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許久不見,摩根。”
“你那裡的戰事怎麽樣了?”
【總的來說還算順利:不能被透露的那一部分,已經基本上結束了,而無法被描述的那一部分,馬上就要開始了。】
“……”
“那看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基利曼抿著嘴,努力地維系著一個最莊重的面容。
隔著不斷抖動的全息投影,奧特拉瑪之主的肅穆身姿跨越了大半個銀河,來到了蜘蛛女皇的瞳孔之前,而鈷藍色盔甲上所雕刻的金鷹與桂冠,則是這位極限戰士軍團的基因原體最為顯著的象征。
第二軍團之主正久違的盤踞在她的銀白王座上,而她的血親在全息投影中的身姿,也恰恰是端坐在辦公桌之後的模樣,兩位強大國度的領袖就這樣保持了一瞬間的停頓和尷尬,而他們的進一步交談,則是被安排在了不變的微笑、謹慎的思考、和各種合乎情理的禮儀式問好之後。
在任何兩位帝皇子嗣之間,似乎都很難見到如此上綱上線的談天說地,可偏偏兩位當事人卻並不感覺到突兀:事實上,他們甚至享受著這樣的狀態,享受著聯手搭建起井井有條的協商平台的感覺。
最起碼,基利曼很享受。
沒有試探、沒有謊言、沒有各種粗魯的情緒化舉措,只有深思熟慮後的理智發言,和各種清楚卻不冰冷的交易條款,讓血親之間的情誼和國度之間的利益盡可能地分割開來,避免造成尷尬的事態,或讓他們的親情產生刺骨的空隙。
總體的范圍要劃清,各種微小的細節也不能放過,而在透露著絕對理性的彼此談判之中,親情的關聯也要如同冬風中的雪花般無處不在,用尊重、笑容、退讓與換位思考,來讓彼此的內心留有溫暖。
營造與維系這種氣氛,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蜘蛛女皇卻精於此道:哪怕通過有些模糊的全息投影,摩根都能清楚地看到,基利曼的眉眼正因為他的心情舒暢而挑起,成為了他那嚴肅面容上的小小裂隙,訴說著他真正的態度。
他甚至願意為此而開幾句玩笑話:在他們所討論的主要議題,全部結束之後。
“我聽說你要和莊森以及黎曼魯斯並肩作戰,
摩根:請收下我對你的哀悼,與他們相處可能比贏得戰爭本身還要困難。”
【你還忘了一個康拉德,我親愛的羅伯特。】
蜘蛛女皇用一個緩慢綻放的笑容,回應了基利曼那算不上太成功的暖場話語。
“哦,對,康拉德……”
五百世界之主咂了咂嘴。
“他還是……老樣子?”
【變好了不少:最起碼魯斯和盧瑟對他的評價很不錯。】
“是麽,看起來你的教育還是很成功的,我的血親。”
“祝賀你,摩根。”
基利曼舉起了一隻酒杯,就像在對摩根致敬,那金發之下的笑容說明了他內心的喜悅:看起來,一場成功的協商與會談,令五百世界的親王感到心情舒暢。
“那莊森呢,他怎麽樣了?”
【莊森……還是那個莊森。】
【你知道的。】
“啊……這樣啊。”
相隔著萬千星辰,兩位基因原體彼此對視了一眼,便同時留下了無需多言的笑聲。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莊森會是戰爭的指揮者?”
