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緩,琥珀色的瞳孔偷偷出現,向下看,熟悉的緊束感,熟悉的白色繃帶。環顧四周,不去看如同小羊羔般的法蒂瑪,拉斯沃荷還在啃羊腿,色彩鮮豔,一副你不死就沒事的模樣,但微微上提的睫毛很出彩。克內斯則是長舒一口氣,一臉擔憂模樣。
“喂,好點了嗎?”
標準的禦姐音使帕爾默心情愉悅了一下,但一副責備的語氣讓他很難受。瑞爾斯雙臂交叉抱著膀,兩個腮幫子微微上提,眉頭緊皺。顯然很生氣。
“怎麽搞的,傷的這麽重?”
“害,計劃不如變化快,那可不是二百人的部隊。”
“哦?”
“大概五十名巨劍士,全都是老兵,還有一個帝國隊長,用巨劍,會步戰衝鋒,我猜是卡隆堡大劍士出身。”
聽這話,三人頓時面容嚴肅。拉斯沃荷頓時感覺手裡的羊腿不香了,這個含金量可太純了,不去管神似二哈的法蒂瑪,帕爾默繼續說道:
“談判。對方的目的是把柄,他們大概知道我們幹了什麽。河水不能飲用,唯一的水源被汙染,藏兵,隱秘行動。”
話語戛然而止,太陽斜掛於天邊,鳥兒飛過,幾如麋鹿跑過,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色,那綠蔭下藏匿的暗湧流動,誰又知道呢?
清晨,滿天星辰悄悄藏起身子,西天邊還隱約可以看到月亮。傭兵團整隊待發,營地被拆除,一支支列隊緩步向前,旌旗隨風飄蕩。精靈手持巨盾,緩步向前,腳步一至,陣陣轟鳴,如暴風雨的前夕。
騎著馬,帕爾默注視著遠方,原本寧和的村子忽然飛起幾隻鳥雀。好似一下子活了過來,一隊隊披甲士兵從小徑走出,組成一個個方陣,陣營整齊,途中竟沒有一絲混亂。帕爾默微微眯眼,相距600米,舉起手,號手聽令吹號,傭兵團頓時寂寥無聲。
帕爾默,拉斯沃荷與法蒂馬縱馬走出隊伍,三人緩步向前,武器在背後沒有拿在手上,不一會兒,對方也走出三人,首當其衝的便是那蒼白頭髮的男人,他沒有戴頭盔,凌厲的眼神如利劍般衝向帕爾默。精靈不甘示弱,兩人在半空中交鋒,雙方越走越近,而兩人的氣勢也在不斷攀登。
人類似一匹健壯勇猛的雄獅,驕傲強大,那血盆大口仿佛向精靈咆哮,陣陣氣浪吹的精靈長發飄飄,如彩帶般。
“漬”
帕爾默終究閱歷較淺,敗下陣來,而這一場無聲的交鋒也在兩人握手那一刻停止。
“人類,我們無意挑起戰爭。束自身勢微,迫不得已。但想來,你們定是在進行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吧?”
“哼,那又如何。”
“過河。這個秘密誰也不會知道。”
“死人不會講話。”
“我有馬”
男人突然不語,臉微朝地面,看不出表情。
“你們在水裡放了什麽?”
“一百金幣。”
話音剛落,男人忽然右手向身後抓去,帕爾默等人也不慢,局勢頓時變得火熱,隨時都要打起來似的,但又神奇的很安靜,沒有一人拔出武器。
“小鬼,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我有馬,還有馬車”
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靂,頓時將男人雷得外焦裡嫩。帕爾默表示,笑死心,你很能打嗎?能打有個屁用啊,俺直接在你腦袋上拉屎。男人手臂青筋暴起,不去看臉也是知道,肯定黑如鍋底又紅如灶爐。只見男人回頭,看向一名侍衛扭了扭頭,
一個袋子被丟了過來,帕爾默接住,還挺重,顛了顛,直呼好家夥,隨身攜帶資金,看來是一場很大的陰謀啊。 從鬥篷裡拿出一個瓶子,那是法蒂瑪配置的解藥,三人上了馬,奮力一丟,被男人穩穩接住,空氣一震。
“這是解藥,對了。我比你過世的祖母還要大,小屁孩兒。”
說完,猛打馬匹,縱馬狂奔,顯然是預謀好的。拉斯沃荷與法蒂瑪一時竟追不上,回頭望向自己的傑作,男人好似七竅冒煙,拔出巨劍狠狠劈向地面轟!一個三米的深坑出現。這場面讓帕爾默眼皮狂跳,可是嘴巴卻是另一個味道。
“哈哈哈哈,法蒂瑪,拉斯沃荷,看到了嗎?這給他氣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瞅瞅,給你小子急的。”
爽朗的微笑響徹草地。法蒂瑪大聲應和,雙舉大拇指,一臉崇拜模樣,兩人縱馬一線,似兩隻二哈,一個大笑,一個跟著一起笑,還不夠,說道男子窘迫的模樣又是一陣大笑,高大的精靈則是默默擦汗,他好像懂得了帕爾默無意說的新詞——作死。
回到營地,帕爾默昂首挺胸,用下巴看著克裡斯,如驕傲的孔雀。表明了,克內斯,快誇我,快誇我。克尼斯看到了三米的坑洞,也猜出了一些端倪,無奈一笑,舉起大拇指,畢竟親自去下個毒,雙劈血流不止又昏迷回來,這可一點兒也不好。
“成功了?”
