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侯玉霄第一次跟詹台無淵見面,也就發生在去年,不過有五行天在,侯玉霄現在自己對時間的概念也有些模湖,再看詹台無淵,也不是去年那個六歲多的小孩,顯然他也在司空月的五行天裡修煉了很多年。
這麽算起來,兩人應該是有數十年沒見面了。
雖說過去了數十年,不過侯玉霄對他的印象可一點都沒有變淺,看著他那張盡管已經長大,可跟詹台清依舊有七成相似的清秀臉蛋,之前南疆之戰的記憶,反而變的越發深刻了起來。
侯玉霄很難對詹台無淵,印象不深。
侯氏一路崛起過來,能讓他吃虧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司空月算一個,詹台清也算一個。
可這兩人,畢竟都是背景通天,實力超絕的人物,而且即便吃了這兩個女人的虧,大多情況也是他自願的,而且侯氏多少,也能從中牟利。
第三個,就是眼前的,詹台無淵。
而且當時,這個小子,才六歲。
再加上他是詹台清兒子的這個身份,侯玉霄心裡的確一直都記著這個小子,當然,從前是忌憚居多,如今他的身份實力地位不一樣了,自然也就沒了忌憚,反而生出一種想要逗他的衝動。
“看來你小子在司空月那也修煉了不少年,才這麽點修為,想殺我,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詹台無淵臉色一沉,立刻就知道侯玉霄是在調侃自己,南疆之戰前,他曾被侯玉霄抓住,放走時他還留下一句“有朝一日我必殺你”的狠話。
“你放心,有姑姑的五行天在,要不了多長時間我的修為就會追上你,到時候,你的心情可就沒現在這麽輕松了,哼!”
侯玉霄輕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你姑姑有五行天我也有,你修煉的時候我也在修煉,這樣你豈不是一輩子都追不上我,那你還怎麽殺我?”
詹台無淵一愣,去年五行天分割時,他也是在場的,猛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再看侯玉霄,臉色瞬間就變的難看了起來。
侯玉霄當然不會跟這麽個小孩子較真,不過難得看到這個臭小子吃癟,尤其是詹台無淵,還頂著一張跟詹台清很像的臉蛋,他心裡多少還是小小得意了一把。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到這兒來的正事。
侯玉霄雙眼微眯,神色逐漸變得嚴肅,低頭看著詹台無淵,輕聲問道:“羅刹聖教與我河西井水不犯河水,小聖子如今無端與我河西境內反叛勢力勾結,莫非羅刹聖教,是有意顛覆河西,想將我侯氏取而代之不成?”
顛覆侯氏的統治,羅刹聖教取而代之……
侯玉霄一問完,四周的空氣明顯凝滯了一下。
站在他旁邊的侯無忌侯無且感受最強烈,同時兩人聽到他的詢問,臉色也微微一變,看著詹台無淵,眼神逐漸變得危險了起來。
詹台無淵則是立刻冷笑了兩聲,河西目前的處境他很清楚,聖教、大晉、河東五大聖地,全都盯著這裡,三方目前維持著一個平衡,誰敢打破平衡,都必然會讓另外兩方坐立不安,嚴重一點甚至會直接出手撕破臉。
】
侯玉霄這麽問,無非就是想給聖教潑髒水,引起大晉和河東五大聖地對羅刹聖教的忌憚,他年紀雖小,可一直都跟在司空月身旁耳濡目染,對天下局勢的認識,絲毫不弱於他人。
“侯玉霄,你少血口噴人,本聖子閑來無事,到河西來逛逛而已,怎麽,侯氏這麽大的架子,河西都不準外人進來了麽?再說了,你有哪隻眼睛看到,本聖子跟河西的反叛勢力勾結了?”