【是的,他的能力與意志都很適合這個崗位。】
“的確如此。”
五百世界之主點了點頭,有些意興闌珊的回應著血親,他看起來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
【有什麽問題麽,基利曼?】
“啊……算不上是問題。”
基利曼的面容嚴肅了一絲。
“我只是有一個建議,一個你可以放在心上,也可以無視的參考意見:如果可以的話,摩根,別讓莊森能夠完全指揮你的軍團,無論戰事再怎麽緊急,你都要保證你的軍團擁有一部分……獨立性。”
【……】
【你看起來對我們的兄弟莊森有些擔憂,羅伯特?】
“不是擔憂。”
基利曼很嚴肅的搖了搖頭,他的瞳孔中散發著智慧的光芒,就宛如在講述一條真理。
“我們的兄弟莊森是一個非常神秘且專注的人,他和他的軍團簡直是一個模具中的產物,沒人知道他們到底在盤算著什麽,但是有一點我卻非常確定:如果莊森有機會把你的軍團當做他在戰爭中的籌碼與消耗品,以換取微不足道的勝利可能性,那他就一定會這麽做。”
“我的確崇敬他,就像我崇敬荷魯斯一樣,但我也不會否認,莊森是不懂得創造與合作的價值的,他的眼裡只有野蠻與毀滅,他生來就是應該停滯在黑暗裡的人物,你不應該給予他更多的信任。”
“別完全信任他,別將你的軍團完全交給他,還有最重要的,在那些生死攸關的時刻,絕對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哪怕你選擇信任黎曼魯斯都好,因為他絕對會不惜一切地來支援你。”
“如果你懷疑,莊森正在毫無底線地揮霍著你的軍團,那麽請立刻收起你的疑慮,因為他一定就是在這麽做,他連自己的子嗣和軍團都不會憐惜,更不用說你的了。”
“無論他對你表現得再怎麽信任與器重,摩根,他永遠都會為了完成任務與贏得戰爭的可能性,把你的軍團置於險地: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物,一柄鋒利的雙刃劍,會毫不留情的殺死敵人,以及任何一個與他靠的太近的朋友。”
【……】
馬庫拉格執政官的警告正式又嚴肅,如果讓任何一個暗黑天使聽到哪怕一句,都可以視做兩個軍團決裂的開端了:以基利曼平日裡的性格來說,他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坦白對一名兄弟的負面態度的。
所以,當極限戰士軍團的基因原體那長篇大論的告誡,全部流入到蜘蛛女皇耳中的時候,比起憤怒或驚愕,首先出現在摩根眉眼之間的,反而是一種細心的玩味:而當阿瓦隆之主為了這些話,勾起她的唇角的時候,基利曼這才緩緩地停下了他的告誡。
他咳嗽了一聲,看起來有些尷尬與後悔:摩根隨之展露的誠懇微笑衝淡了這些情緒。
【羅伯特,我從未想過你也會如此的……直白?】
“咳。”
基利曼偏移了一下目光。
“這只是……一種預防而已。”
【預防?】
“是的,考慮到我們兩個軍團目前的合作和未來的可能性,我只是想幫助你盡可能的保全力量:你能把破曉者軍團和遠東邊疆擴張到這個地步絕非是易事,摩根,雖然我不太了解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我能猜到你的操勞與辛苦。”
“所以,如果你和破曉者能夠在未來繼續壯大,對於我、極限戰士和五百世界來說,也會是一件好事情:事實證明了,我們之間的合作與友誼是存在著堅定基礎的,是可以源遠流長的。”
“而馬庫拉格人對待自己的朋友一向是最坦誠的,我的血親。”
【……】
基利曼沒有說謊:他一如既往的誠懇,將所有的心思與態度都附著在了他的話語上,暴露在了最毒辣的烈日炙烤下,只為了讓她能夠再一次被這個馬庫拉格人的高貴內心所照耀,流下被刺激的眼淚。
摩根只是眨了眨眼睛,她很確定這一點。
【好吧。】
蜘蛛女皇接過了室女座遞來的酒杯,裡面裝著淡紅色的酒液,她輕輕舉起,向她的兄弟回敬。
【感謝你的提醒,基利曼:事實上,我也的確在這麽做,我帶來的戰士在之前的戰爭中折損了大約十分之一,而凡人輔助軍們也有著四分之一的傷亡,這個數字足以讓我的警鍾長鳴了。】
【不過我必須留在這裡:因為這是帝皇的任務。】
“我明白,帝皇的意志是不可違背的。”
基利曼點了點頭。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非常的好奇,羅伯特:你剛剛對於我們兄弟的描述,到底是真實的想法,還是情不自禁下的藝術加工品?】
當摩根放下酒杯的時候,她的瞳孔中閃爍著惡劣的色彩。
