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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以涅之名》第三百二十七章 父與女,君與臣(下)
從這場棋局的一開始,摩根就十分清楚,真正需要她去重視的核心問題,並非是銀河間的血戰,而是一個看不見的、摸不著的、非常簡單的取舍問題。

 這個取舍問題就是:想要贏下這局棋,那麽她必須要依賴亞空間的力量,但是依賴到什麽時候,依賴到哪一步,要許諾給混沌諸神什麽報酬,又該不該兌現承諾,都是需要她去深思熟慮的。

 蜘蛛女皇打心眼裡明白:單憑戰帥一方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用常規手段擊敗忠誠派的:無論她拉攏或者蠱惑了多少的基因原體和軍團,無論她佔據了多少的重要星系和資源,只要人類之主依舊高踞在神聖泰拉上,這場遊戲就不可能以摩根的勝利而宣告結束。

 就算她統率著十八個原體,上百萬的死亡天使,還有能夠遮蔽太陽的龐大艦隊,也無法在帝皇的劍下撐過更久的時間:人類之主也許會流下鮮血、陷入苦戰、失去他為之奮鬥的事業和雄心,但是他一定能屠光所有的叛亂者,用無窮無盡的死亡來終結這場戰爭。

 其他人也許會懷疑,帝皇能否會做到這一點,但摩根從不會懷疑她的基因之父的力量:那把金黃色的巨劍可是依舊留存在她的腦海之中,對抗著來自於至高天王座上的兩尊神明呢,那是蜘蛛女皇奮鬥至今,都無法去窺探的力量。

 因此,當她緩緩地摸出了自己的第一張牌,開始了這場父女局的時候,阿瓦隆之主就很清楚:她必須依靠混沌的力量,因為唯有來自於至高天的無盡偉力,才能對抗甚至壓製人類之主的烈焰,才能幫她玩弄信息差與時間差,在叛亂的最開始就重創忠誠派的主力。

 這是最無奈,也是最現實的選擇,哪怕摩根非常清楚求助於亞空間的後果,但是為了勝利,她也不得不這麽去做:這也是她將馬格努斯拉入自己陣營的原因,這位普羅斯佩羅之王也許無法做成任何一件事情,但如若想與亞空間勢力有所聯系,又不想殃及自身的話,這家夥是必然的選擇。

 更何況:即使馬格努斯被壓榨完了最後一絲價值,摩根也可以把他獻祭給那位萬變之主,來最大化千子軍團基因原體的價值,反正她想不出來能夠拯救普羅斯佩羅人的辦法,倒不如將錯就錯,來換取對抗帝皇的力量。

 而除了馬格努斯,她還需要再挑選出至少三個酬勞:福格瑞姆與羅嘉已經成為了答案,最後一個酬勞則暫時還沒有結果,如果可以的話,摩根也不打算讓它有結果。

 是的,她打算賴帳:如果她能做到的話。

 盡管是依靠著混沌的力量,蜘蛛女皇才能完美地執行戰局開端的大戰略,一舉重創帝皇手中的絕大多數力量,並割下半個銀河,但她始終銘記著混沌的本質,提防著四神的誘惑,並且小心翼翼的避免著來自於亞空間的汙染,在她的隊伍與盟友中傳播。

 讓羅嘉去恐懼之眼,是因為他是最佳的選擇:還有誰能比【神選者】更適合去朝拜呢?諸神定會因為他的虔誠而慷慨解囊。

 而在羅嘉獲得了代表著亞空間力量的【偉大願景】牌之後,蜘蛛女皇一邊肆意運用著這股力量,卻又小心的控制著羅嘉的行動:與懷言者軍團長期接觸的千子軍團與死亡守衛軍團,要麽是摩根一開始就決定的棄子,要麽是她沒有信心能控制的家夥,而科爾基斯人既能調節他們的矛盾,又無法把混沌汙染傳播給更多的人。

 在【巴爾大屠殺】之後,摩根把懷言者放到了五百世界,同樣也是因為這個道理:她相信基利曼的理智與思維,確信科爾基斯人無法立刻地腐蝕他。

 直到這一步,阿瓦隆女王的計劃都是一帆風順的:除了福格瑞姆自行陷入墮落,造成了不必要的波瀾之外,摩根既成功地運用了混沌的力量,又從亞空間中手中保護了她真正的幾個核心軍團。