聽到詹台無淵的回答,侯無且和侯無忌兩人頓時想要開口揭穿他,剛剛詹台無淵跟青吳等人見面,他們可都是親眼目睹了的,只是兩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侯玉霄給製止了。
侯玉霄看著詹台無淵,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然而輕輕伸出手,對準了下丘城的東面。
三人正不明所以之際,一股恐怖的吸引力頓時就侯玉霄的手掌上發出,四周方圓數百裡的天地瞬間都開始了扭曲,緊接著不過十余息,一個面相粗糙的紅臉漢子,就直接從遠處滿臉驚恐的飛到了侯玉霄的手裡。
詹台無淵童孔一凝,驚心於侯玉霄實力強大的同時,臉上也不自然的露出了一絲慌亂之色。
因為被侯玉霄吸到手裡的,正是之前他跟侯無忌侯無且打起來時逃走的青吳。
逃了半個時辰,居然還被抓回來。
真是廢物!
詹台無淵此刻自然是只能在心裡罵罵人了。
“說說看,你們這群老鼠今夜聚集在這,是不是為了等這位小聖子,說出來,本座饒你一命!”
青吳被提著脖子,臉色漲紅,侯玉霄釋放出的氣息之下,他連說話都很困難,好在侯玉霄一問完就收回了一些氣息,給了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我……”
“青吳先生,可得好好回答,別讓某些人給利用了,記住了,你四苗聯合會可不止你一人…”
詹台無淵的低沉威脅,讓準備開口的青吳臉色猛地一變,他也一把年紀了,豈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潛台詞,神色猶豫不定了許久之後,臉上轉而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回頭惡狠狠的瞪著侯玉霄:
“侯玉霄,你這個……”
噗嗤!
看出青吳想在臨死前好好發泄一把,侯玉霄自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沒等他開口,童孔中就飛出了兩道靈力,連他一身的玄陰境修為都沒在意,直接就送他去死了。
殺完青吳,侯玉霄低頭看著詹台無淵一臉得意的表情,頓時微微搖頭,輕聲低笑了兩下。
“哼!”
詹台無淵以為侯玉霄拿自己沒辦法了,得勢不饒人的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跟他說話,直接扭頭就朝著西邊離開。
不料,沒等走兩步,他就被侯玉霄的氣息給籠罩住了,身體瞬間動彈不得,他的臉色立刻就變的緊張起來了。
“小子,我以前不是教過你,被自己打不過的人抓住了,就算心裡再恨,最好還是先乖乖給人當兒子麽,看來你是不長記性啊!”
侯玉霄控制著詹台無淵,直接把他攝到了自己面前,看著詹台無淵臉上,還是一副桀驁不馴的表情,沉聲繼續道:“本座念司空月面子,今夜不予你追究,可不是怕了你羅刹聖教,你那位姑姑沒教過你,要敬重前輩麽?”
雖說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較真,可侯玉霄也沒脾氣好到什麽都不在乎,他今天從現身到現在為止,詹台無淵都是一口一個侯玉霄,直呼其名也就算了,他都不想追究了,這個臭小子居然還反過頭來了一聲冷哼,這就讓他有點不舒服了。
如今就是司空月,也要顧忌到河西的地位。
何況是你這麽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該稱呼我什麽?”
詹台無淵咬牙切齒的看著侯玉霄,他知道侯玉霄肯定不敢殺自己,所以哪怕被氣息壓製的身上都隱隱作痛了,也依舊死死閉著嘴巴不開口。
哪怕侯玉霄施加的壓力再大,他就是不松口。
…………
“侯家主,不必跟小孩子置氣,老朽代他,向侯家主道歉便是,還請高抬貴手放了他吧!”
一個身著黑袍遮著臉的老者從黑暗中走出,徑直走到了侯玉霄的面前,微微躬身一拜,雖看不清面容,但老者語氣裡的歉意,倒的確真誠。
看到老者出現,侯玉霄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意外之色,只是輕笑了兩聲,講手中的詹台無淵放開後,看著老者輕言道:“左護法言重了,跟小孩子逗逗樂而已,我就說氣息怎麽不一樣,怎麽如今換成左護法來保護小聖子了?”
實際上,侯玉霄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裡還是有些驚色的,他知道暗中有人,但有明顯感覺到不是端木宏的氣息,本來以為是什麽其他人,沒成想,居然是左護法皇甫星。
皇甫星不是跟著司空月在攻打並州麽?
