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與王氏,柏氏都為瓦剌留學生指定,正要進一步定人選時,終於駕鶴西去,臨終前說吳氏可為後。
周太后與錢太后定了吳氏,朱見深宮裡的三個女人,除了萬貞兒,都是瓦剌留學生選的。
柏氏那天侍寢還是處子身,史上王氏和吳氏更是連孩子也沒有,地都不種哪裡來的莊稼?
吳氏領朱見深進了寢殿,冷的朱見深直打哆嗦,懷恩立刻從外面侍女那裡取來了披風,生了碳火。
“陛下喝茶。”
吳氏捧來茶,欠身笑著,恭敬站在旁邊,相比去年的吃醋妒忌,今年性子轉變許多。
“嗯。”
朱見深點頭,瞟了眼吳氏生滿凍瘡的手,明白宮裡惜薪司那邊沒有給吳氏分炭,這些克扣下來的,便是宮女太監拿去用了。
之前禦馬監的碳火都是極好的,竟比曾經的皇后還要享受,抄他們的家產實在是朱見深做的最對的事情。
就拿酒醋面局打比方。
京城在北,北方人多。
該局管酒、醋、面等大宗食材,宮裡每天最少要供應萬人吃喝,加上浪費嚴重,因此這些大宗食材每天的消耗量很大。
若是每個宮克扣下來,就是一大筆銀子,宮裡妃嬪,公主皇子,都是不分五谷的,自是容易蒙騙,這裡面的油水便很大。
“秀雲,你宮裡連炭火也沒有,為何不報。”朱見深拍了下桌子:“這些狗東西。”
聽到朱見深喚她閨名,吳秀雲竟然愣了愣,陛下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當初隻給她個皇后空名,但一次也不去坤寧宮看她。
她從宮裡的太監處得知陛下與姓萬的宮女在一起,因此十分惱怒,讓人罰了廷仗,如今想想,當初那些太監也是不懷好意。
“懷恩,你現在立刻讓人去各局領東西過來,告訴他們,朕今日就在此處用膳。”
看到自家陛下如此,懷恩不由得苦笑,宮裡這種事十分的多,陛下若是不來這裡安排空殿,怕是這位廢後到死都無法將冷宮委屈訴說。
“再去太醫院,拿些凍傷之藥。”
懷恩領旨離去。
有了朱見深的旨意,各局的東西很快送來,甚至超出分量,堆在院兒裡成了小山。
吳秀雲的侍女便很開心的看著殿內的朱見深,心想,皇上要是常常來該多好啊。
殿內。
朱見深伸出手掌。
吳氏緊抿著唇,顫顫巍巍的將手放上去。與此同時,朱見深手掌溫熱,也傳到了吳氏的心裡。
朱見深將藥慢慢塗抹在她皸裂的凍瘡上。
難以想象,后宮還有人凍傷,若不是今天自己來找空殿培育糧種,怕是還不知道后宮裡面亂七八糟。
這一刻。
朱見深開始認真思索為大明立皇后的事情。
“陛下,罪婦受不起如此恩德。”吳氏終於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朱見深盯著她精致而不施粉黛的五官,“你是如何在冬日種的菜,大明今年冬天寒冷。”
“罪婦用的溫泉水,還有晝夜保暖的舊棉被與草簾子。”
“朕在乾清宮後殿,育了一批稻種秧苗,只是每日需要記錄,你既然有此經驗,不妨做為女官來幫朕。”
廢後不可以再坐皇后,但可以做其他的,一來她太年輕,二來,朱見深需要人手。
后宮中,能找到自己的女人幫自己做事,總比多個敵人好。
吳秀雲心中愣著,
她不知如何感謝朱見深,去年的事暫且不提,但今日陛下為她出氣,從各衙門要東西,又親自為她上藥。 不心懷感恩,是不可能的。
吳秀雲眼中,陛下似乎與去年大不相同,除了態度,還有許多事情都讓她深深迷戀面前的這個男人。
殿中碳火漸漸熱起來。
朱見深發覺對面的吳氏水潤的眸子染上一層羞澀朦朧。
