衛還以為是什麽暗器,可速度太快,他們根本製止不了。
段正淳面不改色地使出一陽指功夫夾住了那東西,這嶽老三扔來時也附著了一股內勁,若是換個人來,恐怕還真接不住。
“段正淳,要救你的女兒,就趕緊來萬劫谷!若是晚了,被老四給糟蹋了可別怪我!”
嶽老三說完,一翻身就離開了王府。
女兒?是哪個女兒?
這是段正淳聽到這句話後的第一反應。隻怪他早年太過風流倜儻,因此不知留下了多少未了的情緣。
一些女子甘心偷偷為他誕下子嗣,並撫養長大成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段正淳摸著手上光潔冰涼的半枚玉佩,借著火光看得清楚,心中不由得駭然,這一塊,好像是自己送給......
“要去救你的孽種,就趕緊去!”
刀白鳳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出。
糟了!忘記她回來了!
段正淳眼睛一閉,一時大意了。轉過身,他已換了副笑臉。
“夫人,肯定是嶽老三弄錯了。我哪來的女兒啊!”
“說不準是你以前哪個老情人偷偷給伱生的!”
“那肯定不是!夫人,你是了解我的,那幾年我......”
“或許後來誕下的孽種?”
“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不在這些年我都在忙著處理朝堂的事務,怎麽會有時間去跟人廝混呢?”
段正淳急忙解釋道。
朱丹臣也趕緊附和:“是啊,王妃,我們都可以作證,王爺這些年除了去皇宮,就是在王府書房待著,一直勤於政務!”
刀白鳳白了他一眼:“好,這是你說的,那你就別去了。”
說完轉身回到暖閣中。
段正淳想要追上去,可心中又是著急不已,萬一真是自己親生女兒出了事,那她恐怕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吧?
“王爺該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劉風一臉揶揄道,
“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呐!” “咳咳......沒有這回事......”段正淳心虛道。
劉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王爺,放心去吧,王妃這邊,我替你兜著。”
“你......”段正淳露出遲疑的神色。
劉風低聲道:“王爺放心,我好歹也是你兒子的救命恩人,王妃這個面子還是會給我的。我替你好好勸勸她,說不定她想開了,王爺的女兒們都能認祖歸宗了。”
“咳咳......”
段正淳警惕地望了眼暖閣,又聽劉風歎道:
“王爺,時間不等人啊!”
段正淳揮了揮袖子,領著四大護衛,悄悄地就撤出了王府大院。
緊接著大理城南門洞開,段正淳率了近千余騎出城,馬蹄聲滾滾如潮。
但要對付四大惡人,僅靠人數是絕不行的,於是段正淳又派了朱丹臣前去皇宮通報給兄長保定帝。
保定帝得知了消息,又帶了百余隨從趕向萬劫谷,這百余隨從俱是大理皇宮的精英蒼雲衛。
兩撥人前後出城不過片刻。段正淳和段正明都不在,正是偷家的好時機!
劉風走進暖閣,見刀白鳳正坐在桌前一個人喝悶酒,便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也飲了一杯酒。
刀白鳳似乎也並不在意他靠這麽近。
“夫人在煩惱什麽?”
“明知故問。”
沉默良久,刀白鳳冒出這四個字來。
劉風笑道:“這個煩惱也很好解決。男人若是給女人戴綠帽子,那女人給他戴回去,不就公平了?”
“哐當”一聲,刀白鳳手中的金杯落在了地上。
她抬起頭,目光凝重地盯著劉風,旋即冷冷道:“你太放肆了!”
刀白鳳的性格,劉風已大概摸清楚了。
她根本不是什麽聖女貞德,否則也不會有二十多年前菩提樹下的露水姻緣。
只是礙於世俗的成見,不敢放縱自己內心的欲念。
只要外界的條件催化到了一定程度,她就會放出心底那頭魔鬼,做出無比瘋狂的行為來。
而劉風要做的,自然就是幫助她做回真實的自己。
“人活一世,一直披著面紗、戴著面具,坐在蓮台上受人供奉就快活自在了嗎?”
“那我至少得到了清名,不會活著遭人唾棄,死後還要被戳脊梁骨。”
“可笑!生時身遭罪,死後誰享福?即便給你立十八座貞節牌坊,你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冰清玉潔的刀白鳳了!”
此話一出,刀白鳳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一巴掌朝著劉風呼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喝醉了, 這一掌沒有使出內力,劉風輕飄飄便接住了。
怎麽是個女的,都喜歡打自己耳光?
劉風緊緊抓著刀白鳳的手臂,有些好笑道:“夫人,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刀白鳳又羞又怒,臉上全是酒氣,紅的像是晚霞。
“你知道我是誰嗎!”
刀白鳳口中滿是酒氣,大理的果酒,甜膩膩的。
“你是大理王妃,段譽的媽媽?”劉風頭一歪道。
刀白鳳怒目圓睜道:
“我,是大理王妃,更是擺夷人的女王,將來也將母儀大理,成為所有女性的典范!”
“我豈能行差踏錯半步!”
刀白鳳近乎咆哮式地叫喊著。
所幸,整個王府後院的下人都已提前被支走了。
遼闊的空間,任憑刀白鳳如何發泄,也不會傳出去一丁點。
擺夷人,是大理國建立之前就已存在的民族,可以說他們才是真正的大理人。當初段氏建國,也是因為獲得了擺夷酋長的支持才能成功。
說到此處,劉風也明白段正淳為何如此懼內了。原來不單單只是因為他自身的性格缺陷。
瘋狂的嘶吼過後,刀白鳳身軀一晃,整個人顯得有些無力。
過了一會兒,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開始抽泣起來。
劉風並沒有上前去安慰她,只是任憑她尷尬地站在原地痛哭。
又過了一會兒,刀白鳳抬起頭來,看了眼無動於衷坐在原位上,自顧品酒的劉風,心裡燃起一股怒火:這小子是一點都不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