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哀家變奴家

　逍遙子當年收徒三人，大弟子為天山童姥，二弟子則是無崖子，三弟子即李秋水。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第四人，不過卻並未得到逍遙派的傳承。

　無崖子作為掌門人，繼承了逍遙派最精深的北冥神功。而天山童姥則選擇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來修行。

　在其建立靈鷲宮後，便將這門功法更名為“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以顯示其至高無上的地位。

　李秋水作為最小的弟子，則被逍遙子傳授了小無相功，以作為保命防身的底牌。

　這小無相功，與之前的無相神功形似而神非。

　它本是道家之學，講究清靜無為，神遊太虛，較之佛家武功中的“無色無相”之學，名雖略同，實質大異。

　小無相功博大精深，以“無相”兩字為要旨，不著形相，無跡可尋，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決計看不出來。

　其最為奇妙之處，便是可以憑借此功駕馭模擬眾多武林絕技。

　之前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就是用小無相功代替少林內功，修煉七十二絕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被稱作小無相功的這門功法，就是一款武學模擬器。

　只要練成了小無相功，天底下武學無有不能采而用之者。

　可惜的是，李秋水將這門神功練到了大成之境，卻對武學之道興趣甚微，隻將其視作保命底牌，極少運用出來。

　在吞天魔功運行吞噬掉李秋水真元之時，劉風便已領會了小無相功的奧秘。

　他抬眼看了看左邊的李秋水和右邊的童姥，不得不說，這兩個女人的腦回路真是清奇。

　加起來快兩百歲了，可卻能為了幾十年前雞毛蒜皮的小事爭鬥至今。

　有這功夫，乾點什麽不好?

　所以可以說，這二人簡直是無聊至極！

　李秋水體內真元大量損耗，此時方才意識到上了大當，急忙呵斥道:

　“小子，你敢算計我！”

　劉風淡淡瞥了她一眼:“太妃說的哪裡話！”

　話音剛落，李秋水為了擺脫控制，不惜在自己胸口印了一掌，借此阻斷自己真氣運行。

　李秋水倒飛出去，張口噴出鮮血。

　三人之間的平衡被打破，童姥也被反噬的真氣震了出去。

　“我明白了......你早就學會了北冥神功，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引得我和師姊二人相鬥，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李秋水捂著胸口，恍然大悟道。

　童姥此刻也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劉風，卻不是驚愕於被他所算計。

　即便方才她已失身於他，但此刻她更在乎的卻是另一件事。

　“伱是無崖子的弟子?”

　到此時此刻，劉風索性也不再裝了，自隨身倉庫中取出七寶指環戴上，豎起大拇指，大大方方承認道:

　“弟子吳濤，見過師伯、師叔！”

　“吳濤......好個吳濤！你果真是無崖子的傳人！”

　李秋水聽到這個名字，再一看他手上的七寶指環，登時便明白了一切。

　之前無崖子在神仙洞擺下珍瓏棋局，一品堂的高手前往設伏，卻是大敗而歸。

　當時他們便說，一個號稱“魔帝吳濤”的家夥，奪取了逍遙派的傳承。

　李秋水深知“魔帝”二字的含義，

即便是在那隱匿的魔門之中，也無人膽敢如此自稱。 這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小子，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之前讓人調查的，便是這個小子的身份和下落。

　只可惜卻是一無所獲。

　李秋水萬萬沒想到，她一直在追尋的魔帝吳濤，竟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並且將她和師姊二人一網打盡。

　“哈哈哈......無崖子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傳人竟會是個無惡不作、欺師滅祖的大魔頭！”

　李秋水一時之間覺得可悲又好笑。

　她與無崖子之間有過一段情緣，而童姥卻沒有。

　“你見過無崖子，無崖子現在何處?”

　劉風指了指天上:“他已經往生極樂了。”

　雖是有所預料，但李秋水聽到這個消息之時，仍舊難掩臉上的失落之色。

　而童姥卻並不太關心無崖子的生死，她在乎的是另一個人。

　“他既然將逍遙派傳承給了你，那你一定知道那個人的下落，你告訴我！”童姥目光炙熱地追問道。

　李秋水“哈哈哈”苦笑了幾聲，嘲諷道:“巫行雲，你別做夢了！滄海早就死了！”

　童姥的真名，正是巫行雲。

　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

　巫行雲、李秋水、李滄海三姊妹，與無崖子之間的恩恩怨怨，恰似逍遙派這一代的宿命。

　一門三個無上大宗師，實力超群，王者段位，卻始終沒有稱霸，而是局限於一隅之地，固步自封，閉門宮鬥，實在是可悲可歎！

　童姥用渴求的眼神望著劉風:“滄海她，沒有死，對不對?”