基利曼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在權衡利弊,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明顯要低沉不少,卻依舊堅定。
“我很抱歉,摩根,但如果你詢問我對於莊森的態度的話,那剛才的那些話語就是我的回答:我比任何人都尊敬他的功績與能力,尊敬他願意在黑暗中戰鬥的付出,但是我也絕不認為,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戰友與長官。”
“別信任他,別指望他,也別依靠他:就這樣。”
【……】
【謝謝你,基利曼,我會記住你的意見的。】
“這樣最好。”
馬庫拉格之主笑了起來,在摩根所看不到的全息投影外,他正不自覺的捏著拳頭,指尖滿是有些緊張的虛汗:奧特拉瑪在上啊,他可真不適應隨意評價他的兄弟。
希望莊森不會知道這些:雖然基利曼並沒有感到後悔。
畢竟,就像他在之前所說的那樣:如果些許【不正確】的話語就能提醒他的朋友摩根,讓破曉者們避免蒙受更大的損失,那麽無論時間回撥幾次,他都會這麽做。
於公來說:讓破曉者軍團維持他們的力量,對於五百世界的長期規劃是有好處的。
於私來說:基利曼沒有多少朋友,但摩根絕對是其中一員,而莊森,則肯定不是他的朋友。
他是有私心的。
基利曼承認這一點,並為此而感到了羞愧。
——————
【那麽,讓我們先暫停這個話題吧:願帝皇寬恕你和我心中共同背負的罪孽感。】
在意識到了馬庫拉格之主的面容已經變得陰鬱後,摩根及時的吐出了幾縷輕笑,她用手指敲了敲王座的扶手,在思維中摘取出了一個嶄新的話題。
【說到我們的國度,我倒是忘了一件事情:我派去的那個智庫代表團,表現怎麽樣,基利曼?】
“啊,非常好。”
一提到公務,馬庫拉格人幾乎是滿血復活。
“你的首席智庫佐西默斯對於靈能法典擁有著深入的掌握,所有奧特拉瑪的靈能者都將因為他的教導而受益:感謝你,摩根,極限戰士軍團會傳唱你的名字,你在靈能制度化方面的努力,直接幫助了整個奧特拉瑪五百世界。”
“就像是一個驚喜,摩根。”
【……】
摩根眨了眨眼睛。
是啊,的確是一個驚喜:她可沒想過極限戰士軍團會從她的努力中,獲益如此豐富,甚至超過了其他軍團的總和。
【他們沒有給你惹出什麽麻煩就好,基利曼,你不用太吹捧我的子嗣:我很清楚,佐西默斯和我的其他子嗣,在靈能方面的天賦算不上是非常強,如果真要說在亞空間領域的運用的話,代表團裡的阿裡曼才是最強的那一個。】
“啊,那位馬格努斯之子,他的確讓人印象深刻,無論是對靈能的理解還是對劍術的鑽研:馬庫拉格的競技場中已經開始傳唱他的名字了,他打敗了我不少的子嗣,不過止步於奧菲歐劍下。”
提到那些阿斯塔特戰士,基利曼的笑容顯得很輕松。
而摩根則是緩緩的交叉起了自己的手指,她沒有更多的試探。
【我說的直白一點,兄弟,就在不久之前,我發現了兩個值得我們的軍團深入交流的領域,其中的第一個領域是我有求於你。】
“盡管說。”
基利曼攤開一隻手。
【是這樣的:我最近在思考整編我的軍團,將所有的軍團體系和制度通通正規化,敲定指揮鏈和管理階層,而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參考案例與成功經驗,就比如說你的極限戰士。】
【你會幫我的,對麽?】
在那張馬庫拉格的臉上,露出了真摯的喜悅與驕傲。
“當然沒問題,我的血親。”
“我這就把極限戰士軍團的所有體系脈絡整理出來,爭取在你的訪問團結束行程時,讓他們能夠把五百世界的經驗帶回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可以派遣我的一些子嗣去幫助你,或者你可以派你的子嗣來第十三軍團進行考察,我會親自接待他們。”
【我們再互相派遣一些軍團交流生,怎麽樣?】
“再好不過了。”
基利曼喜悅著,但他的喜悅很快就被一種寄生在眉眼陰影中的遲疑所打斷了。
“不過,我希望這是一種非官方的行動,你知道原因。”
基利曼露出了一個充斥著政治暗示的微笑,而摩根心領神會。
【啊,我當然知道。】
【放心,遠東邊疆和五百世界只會是純粹的利益夥伴而已:它們不會親近到,能夠讓那些泰拉的大人物感到擔憂。】
“這樣是最好的。”
基利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和你的聊天與合作總是讓人心曠神怡,摩根。”
【那大概因為,我們兩個的靈魂都散發著政治家那無可救藥的貪婪惡臭吧,羅伯特:就像那些泰拉大人物的脆弱心臟一樣。】
暢快的笑聲跨越了銀河間的萬千寰宇,包圍著兩位基因原體。
“那麽第二件事情呢,摩根?”