 她甚至因此而感到得意。

 直到混沌諸神在她手握著十個軍團,吞並了整個遠東星域,正雄心勃勃地遙望著泰拉的時候,給了她一個莫大的驚喜。

 象征著羅嘉的【神選者】失去了控制,伴隨著這枚因為混沌汙染而愈發尖銳的棋子,開始在奧特拉瑪的土地上橫衝直撞,摩根第一次遇到了計劃之外的因素。

 她無法控制【神選者】了,她的命令暫時失去了作用,顯然,此刻正有更神聖與更強大的意志,在號令著第十七軍團。

 諸神來索要報酬了。

 摩根皺起了她的眉頭,意識到了這一點:毫無疑問,諸神的步伐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它們似乎缺少著耐心與長久打算,隻想盡快的看到現實宇宙中的血流成河。

 一群敗事有余的家夥。

 蜘蛛女皇咬緊了牙關,她沒有更多的猶豫和躊躇,而是直接抓起了躁動不安的【無冕君王】,即五百世界之主,直接撞上了象征著羅嘉的【神選者】,強行終止了他在奧特拉瑪的【神聖獻祭】。

 而就在同時,一張嶄新的卡牌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大風暴】

 +顯然,這是羅嘉給予你的補償和禮物。+

 桌案的另一邊,人類之主的話語聽起來是如此的諷刺。

 摩根冷眼以對。

 【別在這裡把事情的責任隨意甩走,父親:為什麽您能用一張代表著過去的卡牌,影響到銀河現在的戰局,還能讓神選者做出如此沒有理智的行為?】

 【你能給我一個除了作弊之外的更合理解釋麽?】

 +過去決定現在,摩根。+

 +你的大多數兄弟沒有伱想象的那麽豁達:一樁幾十年前,甚至是一百年前的事情,都足以讓他們銘記到現在,或引以為傲,又或引以為恥,並影響他們的舉動。+

 +更何況:即使神選者自己不想這麽做,但是他並非是自己意識的主人,不是麽?只要從至高天中傳出一聲輕語,他自然就會把屠刀指向基利曼的國度。+

 【諸神為什麽要這麽做?】

 +很簡單。+

 人類之主看向自己的女兒,他的聲音更像是一種教誨。

 +如果你正在觀賞著一場精彩的演出,你是希望它完結的慢一點呢,還是快一點呢?+

 【……】

 +祂們也是這麽想的。+

 【那……為什麽是基利曼?】

 摩根皺起眉頭:這一點令她最為困惑,因為諸神的惡劣與羅嘉的虔誠都沒有超出她的預期,但是基利曼和這一切有什麽關系?羅嘉為什麽會和他有仇?

 帝皇揚起一個笑容。

 +你覺得,我會讓誰去將完美之城給【處理】掉?+

 【……】

 原體眨了眨眼睛,她一瞬間就理解了來龍去脈,但是一個全新的疑惑也隨之誕生在她的腦海中,而且更加巨大。

 【基利曼?】

 摩根陷入了茫然,有關於懷言者軍團的最近傳言,被她從記憶的深處翻了出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懷言者在前不久選擇了庫爾星一帶,來建造他們的完美之城:那個地方在太平星域的西端,而太平星域又在整個銀河的西端,地處銀河最東南的馬庫拉格的極限戰士,為什麽會被派去摧毀完美之城?】

 【影月蒼狼,帝國之拳,還有太空野狼,哪個不比它更近?哪個不比它更合適?】

 +誰又知道呢?+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極限戰士恰好會是距離懷言者的完美之城最近的一個軍團,也說不定?+

 人類之主輕聲地感慨著。

 【……】

 【你是故意的?】

 摩根的聲音有些冰冷,她甚至沒有加上那虛偽的敬稱。

 帝皇沉默了一下。

 +下棋吧。+

 他只是如是說道。

 摩根輕哼了一聲,她掃了一眼現在的棋局:依舊是她的回合,因為帝皇根本無棋子可用,只能簡單的積攢他手中的卡牌,而蜘蛛女皇在遏製住了【神選者】的暴走,命令【無冕君王】將其驅逐出了五百世界,感到南方前線後,倒也沒有了多少緊急的事態。