　天山童姥巫行雲，她最愛的人，竟然就是李秋水的同胞妹妹李滄海！

　而李滄海卻和李秋水同時鍾情於無崖子。

　在這段複雜的四角戀中，無崖子較喜歡的是李滄海。

　之後，為了爭奪李滄海，巫行雲與無崖子大打出手，李秋水趁機對同胞妹妹李滄海下毒，並將其藏匿起來。

　隨後，李秋水假扮李滄海，與無崖子生活了數月，並在此期間懷下了李青蘿。

　待到無崖子發現真相，找到李滄海之時，卻為時已晚。

　李滄海身中七蟲七死奇毒，毒入骨髓，即便無崖子傾盡全力也無力回天。唯有以門派至寶玉玲瓏鎮住其心脈，並放入天山天池禁地之中，以保全其肉身不腐不朽。

　李秋水被無崖子趕走之後，懷恨在心，勾結丁春秋報復無崖子。

　後來，便害得無崖子跌落山崖。

　無崖子的功力在三人之中最為深厚，北冥神功更是二人功法的克星。

　只可惜，他之前為了挽救李滄海，以北冥神功主動吸收了李滄海體內的七蟲七死奇毒，導致其功力大減少，敗於李秋水和丁春秋聯手偷襲。

　回到場上，面對巫行雲迫切的追問，劉風點了點頭道:“李滄海確實沒死。”

　無崖子帶走李滄海之後，究竟去了哪裡，如今只有劉風一人知道。

　“不、不可能！”

　聽到同胞妹妹還活著的消息，李秋水非但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是十分的厭棄。

　“小子，幾十年前，她那樣的狀況，怎麽可能活得了這麽久......”

　似乎想到了什麽，李秋水睜大了眼道:“莫非，師兄他......”

　嫉妒讓李秋水的面容變得扭曲起來:“呵呵呵，難怪啊難怪，師兄肯為了她去死，卻不肯為了我笑一笑......我和她分明長得一模一樣，師兄，你為何如此偏心！”

　這時，童姥冷笑道:“李秋水，你這種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根本就不配和滄海相提並論。”

　“就是滄海的一根頭髮，在師兄眼中恐怕都要比你這個毒婦、蕩婦好上一萬倍！”

　誠如童姥所言，李秋水和李滄海這對同胞姊妹，容貌如出一轍，性情卻是兩個極端。

　李滄海是極善，李秋水則是極惡。

　她能夠對同胞妹妹下毒手，卻絲毫也不悔改，由此可見一斑！

　如此女人，根本就不能指望她會對誰忠誠。

　現下在這冰庫之中，劉風已對形勢有了絕對的掌控，二女是死是活，都只在他一念之間。

　“滄海她如今在哪裡?”童姥眼裡泛著光，繼續追問道。

　劉風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李滄海如今，可以說是活著，也可以說是死了.......”

　接著，他便將無崖子所說的情況道了出來。

　童姥聽後，心中咯噔一下，整個人晃了晃，險些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怎麽會這樣.......”

　這下子，李秋水得意起來了，“哈哈哈，我就知道！李滄海她不可能還活著，不過是用玉玲瓏吊著最後一口氣罷了！”

　她盯著童姥，一字一頓道:“七死七蟲奇毒，世上沒有解藥！”

　李秋水又嘟噥道:“只可惜，我逍遙派的至寶玉玲瓏，真是浪費了......”

　童姥半天才緩過神來，咬牙切齒道:“世上怎麽會有你這般惡毒的女人，滄海活不過來，你也給我去死吧！”

　說著，她便撲向了李秋水。

　方才一舉，二人體內的真元都被吞天魔功給吞噬殆盡，此刻根本提不上多少真氣，只能以赤手相搏。

　二女撕扯在一起，抓頭髮、擰胳膊，宛然就是兩個尋常婦人在扭打。

　“夠了！”

　劉風不願再欣賞下去，此時此刻，二女已將對方的衣裳撕得稀巴爛，露出雪白的肌膚來。

　真是成何體統！

　他上前將二女分開來，此時，李秋水臉上的面紗也被扯落了。

　童姥驚愕地指著她的臉道:“你、你，什麽時候......”

　李秋水這才想起自己的容貌已經恢復，立馬貼向劉風，得意洋洋道:“師姊，這還是多虧了師侄，不枉他費心費力替我治好了臉上的傷。”

　童姥雖然對男人毫無興趣，但劉風畢竟不同於其他人，聽李秋水這語氣，當即轉向劉風求證道:

　“她說的是真的，你、你，也來騙我.......”