“聖教事少,老朽剛好得空,便跟著聖子了。”
聖教事少………
聽到這四個字,侯玉霄童孔驟然,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緊張感,足足過了三四息,才不動聲色的拱手道:“原來如此,今夜之事,侯某就權當是個誤會,還請左護法回去之後,好好管教一下小聖子,否則,鬧出什麽大事,於聖教於河西,都極為不利。”
“侯家主放心,教主定會好生勸說公子的,老朽就先帶公子離開了,告辭!”
“慢走不送!”
……………
並州,已經被打下來了!
兩個月之前,雷音寺覆滅時,看到司空星洲現身,侯玉霄當時就已經有這個預測了,但畢竟當時還沒有消息傳出來,這次看到皇甫星現身,他才算是真正可以確定了。
司空星洲雖是前任教主,但對羅刹聖教起到的是定海神針作用,不用出手人家也知道,可皇甫星不一樣,他一直都是跟著司空月的,而且有左護法的職位,對聖教行軍布陣有轄製權,而且據他的了解,很多時候,皇甫星都是充當軍師謀略者角色的。
那年在銅陵,第一個撕毀晉都盟約的就是他。
羅刹聖教真的打下並州,對天下形勢的影響可就大了,這一點早在兩個月前,侯玉霄就已經有了判斷,可如今真正確定,他心裡那股坐立不安的感覺,頓時變的更加濃厚了。
原本天下最強的聖地是大晉,一家獨掌三州。
其次是正道的白鹿書院,名義上是一家,但卻掌控了揚兗兩州,實際是兩家。
這兩家也分別是正魔兩道的魁首,除兩家外目前天下七大聖地,全都隻佔一州,可並州血靈魔宗一旦被滅,首先是聖地只剩下六家了,其次則是羅刹聖教,一躍成為兩州之主,僅次於正魔魁首的第三大聖地。
原本舉天下聖地,忌憚的只有大晉。
現在呢,羅刹聖教要扮演怎樣的角色?
這個問題暫時拋在一邊,就單說,羅刹聖教打下並州,對河西而言,絕不是什麽好事。
畢竟,兩家是毗鄰的。
隔壁突然冒出了一個龐然大物,對目前還繼續發展壯大的侯氏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跟我回去!”
侯玉霄神色連連變了幾下,直接將侯無忌侯無且攝到身邊,往北邊返回河西道城。
滅了雷音寺之後,他將族中事務全都交給了其他四人,自己則待在了五行天裡閉關,這次出關可不單單只是為了救侯無忌和侯無且。
兩人遇險的事,老五和紅苣紅魁三人早就知道了,原本也應該是由他們三人出手的,只不過是侯玉霄主動攬下來,刻意跑了一趟下丘城而已。
至於為什麽他要出關………
河西道城
剛剛抵達,紅苣父子和老五就一同迎了上來。
“大哥,不出你所料,剛剛,大晉豫梁皇完顏丞、萬劍聖宗封天侯荊天羽一同前來拜訪,我說你不在,讓他們改日再來,他們不肯走,說你馬上就會回來,一定要見到你才行。”
“盯得,可真夠緊的啊!”
侯玉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就是他出關的原因了,皇甫星剛在下丘城現身,大晉跟河東那邊立刻就有武道亞聖上門了,他知道現在三方對河西都盯得很緊,可也沒想到會緊到這種程度。
皇甫星都不一定出河西了,這兩家就來人了。
他但凡要是跟皇甫星多待一會兒,這兩人估計都不會在城裡等,而是直接衝到下丘去找他了。
“都怕咱們跟羅刹聖教合作,還旁敲側擊打聽大哥你跟司空月的關系!”侯玉端搖了搖頭,臉色多少有點不好看。
說是打聽,其實就是變相的威逼麽。
兩個月之前,他就猜到,河西之後夾在三家中間,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享受到了,這兩個多月來河西的確歌舞升平,天下名門無不登門造訪,得到了一段休養生息的好時光。
可如今壞處來了,他才知道有多被動。
三方,雖然表面拉攏,但實際上做的更多的還是威逼,其實也能理解,畢竟,對他們來說,只要威逼侯氏不跟對方合作,就算是成功的。
至於跟不跟哪一方合作,決定權,從來都不在河西自己手上,既然如此,他們自然就不用太過客氣了。
侯玉霄微微一歎,他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說到底,還是成聖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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