【第二件事情,其實是一個有關於投資的問題。】
“你想詢問我西卡然坦克的研究進度麽?”
【不,是另一個。】
蜘蛛女皇的手指在半空中隨意的揮舞著,浮現出一個個基利曼從未見過的符號。
【簡單來說就是:魯斯和我達成了一個合作,內容有關於靈能和芬裡斯上的那些符文,而我打算以這些符文為核心,構造出一個旨在系統性加強凡人輔助軍的靈能力量的方法。】
“……凡人輔助軍?”
基利曼前傾著身子,在他的瞳孔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甚至勝過盤踞在星系中央的恆星,當【系統性】、【加強】以及【凡人輔助軍】這樣的詞語共同出現時,直接便點燃了馬庫拉格人的熱情。
“能說的具體一點麽,摩根?”
【簡單來說就是:一套擁有著固定靈能效果、以及固定靈能威力的符文,它們的雕刻方法與我之前撰寫的靈能法典相結合,能夠被任何正規化的靈能者製造出來,哪怕是凡人靈能者都可以。】
“……”
“是標準化的?”
【知道字母表麽,羅伯特?】
“……嘶……”
基利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是一瞬間,他就完全理解了摩根話語間的含義,以及這寥寥幾句話所會帶來的可能性。
“你成功了麽?摩根?”
【研究這些並不難,但我現在需要的是大規模實驗的條件,以及相對應的硬件需求,這也是我在和魯斯溝通後,聯系你……】
“交給我!”
話還未說完,馬庫拉格之主便拍著他的桌子,目光灼灼。
“告訴我我能為這項實驗做到什麽,摩根,我一定鼎力相助!”
【感謝你的慷慨,羅伯特。】
“不用感謝我:在奧特拉瑪的輔助軍中,有著成千上萬的凡人靈能者,我的血親,你的實驗對他們的幫助是難以想象的,任何標準化的事物都會被馬庫拉格接受。”
【……】
【我很高興聽到這一點。】
蜘蛛女皇微笑著,她的聲音中有著咬牙切齒的成分。
但是基利曼並未發覺。
——————
伴隨著一項項事物敲定,兩位基因原體之間的跨星際對話,也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自從遠東邊疆與五百世界開始了大規模的交流之後,像這樣的談話,已經成為了兩位邊境親王每月固定的活動,因為有無數的重要事項需要他們親自談判和決定,這些事項又涉及到了無數世界和人民的吃穿住行:哪怕是戰爭,都不能阻礙這背後那龐大的利益鏈條。
僅僅是在五百世界的北部邊疆一帶,就有至少十三個世界因為奧特拉瑪與阿瓦隆的貿易活動而逐漸興起,至少有數百億的家庭靠著運輸業與出口而生存,這都是基因原體不得不考慮的事情,他們甚至會因此而爆發爭論、為捍衛子民的利益去唇槍舌劍,隔著萬千星辰來吵鬧不休,不過所有的爭論,最後又都會停息,因為總是有著更大的利益空間能夠被他們瓜分,以填補暫時退卻所帶來的損失。
而在這種時而和睦,時而有些矛盾的交流中,能摩根與基利曼的兄弟情意也在快速的升溫,尤其是馬庫拉格之主,他幾乎把他的姐妹擺在了象征【親人】的位置上,隻比尤頓女士稍稍低一點。
也正因如此,當摩根在談話的最後,毫無征兆地提及到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內容時,一向推崇效率的基利曼依舊端坐在座位上,推遲了他無數的工作,側耳傾聽。
“戰帥?”