 可是摩根的眉頭並沒有因此而散去:在遠東星域的其他地方,正陸陸續續地出現著一些小問題,雖然只是白璧微瑕,但依舊讓她有了種不安的感覺。

 象征著福格瑞姆和他的帝皇之子的【完美者】原本應駐守在大漩渦的最前線,但是摩根卻發現,這枚棋子已經越來越黯淡了:不是因為戰爭和損耗,而是混沌的汙濁正腐蝕著第三軍團的根基。

 原本應執掌大局的鳳凰已經不見了蹤影,整個第三軍團也隨之陷入了頹唐與分裂,眨眼之間就失去了大半的戰鬥力:摩根不得不抽出了一張【使節】,來強行鞏固住帝皇之子的戰鬥力。

 而同樣在大漩渦,千子軍團也不讓她省心:馬格努斯和他的戰士們雖然沒有變成一盤散沙,但是某些可怕的疾病似乎正在回歸到他們的身上,而普羅斯佩羅之王則以此為原因,離開了前線,開始在遠東星域中肆意遊蕩,搜刮著各種各樣的書籍來尋找解決之法。

 原本應倒在千子軍團秘術之下的無數忠誠世界,因此而屹立在了原地,反而是那些戰略價值並不突出,卻藏有隱秘書籍的世界,被馬格努斯一個個地攻破,將大量的典籍席卷回了普羅斯佩羅:可以看出來,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而在千子的旁邊,懷言者軍團離開了奧特拉瑪,轉頭奔向了各個人口稠密的巢都世界,繼續著他們的【偉大獻祭】,給摩根貢獻著稀奇古怪的滲人卡牌,甚至與馬格努斯的軍團相處融洽。

 三個軍團就這麽偏離了他們的戰略定位:哦不,是四個,因為基利曼和極限戰士正狂熱的縮在他們的五百世界裡,短時間內似乎沒有任何移動的打算。

 【嘶……】

 摩根眨了眨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在不到一分鍾前,她剛剛掃落了帝皇的大軍,將忠誠派的力量壓縮到了極致,怎麽一轉眼,她就只剩下一半的力量了?

 困惑在原體的心中席卷,在這股風暴面前,連人類之主那讓人討厭的笑容,都不再重要了:摩根伸出了手指,渴望將這幾枚棋子放回到她原本的計劃上,但她很快就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

 這是浪費時間。

 摩根的瞳孔中閃爍著無可奈何的怒火,別無選擇之下,她只能將目光投向了那些依舊在她掌握中的軍團:幸好,還有六個,而且其中並不缺乏主力部隊。

 但是,他們的情況也算不上有多稱心如意。

 佩圖拉博正率領著他的鋼鐵勇士軍團,化作戰爭的浪潮,撲向了每一個不肯臣服的要塞世界,他的進攻刻苦又笨拙,讓代表著他的棋子開始搖搖欲墜,越來越多的裂痕訴說著第四軍團的衰落。

 但偏偏這家夥還拒絕在遠東邊疆進行補員,他只在奧林匹亞進行殘酷的征兆,這個世界本身已經不堪重負,民怨四起了,甚至需要破曉者的部隊來專門管制:這一幕又讓佩圖拉博感到了憤怒與屈辱,於是他的棋子上的裂痕也更多了。

 而第一軍團與第八軍團的情況也不算順利:這兩個實力完全,還聽指揮的軍團,正在試探的攻入太陽星域,但是他們所面對的抵抗卻是令人絕望的,因為太空野狼軍團已經趕到了前線,而傷痕累累的白色傷疤,也在不惜一切地阻擊著叛亂的兄弟,甚至就連火蜥蜴、影月蒼狼與鋼鐵之手這三個殘破不堪的軍團,也硬生生地擠出了一丁點兵力,組成了一張卡牌,讓帝國的防線又堅韌了幾分。

 除此之外,還有阿爾法:這個軍團在前線的各處神出鬼沒,甚至曾一度勾引走了暗黑天使的主力部隊,讓獨木難支的第八軍團在諸多忠誠派的合力下敗走,直接帶崩了戰帥軍的第一波攻勢。

