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隊伍走在河道之中,神河中間沒有水,而且斷流的時間很久了。隊伍走過大堤,通過一條常年被人踩踏的土路,直接能夠通到神河的對面。
神河為什麽沒有水,泰俞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不然此地怎麽會如此的荒涼。
雖說看上去神河兩岸有些蕭條,但是此時正直春季,而且還未曾大面積春耕,看上去天地間的田壟處卻沒有多少人耕種。
“商將軍,神河兩岸的土地都用來幹什麽了?”泰俞問道。
商懷慶一直緊跟在泰俞身邊,“神河兩岸大面積都用來栽種木材。”說著他一指前方的黑石山說道:“從黑石嶺向南二百多裡都是山林,種植這種桂樹會比較耐活,但是種植其他樹木就不怎麽好活了。”
“這是為何?”泰俞看了看那些長在山林中參天大樹“那些都是桂樹嗎?”
“對,那些都是桂樹。”商懷慶看著眼前的桂樹又道:“這種樹耐高溫,喜熱耐寒,通體含有香味,尤其花冠最為濃烈,每年九十月份花開時節,很多人拿來做成香囊,馨香持久不散。”
泰俞突然想到了桂皮,不由得心中琢磨了一下,這一大片的桂樹,如果產出的桂皮能夠食用那該多好。
大堯人的食材其實還很落後,飲食文化基本沒有什麽發展。主要食鹽都吃不上,更別說其他五香佐料了。
有過河床,來到對岸的大堤,前方的隊伍停了下來。
“怎麽了?”泰俞見狀連忙問道。
前方探路的一名小校此時快步來報“啟稟公子!前方領隊問走哪條路?”
“哪條路?”泰俞看了看南北長的河堤不解的問道:“這就一條路,很難選擇嗎?”
“公子,目前我們來到的地方叫做黑石嶺,前面有兩條路可選,一條向北二十五裡折而向東四十裡,可繞過面前的桂樹林。第二條路順著神河一路向南二百四十裡,過了乾州就會直接進入晉西平原。”
“那不就是五哥他們那一路嘛!”泰俞心中暗忖,原本就不是跟著他們走的,“去祁州需要向北繞行嗎?”
“去往祁州是需要繞行,從這裡向北二十五裡折而向東四十裡再向東南走五十余裡,就能進去星星沙漠,再走一百三十裡就到了祁州境內。”那小校回道。
泰俞想了想問道:“哪條路比較好走?”
小校聽了尋思了一下,才道:“向南走比較平坦,但是到了津平會有些麻煩,需要租賃船只有一段水路要走。如果向北倒是不用走水路,但是北邊不太平。”
“不太平?怎麽回事?”泰俞聞言四下裡看了看,商懷慶看了看那小校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向北走一路倒是平坦,只是有可能會遇到北夏的流寇。”商懷慶想了想說道。
“這裡是大堯腹地,怎麽會有北夏流寇?”泰俞不解的問道。
“公子不知!這些北夏人野蠻得很,他們或三五成群或幾十人同行,偷偷躍過北山關向南劫掠。”頓了頓又說道:“這些人都是一群亡命徒,打家劫舍攔路搶劫,時常會有一些路過的商販遭遇劫匪。但是這些人及其的狡猾,我們圍剿過幾次,但是都是無功而返,他們遇到大隊人馬不敢搶劫,隻敢對一些小商小販下手,而且也只是搶奪財物,並不傷及人命。久而久之,北路幾乎沒有人走了,但也有一些大商隊會從北道向祁州方向。”說到這裡,很無奈的說道:“那些人神出鬼沒,我們無從下手,
往往我們出兵圍剿他們卻躲得乾乾淨淨,讓人幾乎查不到任何蹤跡。” 泰俞聞言點了點頭,但是隨即眼睛中閃過一絲陰狠,深深地看了看商懷慶,後者雖然對北夏強盜無可奈何,但是眼底下竟是深惡痛絕的恨意。“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北道,我倒想見識見識這些強盜。”
商懷慶原以為這樣一說,泰俞會選擇南道,畢竟那裡安全得很,雖然陸路轉水路有些麻煩,但是貴在安全。
這一隊人馬,少說一千多人,如果遇到劫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但隨即聽了泰俞的話,心底裡隱藏的那一抹殺氣再次蓬勃起來。“屬下領命。”
這少年完全不像害怕的柔弱皇子,倒像是隨時都能上戰場的軍中英雄。就這一點,商懷慶心底裡佩服。
大隊人馬轉身向北道開進,此時在隊伍中,一些本地的匠人有些人不由得小聲嘀咕著“北邊最近可不太平啊!”
“是啊!北夏那邊時常過來騷擾劫掠,可別讓咱們碰上啊!”
“你們怕什麽?沒看到大軍互送嗎?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幾個毛賊。”
有人歡喜有人愁,眾人都在議論紛紛,本地人對這條北路很是忌憚,有些曾經遇到過劫匪的連退堂鼓的心都有了。
泰俞帶著眾人走過一處土坡,前邊是黑石嶺的一處開闊平緩的山地。此時正直春寒時節,漫山遍野的桂樹上樹葉掉落了大半,但還有一些枯黃的葉子掛在樹上。
一眼望去,黃葉漫山遍野,起伏的土坡出現在前方,入眼極其的蕭瑟。道路兩邊都長滿了桂樹,叢林茂密,隱隱約約可見一塊塊黑色的石頭隱沒其中,倒也別有一番景致。
馬車走在山坡之上,原本的土路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車軲轆壓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正在泰俞欣賞著美麗景色之時,車隊的幾輛大車上突然傳來幾聲爭吵聲,男女都有。仿佛正在為什麽吵的正凶,那幾輛大車中有人跳了下來,向著爭吵的車輛快步匯聚了過去。
“怎麽回事?”泰俞轉身看去,只見書香已經第一時間,跑過去查看了。
泰俞知道,那幾輛大車中正是女醫師和郎中所乘坐的車輛。
因為隊伍中出現狀況,商懷慶立刻豎起大旗,所有車輛停了下來。
時間不大,書香帶著幾個吵架的人來到泰俞的座駕前。
其中兩人仿若還動了手,那是郎中裡面一個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面目俊郎,雙目清澈,面容白皙的中年郎中。只見他的衣袖竟然被人撕扯壞了,露出裡面夾襖的棉絮。但是,此人雖然一臉的不悅,但是走路大方挺正,公瑾優雅來到泰俞身前,先是深深一禮,隨後並不答話站在一旁。
而另一個竟然還是,王均瑤的小師妹,此時少女一臉的憤恨,氣鼓鼓的勿自氣憤難平,來到泰俞身前,雙眼之中閃動淚花,就差放聲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