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由今夜肯定是難以入眠了。
而且君上如此做,也代表了願意接納儒家,以後儒家在徐國的大旗,將由他扛起來,興許還可成為一代大儒宗師。
下一位是醫家端木蓉。
她依舊一身白衣勝雪,神情淡雅謙遜,腰肢縈繞著輕紗,綿綿而來。
“端木蓉見過徐侯。”
相比其他人,她的態度可就平淡了些,自然是因為她沒有入得徐國朝堂為臣。
“端木姑娘還是這般灑脫,今日宴請看不出欣喜,是孤怠慢了嗎?”少年看著面前成熟中帶著絲絲聖潔的女人,不免有些欣賞。
純粹的出於對美好事物的那種欣賞。
端木蓉搖頭:“只是希望徐侯不要忘了對蓉的承諾。”
徐年笑道:“孤自然不會忘記的,為君者一言九鼎,豈能失言?”
“再說孤對於醫家還是非常支持的,蓉兒姑娘不妨讓貴師前來徐國一趟,親自主持醫學院的建設,否則光是蓉兒一人,恐怕很難教得過來千人的隊伍。”
他三言兩語之間,已經將端木姑娘說成了蓉兒,端木蓉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不過更多的是有著驚訝地看向他。
兩人之前的商議結果是徐年出錢出力,大力支持醫家在徐邑增設醫館,可是現在明顯不太一樣。
醫學院和千人的詞語讓端木蓉有些急切地問了出來。
“徐侯的意思是,想要在徐國建立一個千人級別的醫學院?”
有徐邑書院,也不怕多出一個醫學院,這個名字取得讓端木蓉都覺得頗為合適。
“考核那日孤要忙於賢才的選拔,沒能夠仔細和蓉兒細說,今日所言句句屬實,孤對於醫者的支持,在諸侯中必然是絕無僅有的,孤希望看到的,是以後無論軍中還是民間,都有大量的醫者從事醫道,治病救人,因此大量的醫士必然要成批量的學習,而非是赤腳行醫,醫術難以預料,醫者不能救人,反而殺人,何其悲哀也。”
看著少年認真的神情,端木蓉看得出來他確實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做成這件事的。
“蓉兒也沒想到徐侯竟是這般愛民如子,之前是蓉兒無禮了。”
她態度好了許多,看向徐年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喜。
不過這個決定就意味著自己將管理不過來了,還真的要如徐侯所言,將師尊請來徐邑才行。
醫家首領是一代醫學宗師念端,乃是神醫扁鵲的親傳弟子,自從神醫消失後,念端就代替了其師成為第一醫女,雖然名頭比不上神醫,但是從醫的能力卻越發嫻熟起來。
醫術是在不斷進步的,並非越古老的醫者就越厲害,反而學得越多的人越厲害。
念端便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醫女,醫術恐怕都超越其師了,著有念端篇醫術,免費送給了不少諸侯國度的醫者,以增其醫術,是真正的醫學大家。
“徐侯放心,端木蓉一定請來師尊,不過……”她還是有些許遲疑。
這世上可沒有任何諸侯這般對醫家好過。
雖然大家都非常尊重醫家,也對醫家周遊列國沒有做出任何阻攔,可是其規模一直都不大,嫡傳者寥寥幾人,大多都只是記名弟子,很多時候他們行醫還不收取醫藥費,那收入就更不堪了,這樣長久下來,醫家也只能維持著原狀。
突如其來的好,讓端木蓉都有點不敢置信。
再三確認後,她才下了決心,準備請師尊出山。
“蓉兒且去吧,
年後這醫學院便開始建設,到時候孤希望可以看到念端宗師。” 有那麽一位醫家宗師在徐邑,突然也不怕有什麽疑難雜症的了,雖說他並不會生病。
端木蓉臉上閃過一絲羞意,徐侯叫得越發親熱了許多。
雖然白衣離去,徐年也沒再召見人,其余人早有安排,不必他勞心費力,就是兵家韓孺那裡頗為不滿,或許要不了多久其就要掛職而去了。
搖了搖頭,他自是不介意的。
倒是那個少司命,有些不可捉摸。
青元殿中。
燈火通明一片,青色的帷幔在燈光下變得搖曳起來,微風難進,卻有笑聲傳遞。
“這麽熱鬧啊。”徐年踏入殿中,看著面前的數女,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
在這裡的人,才是他最想要守護的。
姬蘭看了一眼少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抿著嘴不說話。
“蘭姨,你們剛才說什麽呢?”他自大踏步來到了上首,落座在了紀蘭身旁。
隨即他在桌下偷偷捏了捏佳人的小手,讓紀蘭陡然一驚,原本正常的臉頰變得緋紅起來。
她驚慌地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兩人的動作,這才轉過頭嗔了一眼少年。
“君上,咱們在聽月姐姐說蓬萊城的事情呢。”喬霜玉開口解釋著, 不過她看向二人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
方才蘭妃那一閃而逝的羞澀自然被她抓住了,剛才君上和蘭妃肯定偷偷做了什麽。
大庭廣眾之下,竟如何羞人,君上也真是的。
她心中想著,卻面不改色地說話。
“哦?月兒在蓬萊城過得如何?那北邊比南邊又如何呢?”
他也有些好奇,畢竟徐國到蓬萊南北相差萬裡之遙,不光是天氣不一樣,人的習慣也不一樣。
姬月捂嘴一笑道:“君上,實際上都差不多的,只是那邊的北邊要冷一些,冬天的雪花比這裡深厚許多,有時候積雪覆蓋到腰間也是有的。”
“而且蓬萊地處燕國和齊國交界處,兩國兵戎相對,總是不得安寧,城內還好,城外皆是四戰之地,多少人都不敢離開蓬萊城的島嶼上岸,只能是以小船來往。”
她說著,眼中也掠過一絲回憶,在那裡生活那麽久,豈能沒有感情?
“對了,據說北邊更加寒冷呢,蓬萊城以北數百裡,便是塞外之地,那邊叢林不生,僅有草原覆蓋,冬天一望無際,塞外北戎烏桓人總喜歡這時候前來掠奪物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也只有燕齊兩國大軍可以抵抗,否則浮屍千裡也並非不可。”
想起她曾去北邊見過的一幕,姬月對那些塞外戎人根本沒有任何好感,反而惡心不已,恨不得殺光他們。
每一次的掠奪,那些人無惡不作,簡直喪盡天良。
“原來北邊也是這般。”徐年不免想到了前世的長城以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