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頓……”
聽到長官傳呼名字,為首士兵以無可挑剔的機械方式行軍禮,其標準程度恐怕軍禮的規定者,都無法在拉頓的姿態找出半分瑕疵。
被頭盔遮蓋面容的拉頓,僅露出一雙灰色眼眸,面見重要長官時情緒不驚不喜,宛若一尊符文魔像等候命令。
“屬下在此,奉冠軍勇士馬斯諾之命,阿納海姆第三兵團將全權聽從您的指揮,布魯尼閣下。”
阿納海姆第三兵團……聽聞這個番號,布魯斯特意觀察一眼拉頓身後的將士。
他對阿納海姆的情況不甚了解,僅從與馬斯諾的交談中獲悉一些有關情報。
而冠軍勇士對奴隸軍隊持悲觀態度,認為是非常時期的產物。
在結束惡地與奧蘇安的事務後,馬斯諾便準備解散古拉姆軍團,讓一切參與者回歸正常社會。
近些年的實際情況表明,一群在正常社會生活,經過職業訓練的人類士兵,遠比以戰爭作為目的地奴隸有用許多。
事實情況卻有些超乎布魯尼的預料,一支有著名稱排序的軍團,居然連旗幟都尚無配備。
這放在任何國家都是破天荒之事,況且還發生在軍事傳統濃鬱的卡勒多,真不知這計劃究竟有何意義。
高層的決議,與摩茹堪廢墟中的事情無關,布魯尼點頭表示知道了,老友希望這些士兵盡可能活著離開沼澤。
而對活下去的渴望,決定著奴隸軍團的命運。
“你們的到來,能對摩茹堪廢墟造成何種影響?”
經典問題,雖然陳舊,但依舊有效,布魯尼需要清楚以拉頓為首的士兵,是否還存在一些人性。
拉頓垂首道,“第三兵團擅長於攻堅作戰,專精於前線絞肉與重火力覆蓋,您下達的命令,將決定我們能造成的影響。”
有一些主觀意識,但不多……
“嗯,讓第三兵團的高級軍官入內,即刻召開作戰計劃。”
“是。”
一段時候後,隨著混身不知是野獸人臭味,還是沼澤腐朽氣息的伊加抵達,這場戰況不算激烈的廢墟爭奪之事,算是拉開序幕。
盔甲多出幾道刻痕的伊加,冷臉從魔法密封袋中取出一塊不過拇指大小的綠色石頭,不規則的外形散發誘人心神的光芒,僅是看上一眼,仿佛靈魂都會深陷其內。
“次元石,我推測是前不久的流星雨,讓一塊次元石墜落於摩茹堪廢墟,野獸人慣常以巨型次元石豎立萬魔岩,作為邪惡醜陋的象征圖騰。
一些野獸人部落似乎在響應馬拉戈的召喚,從東北南三個方向湧入沼澤地帶。具體數量不明,但根據矮人直升機五日前偵察的情況判斷,至少已有三萬隻野獸盤踞在萬魔岩附近。”
對於野獸人,布魯尼真不算了解,他在奧蘇安長期駐守於卡勒多憩所,觀察與阿薩尼爾的討論,是以伊泰恩作為假想敵。
聽伊加的口吻,似乎人類軍官對野獸人頗為熟悉,專業事情交給專業人員分析,這是布魯尼在庇護所學到的一點。
龍王子微微點頭表示明白,既然海軍陸戰隊首領已經發言完畢,那就輪到另一支主戰部隊發話。
他將目光投向拉頓,可第三兵團指揮也保持類似態度,等候著龍王子的命令。
心中歎了口氣,這模樣即便回歸正常社會,還能稱得上人類嗎。
注意力放回伊加之處,人類手中的次元石引起了布魯尼注意,似乎與往常卡勒多用於戰艦引擎燃料的次元石,有著很大區別。
“伊加,說一個你認為可行的計劃。”
老練的伊加,對龍王子的言辭毫無意外,多日接觸以來,他算明白布魯尼還是能聽人話的一類精靈。
將次元石扔在桌面中央,伊加以這邪惡之物替代了更為邪惡的萬魔岩,以此作為講解計劃的方便之舉。
“這塊次元石的體積必然不小,根據從前我與一些帝國騎士的交流,帝國境內偶爾會有次元隕石墜落,野獸人稱其為邪月的意志。
經過以血肉為原料的褻瀆儀式,雜種們會獲得混沌諸神的賜福,變得極為難以處理。
馬拉戈·黑暗征召肯定留意到一支軍團準備消滅嘶叫獸群,從軍事力量而言,海軍陸戰隊和……”
伊加望了不知名的同胞一眼,他曾與這支軍團並肩作戰過,但戰爭結束後,這些不懼死亡與犧牲的勇士會很快消失,至今依然是人類軍隊中解不開的謎題。
“阿納海姆第三兵團。”
經過布魯尼的提醒,伊加說回主題,“我們的軍事力量足以正面摧毀嘶叫獸群,但摩茹堪廢墟地形十分複雜,多是沼澤、暗流、山丘、地溝,野獸人在此類地形具備天然優勢,馬拉戈肯定會派出炮灰部隊,延緩我們的推進速度,等候褻瀆儀式完成發起反攻。”
“分析得不錯,你的計劃。”
說了那麽多,伊加取出配劍,以方區域為起點,向廢墟中央劃出一條直線。
“首先而言,我們最重要的目地並非全殲野獸人,以摩茹堪廢墟的複雜程度,這是一件耗時漫長的事情。
其次,萬魔岩的存在讓馬拉戈得以召喚獸群集結,只要粉碎這個計劃,派遣部隊圍困摩茹堪廢墟外圍的出口。
以雜種們習慣廝殺的天性,在缺乏食物時必定會陷入自相殘殺的境地,只需等候一段時間,以百人為基本單位壓近,剿滅殘存數量較多的野獸人部落即可。”
布魯尼饒有興致,聽著伊加的話不停點頭,這計劃固然不錯,但核心問題便在於如何摧毀次元石。
馬拉戈·黑暗征召的魔法力量並不弱,隨軍天堂法師多次企圖定位都難覓其蹤,在偌大的廢墟尋找一塊隕石,可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即便找到了,又如何摧毀?
顯然伊加也知道計劃中的漏洞,他收回配劍,做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計劃的關鍵在於尋找次元石所在位置, 我作為提出者,自然有義務身先士卒深入廢墟尋覓,但是否采納,取決於長官您的想法。”
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成果,可這其中要承擔的奉獻可不小,在數萬隻野獸的包圍下尋覓,最壞的結果便是被一群饑餓之口撕成碎片。
但布魯尼還是同意了這個計劃,龍王子不會親自上場,事實上繳清摩茹堪廢墟的負責人僅是一個虛職,作為敷衍永恆峰的障眼法。
既然實際領導者甘願冒如此之大風險,為何不看看效果呢。
即便摧毀萬魔岩的計劃失敗了,龍王子依舊有信心將馬拉戈·黑暗征召的腦袋斬下,權當是一場人才審查。
若是成功便更好,證明伊加有能力領導這支軍團,自己大可放心讓他托管,奔赴八峰山戰場。
“你將獲得我的全權委任,但失敗的代價也理應明白。”
伊加眼中閃爍著笑意,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無非就是我死,又或成為一名英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