 在桌案的對面,人類之主甚至沒有更多的操作:他只是簡單的抽取與翻出一張張卡牌,就在大漩渦的另一側,搭建起了一條細細的紅線,擋住了摩根的揮刀,一切就仿佛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蜘蛛女皇甚至忘記了操作,她只是沉默地目睹著這條細紅線: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無論計算多少次,這條簡陋的防線都不可能擋住全副武裝的暗黑天使軍團,除非帝皇又一次的選擇了作弊。

 但當基因原體抬頭看向她的父親的時候,她又不得不親手否定了這一點:帝皇並沒有作弊,他的面色甚至顯得分外安詳,手中緊握著他的【無敵堡壘】,而神聖泰拉也在這枚棋子的腳下,不斷向著一座令人絕望的軍事要塞演變。

 ……

 時間不在你這邊。

 直到這時,摩根想起了帝皇的這句話語:明明只是幾分鍾之前的事情而已,但她卻覺得似乎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之久,才遲緩地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可貴。

 確實,時間的確沒有站在她的這一邊:蜘蛛女皇單純的把這場戰爭看做是現實宇宙中的廝殺,而亞空間的力量在她看來只是一個用來點綴的有毒配菜,她甚至肖想過在結束了戰爭之後,著手對付那幾個墮落的兄弟,來徹底地清洗四神在現實宇宙中的影響。

 但現在看來,這些計劃都可笑的令人發指:當她在積蓄著自己的力量,準備與她的基因之父進行一場漫長的消耗戰的時候,至高天的低語也在分化與瓦解她的陣營,讓她的棋子一枚接一枚的失控,無形的改變著這場戰爭的力量平衡。

 而當摩根正式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她很快就舉一反三,想明白了更多的問題。

 【您的意思是……】

 摩根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她把注意力從戰局上移開,全神貫注地看向了她的基因之父:帝皇似乎一直在等待著她,等待著她來主動開啟這場新的談話。

 阿瓦隆之主指了指棋盤上那些失控的兄弟。

 【混沌諸神實際上不期望任何一方贏得這場戰爭?祂們雖然在前期幫助了我,但是當我的優勢超出了祂們的期望時,祂們就會反過來遏製住我的力量。】

 【通過不斷地讓我的兄弟們墮落與叛逆,削弱我的軍勢,讓我無法終結戰爭,令我不得不加倍地依賴於亞空間的力量,既加深了諸神對於現實宇宙的腐蝕,也讓這場戰爭能夠長久的繼續下去?】

 【祂們不是希望祂們的選定者能夠贏,祂們隻想讓銀河間的戰火永無休止的燃燒?】

 +它們做不到這一點的。+

 帝皇朗聲地回答道。

 +這場戰爭注定會結束,諸神只是在盡可能地撈取好處,選擇它們的仆從,滿足它們的欲望,並且從更多的鮮血與災難中,獲取力量與喜悅。+

 人類之主不緊不慢地訴說著神明的本質,當他的目光因此而轉向阿瓦隆之主的時候,瞳孔間留存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欣賞。

 +你醒悟得很快: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所有的戰帥都會醒悟麽?】

 +不。+

 人類之主搖了搖頭,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了一絲傷感。

 +有的人,直到最後都沒有醒悟,有的人,當他們最終醒悟的時候,卻已經太晚了,除此之外,而還有一些更可悲的:他們雖然醒悟了,但他們卻不願意醒過來。+

 【承認錯誤一向很難。】

 +但並非不可能:連凡人都能直面自己的錯誤,而你們中卻有人不能做到這一點,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了。+

 人類之主摩挲著他的棋子,心情看起來不是很美妙。

 +我有些好奇你的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了:既然你已經意識到了混沌的影響,那麽以你的性格,注定不會繼續將錯就錯,但是如果你不依賴混沌力量,你又該拿什麽來對抗身處泰拉的我呢?+

 摩根笑了一下,她譏諷的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是啊,這的確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因此,如果沒有混沌的影響,這場戰爭是不可能發生在未來的,畢竟誰都知道,帝國的統治者是不可戰勝的。】

 +你真這麽認為?+

 帝皇挑起了眉頭。

 【誰在乎呢?】

 阿瓦隆之主用一種誇張的語調回應著自己的父親,她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棋盤上:無論如何,她不是很想輸掉這場戰爭。