鵝蛋臉,柳葉眉,臉蛋白皙,神態像極了未經人事的青澀少女,那眉眼以及落在榻上的柔順黑發,足以讓世上所有男子都心神向往。
朱見深雖有些驚愕,練就的平靜心思,卻讓他十分平靜,但不得不承認吳氏很美,比柏氏還要美麗許多。
吳秀雲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朱見深一眼,這一眼裡不知包含了多少的內容和心思。
清滑初嫩的臉頰,兩道清如初葉的眉,怯生生地惹人憐愛,眼波裡猶帶一絲怯懦,吳秀雲淡唇微啟:“陛下今日終於肯要罪婦,罪婦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伺候陛下。”
朱見深撫過她耳旁碎發,溫柔著道:“秀雲,朕讓你受委屈了。”
溫和一句,那股子勁兒讓吳氏感動的眼淚汪汪,露出姑娘家微低含羞的白玉下頜,兩瓣軟嫩唇,微翹的鼻尖,因緊張而緊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殿門緩緩關閉。
太陽落山時,穿著肚兜兒的吳氏緊緊貼著朱見深,身子酸疼不已,但十分喜悅。
朱見深穿衣離去時,吳氏也撐著身子起來,將帶有猩紅點點的帕子妥善的收在盒子裡。
吳秀雲父親曾是羽林衛指揮使,舅舅孫鏜曾在曹吉祥叛亂中救過朱祁鎮的性命,而封懷寧候,哥哥吳英,官羽林衛指揮使,但因吳氏之事而貶官。
朱見深覺得西宮冷清,雖說不會再立她為後,但是讓她幫自己每天記錄那些農作物,反而讓她不會再被宮裡奴婢太監欺負,也能借此搬出西宮。
…………
…………
回到乾清宮,朱見深發覺,自己需要個能夠管理后宮的皇后,將內廷的花銷人數管理好,同時不能貪權,還不能外戚做大。
他現在后宮有三人。
歷史上的佛系王皇后,父親是金吾左衛指揮使王鎮。
史上王氏不得寵幸,無子。
柏氏,這寵幸幾次沒有動靜。
還有身為禦侍的萬貞兒。
這后宮人數寥寥無幾。
成化二年,萬貞兒生下長子,按製被冊為貴妃,孩子生下不久就夭折。
成化五年,柏氏生下朱佑極,立為皇太子,次年夭折。
成化六年,從廣西帶回來的汪直和紀氏,紀氏看守內帑懷孕, 生下三子朱佑樘,封紀淑妃。
成化十二年,邵氏,生下興獻王朱佑杬,兒子是嘉靖皇帝。
這個是邵氏父親貧困,賣女兒給內監,天順四年進入皇宮,說是一個月上柳梢頭的夜晚,邵氏在吟紅葉詩,被朱見深欣賞。
朱見深此時也很為難。
他需要先見見那個王氏,看看她是否有管理后宮的大才,再做決定。
隨即他看了眼懷恩道:“宣王指揮使的女兒王……”
壞了,那個金吾左衛指揮使王鎮女兒叫什麽名字來著,原身記憶也沒有。
站在不遠處的萬貞兒搖首歎息,柔聲提醒道:“陛下,叫王青君。”
朱見深笑道:“宣王青君來寢宮見朕。”
懷恩和張敏有些愣,陛下怎麽突然要見王青君。
難道是要寵幸?
懷恩想著,這大好的機會來了,他可以表現表現,定能讓陛下對他讚賞有加,殺殺死太監張敏的銳氣。
便道:“陛下,奴婢這就去。”
傳個旨你都跟我搶?死太監。
盯著快步離開的懷恩身影,張敏氣不打一處來。
下作……太下作了!
朱見深已經決定,要盡快穩定后宮之主,不能讓后宮各司局當蛀蟲,禦馬監就是教訓。
他待會兒考察考察王青君,看看她是否是個人才。
正在此時,內侍進來通傳,說商輅與劉吉等人求見,稟報前衍聖公孔弘緒死在了京城。
朱見深示意萬貞兒與張敏退下,宣商輅等人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