五百世界之主微微皺眉。
【你沒聽說過這個詞麽,羅伯特?】
“啊,當然聽說過。”
“事實上……”
基利曼卡了一下殼。
“我個人覺得,費魯斯非常適合這個位置:銀河中沒有比他更偉大的戰爭藝術家了,荷魯斯和莊森雖然同樣出色,但是費魯斯無疑才是戰帥最合適的人選。”
【你會投他?】
“如果帝皇召集了所有人,要求我們投票選出一位戰帥的話,我的確會選擇他,摩根: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為什麽要問這個事情,你想當戰帥麽?”
【不,完全不想。】
“這樣啊……”
基利曼點了點頭,他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惜的樣子。
“你其實挺適合擔任一個統籌的職務的,摩根,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上司,而是一個多勢力之間的潤滑劑,中間人:如果極限戰士能夠在你的協調下,與那些我們不熟悉的帝國勢力並肩作戰的話,我想我會很樂意響應你的號召。”
【我可以把這看做是一種軍事承諾麽,羅伯特?】
“當然。”
基利曼笑的坦坦蕩蕩。
“第十三軍團隨時都願意為了你的話語而集結:就像你曾義無反顧地來幫助我們一樣,我們會將你的敵人視做我們的敵人,與你們並肩戰鬥,流下鮮血。”
【我也如此,羅伯特。】
摩根舉了舉酒杯。
【當你感到困惑時,別忘了你的朋友摩根。】
“我不會忘的。”
“不過……”
“你提戰帥這件事情,到底要做什麽?是不是……”
基利曼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莊森來讓你當說客?”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對戰帥的虔誠就像是羅嘉對他的那本書一樣,連黎曼魯斯都能看出來,莊森對於戰帥的職位簡直是心癢難耐:如果他為此而拉攏我的話,我不會有絲毫的驚訝。”
五百世界之主輕哼了一聲:每當他提到卡利班人的時候,似乎永遠都會是這種狀態。
【你知道的,羅伯特,莊森並不是這樣的人物:指望他為此主動出擊,還不如指望羅嘉變成一個仇視神明的人物。】
兩聲愜意的笑容同時從兩位基因原體的口中流出。
“你不是他的說客?”
【不是:不過我的確想向你提出建議,羅伯特,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支持我們的兄弟莊森成為戰帥的可能性?】
“……”
“你的話語讓我困惑,摩根,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麽?”
【有一點點。】
蜘蛛女皇神秘的豎起了一根拇指,她向基利曼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共犯般的笑容。
【坦白說,兄弟,對於我們這樣的,擁有著一塊相對獨立的國度的基因原體來說,一位荷魯斯式的戰帥,和一位莊森式的戰帥,哪個才是更好的選擇呢?】
“……”
【我沒有詆毀我們的兄弟荷魯斯的意思,但是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牧狼神是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懂得如何最大限度使用他的手腕,當他成為大遠征所有軍事力量的調動者時,在他的威望、手段甚至是笑容面前,你和我又能保留多少力量,用來造福我們自己的國度呢?】
“……”
“我並不反對讓五百世界的力量為了全人類而服務,摩根。”
【啊,當然,我也一樣,羅伯特,如果人類帝國需要遠東邊疆的力量,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它貢獻出來:但就像是我說的那樣,荷魯斯是一位手段強硬的總督,他知道如何榨取出更多的價值,而莊森則在這方面沒什麽天賦,他只會指派任務,卻對那些他的權力之外的細節毫不在意。】
【說的清楚一點:一位精通政治與軍事,而且看起來對於權力有著獨自追求的牧狼神,以及一位棲息在黑暗之中,除了軍事外堪稱一竅不通的卡利班雄獅,你更希望讓誰來擔任你在軍事上的長官?】
【政治家最討厭的就是另一位政治家:尤其是在自己頭上的。】
“……”
基利曼眯起了眼睛。
“你不妨說的再清楚一些,我的姐妹?”