 於是,她拿起了【弑君者】。

 +這就是你的破局之法?+

 【是的。】

 摩根笑了起來,露出了她潔白的牙齒。

 【從古至今,勝利都是用來解決矛盾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當慶功的號角響起時,就算是仇人,都會擁抱在一起,為了集體的榮譽而歡呼雀躍。】

 +混沌所帶來的,可不是一般的矛盾。+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基因原體反問著,然後開始了她的新一輪操作,沒有半分的猶豫與遲疑。

 【弑君者】壓著愈發躁動不安的【天使】,離開了大後方,來到了最前線,在一張張強勢的命令卡牌之後,【完美者】與【智庫】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她的身邊,而【神選者】則是繼續向著銀河的南方前進著,在那裡,聽調不聽宣的【虛無之王】與【陰雲之主】正在肆無忌憚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摩根已經懶得理他們了,只是要求他們向北進軍:而這個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滿足,只不過是伴隨著一路的屠殺、拖延、竊竊私語。

 而在另一邊,【無冕君王】也磨磨蹭蹭地離開了馬庫拉格,他沒有攜帶全部的兵力,摩根也對此網開一面,她已經不想再經歷任何的內部糾紛了。

 而破碎不堪的鋼鐵勇士軍團則是難得的老實人,在最後壓榨了一波自己的母星之後,代表著佩圖拉博的棋子依舊是傷痕累累的,他與摩根的主力匯合,然後等來了有了幾道疤痕的暗黑天使:至於損失更嚴重的第八軍團,則是直接奔向了阿瓦隆,再次進行補員。

 就這樣,戰帥再一次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開始了進軍:搖擺不定的【天使】被她扔去側翼,與【孿生子】進行靜坐戰爭了,而暗黑天使、破曉者與鋼鐵勇士則是凝聚成了重拳,一舉擊碎了帝國設立在大漩渦區域的防線。

 【只要戰帥的軍團再往前一小步,就是太陽星域了:考慮到這個星域的大小,那麽距離神聖泰拉也不算太遠了。】

 走到這一步,摩根的雙眼依舊注視著棋盤,但是注意力卻集中在了與帝皇的對話上。

 【如果按照時間計算的話,這場戰爭恐怕才進行到第三年或者第四年:你對大部分軍團根本沒有恢復的時間,現在你手中只剩下完整的帝國之拳了。】

 【您不準備親手出手?或者動用一下這枚強大的棋子麽?】

 +情況還沒有這麽糟糕。+

 人類之主安靜地將他的小雕像們依次回撤:【翱翔之鷹】已經再用了,它根本沒有休整,現在距離死亡只差一步,而【饑餓之狼】與【鐵將】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進一步地後撤了。

 【我可以讓它更糟糕一點。】

 摩根低聲嘟噥著,她的視線掃過了自己的棋子們:千子軍團正飽受著靈能疾病的折磨,連移動它都讓摩根感到吃力,而帝皇之子們則是散漫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福格瑞姆也再一次失蹤了。

 這次,摩根也不再客氣,她拿出了【內鬥】的卡牌,直接引爆了第三軍團的內部矛盾:最終,那些墮落分子敗下陣來,一哄而散,而少數還保有戰鬥力與組織度的鳳凰子嗣們,人數已經稀少到無法將其視做一支軍團了。

 蜘蛛女皇不得不默認,她已經損失了兩枚棋子:也許還要算上第三枚,比如說已經搖搖欲墜的鋼鐵勇士軍團。

 阿瓦隆之主看了一眼這三個她都不舍得再差遣的棋子,又看了看南邊那三個聽調不聽宣的家夥,再瞥了一眼尚在補員的康拉德,發現自己手頭上,居然只剩下了三個可堪一用的軍團了。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自己與帝皇到底誰更可憐。

 但她不能停下腳步,她也不敢停下腳步:亞空間的力量已經在她的大多數棋子間傳播了,盡管她頂著【神選者】的怒火,撕碎了那張代表【偉大願景】的卡牌,卻也只是亡羊補牢。

 如果無法盡快攻破帝皇手中的神聖泰拉,那麽這場戰爭似乎將以她的失敗作為終點:即使她沒有輸掉任何一個戰鬥,但是她距離勝利似乎已經越來越遠了。

 明明代表著戰帥的血紅色已經衝破了遠東星域,並將大半個暴風星域和朦朧星域納入囊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摩根看向了棋盤上越來越多的赤紅色時,她不再有當初鯨吞遠東星域的喜悅了,而是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虛無。