　劉風方才已奪取了她的童貞，壞了她九十多年的功力，實在是不忍心繼續傷害她，便轉移話題道:

　“我知道，師伯一生最愛的人，只有李滄海。眼下要救她，只有一個辦法......”

　劉風將“神照功”起死回生的特效告知之後，童姥臉上先是露出了驚疑之色，緊接著，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

　“我可以將我的神識本源交給你，但我要你對著本心發誓，如若違背了誓言，他日必定不得好死！”

　於心知境大宗師而言，心的修行是最為重要的。

　境界越往上走，武道修行也就愈發玄乎。

　心是對本身各種情緒的掌控進修，是否拿的起，是否放的下，都影響心修的進度。

　李秋水執著於無崖子的愛，巫行雲記掛著李滄海的生死，因而二人都無法突破心知境，因為她們不能明徹本心。

　而童姥要劉風對著本心發誓，這樣的謊沒有任何一個宗師敢撒。

　因為這幾乎等同於在欺騙天道。

　天道之下的所有武者，所有凡人，幾乎都對命數有著莫大的恐懼。

　進入天山天池秘境，是劉風既定的目標，因為只有拿到玉玲瓏，他才能更進一步。

　而救活李滄海，也不過是順帶的事情罷了。

　畢竟神照功的起死回生他還能用兩次。

　“好！”

　在劉風發誓之後，童姥直接放開了警惕。

　她微微一笑:“你動手吧！”

　對她來說，這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她已經活了九十多年了，也活夠了。

　繼續活下去，唯一目的就是找到李滄海，並且將她救活。

　如果犧牲自己，可以救滄海的命，她巫行雲願意！

　劉風點了點頭，發動吞天魔功中的天絕地滅大搜魂手，虛空一抓，黑色魔氣凝聚出一隻鬼爪，落在童姥頭頂，緊接著，便將一縷白色的氣魄，從她的天台中揪出！

　這就是心知境大宗師的神識本源，尋常人雖然也有神識，但卻是分散的，只有到了心知境，才會如此凝結。

　而強行抽離神識本源，輕則記憶全失，重則變成白癡，甚至直接腦死亡！

　劉風並不想她就這樣死掉，盡量控制著搜魂手，不傷害到她的靈台。

　將神識本源抽離之後，童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雙眼變得混沌起來。

　她的境界，也從先天心知境直接跌到了先天身知境。

　這也在劉風的預測之中，畢竟即便抽離了神識本源，她的先天之體卻不會改變。

　但在神識被抽離之後，不老長春功也給她的身體帶來了改變。

　她的身形和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小。

　從二十幾歲變成了十幾歲，最後變成了七八歲的小女娃！

　這是不老長春功的保護機制，而這一次返老還童，若無旁人相助，恐怕她再也無法變回大人了。

　變成小女娃的童姥，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雙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劉風將她放到了冰床上，徐徐走向了李秋水。

　“輪到你了！”

　李秋水退到了牆角，咧著嘴乾笑道:“你、你......不是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嗎！我們做了兩晚的恩愛夫妻，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可沒有巫行雲的不老長春功護體，若是被劉風這樣強行抽離神識本源，下場絕對會非常悲慘。

　面對李秋水的示弱告饒，劉風冷冷道:“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的為人，實在是讓我難以取信。”

　“你、你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我不想死，也不想變成傻子！”

　李秋水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劉風頓了頓，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實驗一下那個。

　“放松神識！”

　劉風用命令的口吻道。

　李秋水眼見事有轉機，此時此刻也不敢再耍花招，乖乖地放開了心神。

　劉風陡然間發動了神訣“花開荼蘼”的意境。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這個技能！

　同為心知境大宗師的李秋水，倘若以意境相抗，劉風未必能佔到優勢。

　而此時此刻，在李秋水屈服的情況下，劉風卻能肆意進入她的識海之中......

　隨著劉風神識的粗暴入侵，李秋水也沉浸在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之中。

　“你是誰?怎麽敢闖入西夏皇宮！”

　“大膽，你要做什麽！”

　“嗚......呃......”

　“哀家是西夏皇后！”

　“師兄?”

　“陛下?”

　“哀家.......”

　“不要！滾開！”

　“奴家......”

　有時是在華麗的西夏皇宮，有時是在琅嬛玉洞，有時又是在懸崖邊，在大海中，在茫茫草原上......

　地點交替變幻，人物交替變幻，劇情交替變幻。唯有黑暗中那雙窺探的眼睛從未變過。

　李秋水的本源神識，已被那雙窺探的眼睛完全透視，從內到外，都被注入了某種印記......

　這樣的夢境交替演繹，等她醒來之時，便會成為她記憶的一部分，從潛意識改變她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