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意?”
“那裡有一座巨大的墓地,名為‘思江塚’,葬著反抗新王朝戰死沙場的士兵。”
“好。”
陽信將馬車上的帷幔掀起。
他看向那騎在馬上的中年人。
“商侍郎和段統領,還請帶路,前往香江墓。”
尚大人?
丁高渾身一個激靈。
馬車內一片漆黑,他借著陽信上的一條細縫,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坐在馬上,臉上帶著笑容,身材肥胖如西瓜的中年人。
那個人?
這不正是之前跟著他去過一趟的那個商萬裡麽?
“嘿嘿。”
“卑職這就帶你去,正好我在這裡祭祀,還有點蠟燭沒燒。”
說著,他看了方源一眼。
二個侍衛來到馬車旁,各自拉上馬車。
一群人來到了臨江墓園。
密密麻麻的墓地,連綿不絕,綿延數十公裡。
墓碑上長滿了雜草,只有那些隨風擺動的鮮花和雜草。
在兩個王朝的戰爭中,無數的士兵死去,無數的屍體被埋在了這裡。
思江塚上,新墓疊著老墓,底下堆滿了累累的屍骸。
馬車上只有陽信郡主一人。
她的表情很嚴肅,也很悲傷。
她拿起點燃的蠟燭,莊敬的放在山坡上。
青山遍地都是英靈,為何要帶著屍體回來?
對於忠誠的將士,沒有必要將他們的遺體用馬皮蓋在身上。
這些忠實的士兵把他們的身體和靈魂都奉獻給了他們的祖國。
至於他的身體會不會被帶回去埋藏,那就不用擔心了。
至於他們……
為什麽不能長眠,為什麽不能繼續守衛邊境呢?
墓碑之前,紙錢和蠟燭都在燃燒。
陽信沉默片刻,口中念念有詞。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拜!
二拜!
三拜!
丁高透過馬車的簾子,觀察著整個陽信的情況。
他歎了口氣。
想長江畔英雄墓。
每一個都是孤獨的靈魂。
丁高下定決心,要加入朝廷。
從今往後,但願再多一座新墓。
這片荒蕪之地。
在朝陽的照耀下,是那麽的孤獨。
兩個時代過去了,兩個時代過去了,兩個人都站在那裡,看著臨江,看著自己的家鄉。
此時,蒼白的風兒正孤獨地呢喃著。
就像是一位王妃,在吟誦著一首遠古的兒歌,為死去的人哭泣。
陽信在向士兵表達了自己的悲傷之後,正打算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嗯。”
數名士兵上前,將陽信團團圍住。
陽信一臉愕然,這才反應過來。
她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商侍郎,段將軍,兩位好大的膽子!”
二人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是屬下唐突了。”
陽信怒極攻心,一隻手都在顫動,對著兩人一指,怒喝道。
“這是要造反嗎?”
他的嘴角,始終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是造反,而是把你帶回去。”
陽信此時心中滿是疑問,開口詢問。
“然後回到江王府去?你怎麽知道我要回大夏去?”
“自然,一定……一定是有‘高手’在暗中指引我們,我們才能在這裡等著,
這‘高手’怕你跑到大夏去。” 他並沒有把自己身後的“高手”說出來。
百分之十五點九六八點五十七分
草地上長滿了雜草。
陽信面色冷漠地說道。
“你身後的‘高手’是什麽來頭?”
他嘿嘿一笑。
“你不會知道的,也沒有必要知道。”
“原來如此,那麽鸞車裡的人,你猜想是什麽人?”
“哈哈……”商萬裡哈哈哈大笑道,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若我所料不差,應該就是那死去的人了。”
“你怎麽會認識他?”
“這不是那位‘強者’告訴我們的嗎,那位‘強者’料定了他會來救公主。”
陽信聞言,頓時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這麽說,你是想拿我當魚鉤,引我去死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打算繼續演戲了,而是半推半就地說道。
“實不相騙郡主,不僅是令師,大夏所有不肯投靠我的高級修士,我都會斬盡殺絕。“小郡主,我也不多說了,我只是說,大夏已經是一個爛攤子,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加入一個新的王朝,豈不是更好?”
“好一個叛徒,竟敢辱沒了我們的英靈!又如何能讓那些死去的靈魂安息?”
他也懶得多說。
他向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上去。
陽信臉色鐵青,厲聲喝道。
“誰敢?”
只是那些士兵顯然是聽從了段統領和商萬裡的吩咐。
就在士兵們將他團團圍住,正要出手之時。
馬車之中,丁高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打算。
下一刻。
一陣急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一名少女高聲喊道。
“裘姚,聽雨閣統領到。”
“聽雨樓的總管?”
丁高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我的老天爺!
這丫頭就是聽雨樓的老板。
如今聽雨樓的負責人,便是邱姚。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她不但是聽雨樓的總負責人,還是女帝身邊的貼身護衛。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們可以隨叫隨到。
裘姚此言一出。
一群聽雨樓的人,宛如一隻大鳥,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落在人群中。
裘姚向陽信躬身行禮。
“還望殿下見諒,裘姚來晚了。”
一聽說是聽雨樓的人來了,商萬裡、段大帥等一群士兵,頓時面色大變。
兩條大腿止不住的顫動。
有人直接嚇得屁滾尿流。
甚至,還有不少人,已經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這一刻,大小便失禁,散發出一股惡臭。
陽信揚起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往鼻子上輕輕一拂。
他的臉上,充滿了厭惡。
她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這句話來。
“那兩個首領留下來,剩下的都給我宰了,用他們的血來祭祀那些烈士,然後拖到山下喂那些惡犬,別讓他們的英靈被糟蹋了!”
陽信的聲音戛然而止。
“噗”的一聲,鮮血噴了出來。
頃刻間,這些士兵就被殺得乾乾淨淨。
兩人雙膝一顫,直接跪倒在地。
陽信再次下令。
“段統領,也一並斬了,以示對那些死去的勇士的敬意。”
還不等他說出自己的要求。
那名聽雨樓弟子一刀刺入,然後抽出來,帶起一蓬血花。
《聽雨樓》
“快走!”
“饒命,饒命!”
陽信一臉不屑,惱羞成怒。
“我們先斬了他一條手臂,用他的鮮血來祭奠那些忠良之師。”
“別,別,別……”
話音未落,他的一條手臂就被對方斬斷了。
他當場暈厥。
聽雨樓正在收拾殘局。
丁高從馬車上下來。
見到裘姚,張懸忍不住叫了出來。
“清逸!”唐舞麟大喝一聲。
裘姚一怔,露出懷疑之色。
這一刻,她疑惑的是,為什麽會有一個男子從馬車中走了下來?
為什麽他會叫自己‘青衣’?
裘姚不解的說道。
“你喊我?”蘇青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說完,她又看了看身邊的少女,開口說道。
“郡主,這位是您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