 只要她走錯了一步,這些戰果都會毫無意義,甚至連作為她的陪葬品都不可能:在諸如此類的悲觀情緒中,蜘蛛女皇將她的棋子們向前推進著,開啟了她和帝皇的第二場主力對決。

 或者說,殲滅。

 之前敗走的忠誠派沒有直接逃回泰拉,他們似乎還想要在帝皇的王都之前再掙扎一番:一條新的放線出現在了貝坦加蒙一帶,摩根無法繞過這裡,她也不打算繞行。

 暗黑天使與破曉者兩個軍團從正面發起強攻,而剛剛趕到的極限戰士則是從北方進軍,至於從風暴星域趕來的三個半獨立軍團,也磨磨蹭蹭地完成了南邊的合圍。

 又一張殘酷的包圍網在貝坦加蒙星系被拉了起來,摩根的六枚佔據著絕對的力量,耐心且殘忍的粉碎著守軍的防線,這場戰爭漫長又無趣,令蜘蛛女皇的視線再一次來到了她的父親身上。

 【您還是不打算行動麽?】

 摩根挑起了眉頭,她現在是真的有些困惑了:玩到現在,帝皇已經失去了棋局的五分之四,他的棋子也所剩無幾,只有那些始終未曾亮相的卡牌,被擺放在了人類之主的手邊,但他看起來依舊不打算使用它們。

 +我不打算現在行動。+

 帝皇看了她一眼。

 +但我可以遷就你一下。+

 【……】

 說著,在摩根有些無語的目光中,帝皇亮出了一張牌。

 【歸來】

 下一刻,一個理論上已經退場的棋子:那是象征著伏爾甘的【鐵砧】,它恢復了健康,盡管依舊有著滿身的傷痕,但還是極大的加強了忠誠派的防線,摩根的攻勢一下子就陷入了頹靡。

 【伏爾甘?】

 阿瓦隆之主的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她真的很驚訝:她的這位兄弟不應該死了麽?

 【你又作弊了?】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

 人類之主的笑容中帶著一絲令人厭惡的得意,他向著自己的女兒展示著手中的【歸來】牌,那張牌沒有消散,代表著它還可以繼續的使用下去。

 +當我設計你們的時候,我給了所有人隻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特力量:現在,伏爾甘只是在展現著他的力量而已,在這場戰爭迎來自己的結局之前,他只會一次又一次地擋在你的面前。+

 【……】

 【無所謂。】

 摩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變得冰冷,隨後,她拿起了自己的棋子們,用新一輪的凌厲攻勢擊退了帝皇的部隊,再一次將火蜥蜴軍團圍困了起來。

 【一次的失敗只會象征著又一次的失敗。】

 基因原體看向帝皇,她幾乎不掩飾自己的譏諷,毫不留情的【弑君者】則是伴隨著棋手的動作,將那枚【鐵砧】再次掃落下去,打開了通往泰拉的最終途徑。

 【又一次勝利。】

 摩根炫耀著。

 【您打算怎麽拯救這些被我咬住的殘軍呢,還是放棄?】

 帝皇撫摸著下巴。

 +你剛才有機會直接殲滅他們的:但如果你就這麽想要看到我的底牌,那麽,好吧,我會滿足自己女兒的願望。+

 說著,他摸出了【九頭蛇】。

 【又是這張牌,您剛才已經用了不下五次了!】

 +是什麽讓你覺得,只有一張九頭蛇牌?+

 帝皇拿起接下來的四張,並向祂的女兒散開,每一張都展示著同樣的多頭龍圖案。

 +然後,是第二步。+

 人類之主說著,便摸出了一張嶄新的牌。

 【涅槃】

 下一刻,全副武裝的荷魯斯回到了棋盤上:沒有一絲傷痕。

 【這又是什麽?】

 摩根挑起眉頭。

 +死亡並非是責任的終點。+

 帝皇輕聲朗誦著這張卡牌背後的話語,似笑非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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