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大軍後勤全部交付給了農夫,諸軍輕裝上陣。
之前為了對付叛軍,早就有了諸多後勤準備,所以這次大軍開拔,倒也不必那麽繁瑣,才能在數日之內起兵。
否則萬人以上的大軍出征,不準備旬月以上是不夠充分的。
“季相,待於謙回返徐邑後,讓其即刻前往碭郡歸於孤座下聽令,司空衙門一事,季相暫且兼著。”
“另外,發表宋國,告知宋公於刺殺一事,孤會百倍還之。”
他的眼中不乏陰霾,刺客行刺,無非背後有人買凶而已。
而如今與他有仇,有希望他死的,當以宋國為先,其次是徐國境內被數案牽連的公卿。
所以,這刺客的出處也就不難猜了。
哪怕不是宋欒所為,他也要背好這口鍋才行。
“臣,遵命。”
“只是君上此去碭郡,也當知不臨險地之要,衝鋒陷陣乃是猛將所為,霸主君侯者,惜自身而明大義,坐鎮後方指揮方是上策。”
徐季抓緊時間給他灌輸君侯之事,害怕徐年再次親自衝殺敵陣。
“季相放心,孤還想要讓徐國的子民看看更遠的土地,可不會輕易折戟沉沙,孤,很惜命。”
徐季愣了愣,看著雙眼中野心勃勃的少年,心中也不由一陣沸騰。
真乃一代霸道之君也,外有開疆拓土之志,內有革弊陳新之決,假以時日,徐國將會在徐年的手中走向新的方向。
或是毀滅,或是通天大道。
而這一切,他徐季,說不定也能伴隨些許年頭。
本來想要告老之心,卻是越發淡了一些。
“等到於謙成長起來,老夫再退吧!”老相邦不覺想到。
他以為於謙是接替他相邦之位的人選,殊不知那是樞密院未來的樞密使。
不過,這也看得出徐季確有識人之明,不過數面相見,就斷定於謙有經世之才。
“如此,老夫就祝君上凱旋,拓徐國之土,安天下之民。”
“哈哈哈,季相知我也。”
徐年對這個自己爺爺輩的徐氏相邦越發有好感了。
“大軍開拔!”隨著徐年舉起神龍劍一聲令下,數位旗令官開始騎馬奔走傳遞消息。
“君上有令,大軍開拔!”大司馬鮑叔衡聲音震耳欲聾,倒是有猛將之相,然而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儒將。
作為徐年親封的西軍總指揮,他自然接替了君上對軍隊的指揮權,開始四處奔走不停,處理軍中之事。
由於數萬人的隊伍著實龐大,而從頭到尾等所有人都動起來,至少也需要一個時辰以上。
前軍為中軍大營的兵馬,此刻在童余的率領下緩緩而行。
禁軍押後,作為後勤隊伍的保障,而中軍自然是親衛軍和錦衣衛組成,所以尚且還沒有起步。
“景卿,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在徐年身旁,除卻親衛軍統領徐笑,錦衣衛南鎮撫使裴正之外,尚且還有兩人。
一人自然是原禁軍將軍景徽,另一人卻是徐年的親舅舅,禁軍副統領紀充,外公紀崇的大兒子,紀家插手青宮之事的依仗。
景徽此刻相較於月前好似老了五歲一般,眼窩深陷,一看就是沒睡好覺,不過眼中倒是目光熠熠。
畢竟景家犯了謀反之罪,他不時時刻刻擔心被株連才怪了。
直到昨日君上命他隨軍出征,景徽才算是活了過來。
不過他現在自然沒了將軍的身份,而是充當禁軍校尉,和紀充分權。
作為原來的禁軍將軍,景徽在禁軍士卒中的聲望明顯高於紀充,五千禁軍在他手中,如臂使指。
“多謝君上願意給臣一個機會,此次臣必定全力效死命,以報君上之恩德。”
“呵呵,效死就不必了,孤培養一個元罡宗師也挺難的,死了就虧大了。”
聽到徐年開起玩笑,景徽臉上露出一個勉強至極的笑容來。
“君上,臣到時候一定和左司馬好好配合君上的計劃,爭取一舉拿下曹國!”
此刻的紀充卻是興奮地握了握拳頭。
作為紀家人,現任徐侯的親舅舅,紀充今年不過三十歲,已達先天初期。
對於如今還是禁軍副統領職位,紀充頗有怨言。
可是之前他曾多次想要獲得禁軍將軍之位,都沒有得到準許,只能把希望寄托於西進一途。
徐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紀家任何一人,還讓紀蘭在宮中保持原來的身份,並且臨走之時還將青宮托付其管理,這本身就是一種無比信任紀家的意思。
紀充覺得,或許是因為君上最近鋒芒太盛,所以不好提拔他們這些親人,而只要戰場中立下功勞,禁軍將軍可不就是手到擒來嘛,甚至郎中令的位置君上一直懸而不決,或許就是為自己準備的。
至於父親那邊,君上估計會直接越過大司馬而任命父親為相邦,畢竟徐季已經太老了,早已該退位讓賢了。
隨即,徐年這位舅舅就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不可自拔起來。
“哈哈,舅舅好樣的。”徐年敷衍道。
“眼下後軍禁軍還需舅舅統率,後勤之事也要舅舅照看,就請先過去吧。”
“喏。”紀充猶自帶著笑容。
景徽也拱了拱手,撥馬隨著紀充而去。
突然他身形微頓,耳邊傳來一陣聲音,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君上後,才點點頭離開。
徐年這次之所以把紀充帶上,自然是為了穩住紀崇,然後一網打盡紀家。
徐邑之中的紀家由錦衣衛拿下關押,而紀崇會由他親自動手。
“走私也就罷了,可是勾結外賊圖謀於孤,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外公。”
隨著前軍走完,中軍也開始行動了起來。
徐年撥動白馬,率先奔馳,惹得隨行幾人趕緊跟上。
本來君上的行轅業已備好,可惜徐年哪兒喜歡待在方寸之地?只是把行轅安排給了幾個女子,他自己則是騎馬恣意快活。
所謂天子駕六,諸侯駕四。
徐侯的行轅卻是六馬,明擺著不給周都洛邑那邊面子。
這種行為不光是徐國,天下百國都是這般,即便是一城邦之主,興許都弄了六禦之駕過了過癮呢。
從數百年前鄭國莊公公然對抗周王朝,一戰而敗周室勤王之軍後,周王室就名存實亡了。
現如今,不過擁兵萬人的周都洛邑,又如何限制天下諸侯呢?自然是只能聽之任之。
……
青宮,宜蘭殿。
“君上離去了嗎?”紀蘭看向一旁的泉兒,眼中憂思難掩。
“娘娘不必擔心,君上武道修為已臻至煉虛宗師境界,天下之大也可去得的。”
臨行前,害怕蘭姨擔心,徐年特意告訴了她真實修為,以安其心。
可惜該擔心的還是要擔心。
“他已是君侯之身,行事還是這般孩子氣。”紀蘭嗔怪著,卻禁不住一陣陣的思念。
泉兒聽著娘娘的語氣,心中怪異,不敢回答。
於是左顧言它道:“娘娘不如去玉霞殿看看兩位美人吧,興許和二位美人說說話就好些了。”
紀蘭愣了下,隨即點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