“還有驚喜哦”
克內斯偏頭疑惑,搖了搖頭,一個布袋飛來,只見克雷斯嘴角微張,露出潔白的牙齒,眉頭一挑。一臉歡喜又懷疑的表情。在嚴肅沉穩的克內斯臉上,出現這表情,那可很少見,帕爾默高聲發令:
“副團長克內斯暫管團長一職,領導部隊前往黑色山脈。現在,全軍進軍,造船渡河。”
命令發下,帕爾默伸手搭著克內斯的肩膀,顯然一副等我慢慢道來到模樣。過了一會兒,傭兵團如機密的機器,全軍呈長蛇,緩步進軍。留下120名士兵列陣低防人類,其余士兵有的去砍伐樹木,有的就地加工木材,河邊大興草木,傭兵團沒有造船大師,但造個乘五六人的小劃船還是可以的。小河不大,也就30幾米寬,向小河丟了一些肉食的邊角料,慢慢沉入,波瀾不驚,帕爾默點了點頭。
一個個小木船出現在岸邊,帕爾默坐在大石頭上,眺望遠方,蔚藍的天空,皎潔的白雲,如不是綠色的小河,那就更美了。
“克內斯,來來,歇會兒,看看你累的,喝口水。”
說著,遞去水瓶,精靈咕嚕咕嚕痛飲一番,好不痛快。
“克雷斯,你會用長戟的吧?我這雙臂要休養些時日,這段時間難免有變故,你先使著。”
聽這話,喝水的精靈不禁咳嗽連連,猛地搖頭。
“不行,咳咳,絕對不行。”
“為什麽?”
“為什麽?你是安德瑪的團長,是辛多雷的領袖!白牙不屬於我,一路征程,感受頗多,盡管有些曲折,但你比我更適合他。”
言語中有許些責備,說完,克裡斯起身離開。石頭上的精靈遠遠注視著忙碌的身影,微微一笑。
“怎麽感覺肩上變得更重了?嗯哼。”
微風拂過,小船蕩漾,平靜的水面不禁震起陣陣波瀾,乘著小舟,微微躬身,撈起一團綠色,原來是綠苔。回過頭,白色的帶子在高處飄蕩。兩人注視良久,如同因事不得離開的老友,期待著與對方的再次會面。可是,人類的光輝一生,在精靈眼裡,不過是時間的泡沫。時間會讓他們再次相遇嗎?或許吧。
渡過河,傭兵們有序的排兵列隊,不是正規軍,卻勝似正規軍,馬匹也都運過來了。精靈很好運輸,乘船就過來了,但這馬匹和馬車可把“兩位領袖”愁的不輕。
馬匹是草原馳騁的驕子,但踏上搖晃不穩的船上,不禁惶恐不已。傭兵團的馬匹畢竟不是專門訓練的戰馬,商討很久,最終用了一個笨辦法,用原木造個大型木筏,將馬匹的腿綁上,眼捂上,似待宰的羔羊飄向河對岸,雖然麻煩,但很有效。代價卻是馬兒驚的不輕, 半數走不了道,這引得克裡斯破口大罵:
“那些奸商,這給我們的是什麽玩意?”
“平常心,平常心,沒給咱塞病馬就很給面子了。”
兩人注視著安撫馬兒的精靈,一個抱怨,一個安慰。遠看火紅的夕陽,今天是趕不了路了,帕爾默非常自覺的去找精靈幫他搭帳篷,克內斯呢?他抓耳撓腮,最終也被迫下令安營扎寨。
太陽伯伯微笑著緩緩落下,兩顆詭異的月亮露出頭來,帕爾默一直覺得那個翠綠的在獰笑。
啾啾,鳥兒驚險躲過神秘人的桌布,衝向綠葉上膘肥體胖的大蟲。帕爾默騎著馬,曉有興致看著這一幕。部隊已經行軍十幾天了,要不說一個笑料,那還算平靜。
一夜,有40多名綠皮進攻,有驚無險,傭兵團只有幾名精靈受傷。原來,帕爾默因受傷閑的蛋疼。沒事閑著就改良營地的規劃,還特地在營門口,挖了一個大坑。上頭的綠皮大半都掉了下去,一個火把丟去,大火衝天而起。那一夜,整個營地的財產損失,就是怕莫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水杯。
馬兒緩步上前,帕爾默左手比斜七比量著,隨後,在書上落下濃厚一筆。前段日子又度過一個小河,好在沒有意外,軍隊很順利。
“團長,到黑色山脈的峽口了,克雷斯副團長叫您過去。”
“好”
書本被丟給法蒂瑪,護衛長則是放進一個箱子,塞到放滿矮人烈酒的馬車上。書本表面是羊皮質的,經過處理,沒有味道,手感上佳,上面寫著幾句精靈語——帕爾默行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