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何必多禮,數月不見,還是這般精神矍鑠啊,孤甚是欣慰。”
徐年並沒有在眾人面前動紀崇的意思,開始和這位好似一頭狐狸的老人虛以委蛇起來。
看著不同往日那般怯懦的少年,紀崇眼中忌憚之色一閃而逝。
縱只是聽聞,他也已然明白,此君以前必是扮豬吃虎,等到他主動為他鋪平了路,登上君位後,才不再掩飾。
又想到如今朝堂中三黨中,北黨主動投靠君上,南黨灰飛煙滅,東黨蟄伏,儼然是一副君臣相合的局面。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不過青蔥的少年所為,心中更是戒備至極。
他可不相信性情大變的君侯會沒有從蛛絲馬跡中發現自己的手腳。
只是表面上,他蒼老的面皮陡然浮現一抹欣慰和欣喜之色。
“好孩子,聽說你這段時間行事英明神武,外公才是開心不已啊。”
沒有說職務,而是以親情來麻痹,他倒是要看看,眼前的外孫是否真的如此顧念親人。
若是事情尚且有所轉機,他也就可以繼續待在朝堂之上,以外戚之身漸掌徐國權勢,成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若不成……
老人眼底掠過一絲狠辣陰霾。
“父親,君上可是親自領軍衝殺過的,論我徐國千年來之君侯,君上已然可比烈侯莊侯。”
烈侯莊侯皆是徐國有為的君主,被人一直稱頌。
紀充不知父親多余的謀劃,隻當是正常的爭權奪利,此刻自然以自己外甥為榮。
“外公舅舅謬讚了,還是先進入城中再行敘話吧。”徐年淡淡一笑,岔開了話題。
隨即,大軍開始進城。
忙碌的自有大司馬和諸位將軍,徐年率先一步帶著錦衣衛和親衛軍來到了西軍將軍府。
而錦衣衛一到此處,立刻就要接手西軍親衛隊的防衛工作。
可是裴正馬上就被人給攔住了。
“這位將軍且慢,在下西軍親衛隊統領徐柏,此處乃是我親衛隊駐防之地,還請將軍到外圍駐防。”
裴正有些細長的眼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比他瘦弱了一圈的統領。
“本使乃是君上親軍,錦衣衛南鎮撫使裴正,爾來為君上駐守?可曾將我錦衣衛放在眼中?”
“滾開!本使的話不說第二遍,否則錦衣行事,有死勿論。”
西軍親衛隊統領徐柏一時間有些進退維谷,將軍早就和他交代過,一定要堅決駐守此處,可是若是和錦衣衛形成拚殺之勢,那也是斷不可為的。
畢竟錦衣衛乃是君上親軍,衝擊錦衣,那就代表了謀逆大罪,徐柏豈能擔當?
“裴鎮撫使且稍候,在下先去通稟一下將軍。”
“不必了,便是徐秣親來也是如此,爾等且讓開,否則拿你是問。”
徐秣的親衛隊不過百人,如何能與數千人的錦衣抗衡?
不多時,整個西軍將軍府周邊,便密布了錦衣的蹤影,另有徐笑帶領的親衛軍在外圍駐防。
看著慌張而來的徐柏,徐秣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中雖然一突,可是也不敢多說。
紀崇卻是躊躇了一下,如今進了城中,他那些精兵有些進退兩難了。
“紀鉭,帶著人隨著錦衣衛一起守衛君上。”
他吩咐了一聲,自有家將傳達命令。
“是,大人。”
徐年腳步一頓,看向紀崇:“外公不必多此一舉,
孤的錦衣衛天下無雙,有他們在,當無憂也。” “呵呵,君上畢竟是徐國之主,再怎麽防護都是很有必要的。”紀崇撫須而笑,好似很為徐年考慮。
“孤說,不必了。”
眼看錦衣攔截之勢已成,徐年面容上的舔犢之情逐漸消散,隨即變得一片冰冷。
“父親,錦衣衛確實強大,若不如就依了君上吧。”紀充有些莫名,然後開始勸諫父親,他覺得兩人沒必要為這點小事而爭吵。
“果然,老夫將你留在徐邑是對的,現在都還沒有看清楚形勢。”紀崇一甩衣袖,對自己這個大兒子有些陰沉。
紀充一時間覺得父親有些陌生起來。
紀崇看向徐年道:“不知君上欲要如何對付老夫?”
徐年沒有再裝蒜,直接讓錦衣衛上前。
“紀崇陰謀造反,權且羈押起來。”
“徐秣身為邊將,假公濟私,販賣宋國以軍國重器,一並拿下。”
“喏!”
裴正布置好了防務,此刻已經歸來,聽聞君上的話,隨即就要擒拿紀崇。
一旁的徐秣早就看傻眼了,事情的發展對他來說堪稱魔幻。
紀崇不是君上的外公嘛,為什麽兩人說翻臉就翻臉了?
只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斃之徒,陡然間,徐秣想到的就是擒拿君上以脫身。
身為邊將,徐秣武道修為已達先天中期,加上修行的是君侯賜予的頂級功法,哪怕是普通先天后期他也可以周旋,手中大刀直指徐年而來。
雖是徐氏後裔,可惜他對於宗廟並無太多歸屬之心。
“大膽!”裴正虎吼一聲,掌中繡春刀瞬間拔出。
“鏘!”
兩人幾乎同時對砍一刀,然後暴退。
裴正眼中凝視著對方,想不到此人居然可以和自己拚個不相上下,要知道自己可是先天后期。
“保護君上!”
剛隱藏身形的所有錦衣衛刹那間聚攏而來。
親衛軍的任務卻是要擋住紀崇和徐秣帶過來的親軍,在兩方家將的帶兵下,即刻開始衝擊親衛軍陣營。
“爾等想要造反嗎?”徐笑先天真元一吼,響徹周邊。
“別聽他胡說八道,有人正在對君上不利,左司馬和西軍將軍也陷入危急之間,大家隨我衝殺進去啊!”紀鉭高聲壓下,解除了士兵的迷茫。
“殺!!!”
這一戰必然形成內耗,可惜徐年並不介意。
若是高吉在此,想必那老宦者已經衝到他身旁了。
然而為了應付青宮有可能的變化,還有掣肘相邦和禁軍在他離開這段時間的勢力膨脹,高吉被留下了下來,守在青宮之中,掌君侯大寶印璽。
“年兒,外公對你不薄,為何非要置外公於死地呢?”紀崇一副整好以然的姿態,好似並不忌憚徐年周邊的三大錦衣千戶。
當然,紀崇乃是徐國少有的元罡宗師,自然不把先天放在眼中。
看著徐年也是沒有任何懼怕的神色,他不禁有些狐疑。
由於霞山之戰具體過程被徐年封禁了消息,他還不知曉面前的少年竟有殺煉虛宗師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