【別這樣嚴肅,羅伯特。】
摩根展露著輕松的微笑。
【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要選擇戰帥的話,我會選擇莊森,因為面對荷魯斯戰帥,我還要擔心我的領地與軍團被他的權力所侵蝕的可能性:看看昔日的破曉者和現在的第十九軍團吧,發動你的情報網絡去看一看,荷魯斯做了什麽,我不否認他是一位好將軍、好兄弟,但是我也無法否認,一位荷魯斯式的上級,會給我帶來困擾。】
【他總是有些不適時宜的小心思,以及把這些小心思轉化為現實的手段和能力:雖然這樣的小心思未必會降臨到我的頭上,但是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
【畢竟那是我的子嗣,我的軍團,我的國度,我為此吝嗇和保守一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而莊森,就不同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是一個浪費的人,摩根,他甚至比荷魯斯更不在意消耗與損失: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樣。”
基利曼皺起眉頭,小聲的表達著自己的擔憂:在這一刻,他不是帝國的基因原體,而是五百世界的統治者,他沒有反駁摩根之前的話語,只是沉默地吞下了對其中一些觀點的無聲認可。
【的確,羅伯特。】
摩根點了點頭,但是在她的瞳孔中,卻散發著別樣的狡黠,那是統禦一個國度的君王,才會爆發出的智慧與貪婪,那是同樣存在於基利曼身上的原罪。
【只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莊森比荷魯斯好在哪裡?】
“……”
【好就好在……】
【牧狼神的小心思會讓我們感到困擾,因為他本質上是一位聰明的,有手腕的,懂得利用遊戲規則的軍閥、統治者,當他的想法得到了戰帥這一權力的加強,就會化作讓你和我感到苦惱的命令。】
【但莊森不會。】
【莊森的確存在著小心思,他的壓榨甚至可能比荷魯斯更狠,只不過……】
【荷魯斯戰帥難以對付。】
【可莊森戰帥,卻是未必。】
【即使我們上交了遠遠沒到極限的力量,他也看不出來。】
“……”
基利曼沉默著,他的呼吸變得有些遲緩,那雙總是充斥著理性的瞳孔中,則是閃爍著激動、認同與愧疚:他靈魂中的一部分顯然產生了想法,而另一部分似乎還在固守著某些榮譽和自我催眠。
“摩根……”
【不。】
【不用回答我,羅伯特。】
蜘蛛女皇笑了起來,她恢復了那種坦然的面容,就仿佛剛才的高深不過是一場幻覺。
【我不期望聽到你的回答,因為我並沒有詢問你的想法:這只是一次交流,一個告誡,一個為了報答你之前的言語冒險,而同等級的回禮而已。】
【你冒著得罪莊森的風險來提醒我,那麽現在,我也來告訴你我的想法,和其中的卑劣:希望你能替我保密,羅伯特。】
【就像我會替你保密那樣。】
蜘蛛女皇的一個手指悄悄的靠近了自己的嘴唇。
她眯起了眼睛。
——————
噤聲。
——————
“你為什麽要幫助莊森競選戰帥呢,母親?”
【競選?】
【不不不,我的阿尼亞。】
#摩根式輕笑#
【我才懶得幫莊森競選那個戰帥的職位呢:從一開始,那個位置就只會屬於荷魯斯,莊森沒有任何的機會。】
【我只是……】
【在找樂子而已。】
“樂子?”
【是的。】
【我既沒有像福格瑞姆那樣四處奔波,替費魯斯拉票,也不會為了戰帥的事情,專程去尋找其他的原體支持:不過,如果只是一場會談後的三五句閑聊,如果只是一點點隨意的引導的話,我還是非常樂意去做的。】
【又沒什麽損失。】
“一些閑聊和引導,恐怕很難影響到原體們的決斷吧?”
【的確, 就像基利曼:除非費魯斯放棄,否則他是不可能考慮莊森和荷魯斯的可能性的,不過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這只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樂子,我享受的是撬動我的基因之父掌中天平的感覺。】
“……”
“那如果真的撬翻了呢?”
【莊森戰帥?】
【可能性很低的:甚至無限趨近於零。】
“可終究不是零啊。”
【啊……】
【……】
【……】
【那可就有樂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