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利亞,荊棘領城堡。
“胡安回來了?”
聽到托德帶來的消息,萊昂不禁感到格外驚詫。
從送走了拉普魯克人的使者,到胡安再度返回,一共才用了三五天的時間。
在扣除掉往返於路途中的時間後,留給山民進行討論和決策的時間屈指可數。
“山民們的糧食,看來真的已經告急了。”
“否則的話,絕不可能冒著被我們敲竹杠的風險,回來得如此之快。”
坐在萊昂的身旁,荊棘領的大管家亞倫對此分析道。
“告急了好呀!”
“只要山民真的缺糧,那麽希梅納家族所能夠得到的利益,自然也就多了。”萊昂輕笑道。
想到這兒,萊昂看向不遠處的托德:
“胡安還帶了誰?”
“還有上一次的那個安德魯,以及一個看上去很是年邁的老頭,按照胡安的說法,那人應該是拉普魯克人的祭司。”
祭司!
聞言,萊昂不由得心中一驚。
祭司與法師,無非是先民後裔和安達爾王國對於同一種職業的兩種不同稱呼。
根據安德魯先前在訊問中透露出的消息,拉普魯克人的祭司,應該就是整個部族的實際領導者和決策者。
這才第二次接觸,祭司便親自到來,足以說明山民對於此次會晤的重視。
“另外,拉普魯克人的祭司想要跟子爵大人單獨會面。”托德緊接著補充道。
“可以。”
萊昂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這是因為自己寄出的信箋起了作用。
而這也恰恰說明,拉普魯克人,至少拉普魯克人的祭司,對群山另一邊的土地和過去的歷史有著一定的了解。
否則的話,自己在信中提到的阿斯加德、雅蘭等地名,大概率會被當成一個瘋子領主的自言自語。
“子爵大人……”
亞倫的目光略顯擔憂,剛要勸說,卻聽到自家領主已然做出了安排。
“既然如此,那麽今晚便安排晚宴,由我來親自招待這位遠道而來的祭司大人。”
萊昂當即做出了決定。
“是。”
在場的眾人皆應聲稱是。
而亞倫雖然略有些憂慮,卻也只能讓托德在城堡的周圍加派些人手。
在他看來,山民能夠在安托利亞的群山間世代相傳,必然不會是好相與的角色,有什麽壓箱底的手段也是件說不定的事情。
然而這一回,
亞倫顯然是多慮了。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為荊棘領覆上一層朦朧的薄紗。
萊昂也終於在宴會廳中,見到了這位拉普魯克人的祭司。
相較於那些看起來便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山民,眼前的祭司更像是一位年邁而博學的智者。
“尊敬的安托利亞子爵閣下。”
雖然自己頗為年邁,但眼前的這位祭司,卻依舊給予了萊昂完全超出標準規格的敬意。
“您是在太客氣了。”
萊昂可不敢讓這位已經七十多歲的老者給自己行禮,連忙走上前去,將他小心翼翼地攙扶到橡木長桌旁。
“子爵大人,您的信箋裡……”
還沒來得及落座,祭司便有些迫切地問道。
此時此刻,
拉普魯克人的祭司,法拉特的心中只有一個疑問,那就是萊昂在信箋中所寫的文字,究竟是真是假!
至於餐桌上豐盛的食物,
四周奢華的裝飾,哪怕這位祭司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但這些在他的心中卻依舊無足輕重。 “不急不急。”
萊昂連連擺手,而後親自為祭司淺淺地斟上了安托利亞最好的葡萄酒。
“安托利亞位置所限,這已經是這片土地上最好的食材了。”
萊昂笑著說道,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坐在長桌另一邊的祭司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至於信箋中所寫的,並非是專門為拉普魯克人開出的條件,也絕非是引您親自前來的說辭,而是荊棘領未來的計劃。”
“什麽意思?”
祭司愣了愣,便連忙問道。
“群山的另一端不但有著廣袤的土地,更有著先民在過去千年裡締造的國度。因此在我看來,安托利亞的未來不在於安達爾王國,而在於山脈的另一邊。”
“無論拉普魯克人做出怎樣的決定,都不會影響到荊棘領未來的規劃。”
“您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難道說我是個穿越者?擁有金手指?
這當然不行!
但好在萊昂早已在打好了腹稿,沉聲說道:
“我的父親,亞瑟·希梅納曾為我講述過先民的往事,也曾為我講述過阿斯加德的榮耀。”
“由於年代久遠,希梅納家族與阿斯加德的聯系早已不在,但家族的秘庫之中,卻依舊留存著數千年前的藏書。”
“也正是因此,在我見到安德魯身上的圖騰之時,才意識到拉普魯克人的傳承也同樣未曾斷絕。”
萊昂的解釋並不算完美, 但卻也能說得通。
畢竟,
這可是數千年前的歷史。
哪怕是拉普魯克人自己,恐怕也不見得能對此一清二楚。
“阿斯加德……”
祭司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山脈另一邊的土地早已被黑霧所籠罩,單單是站在黑霧的邊緣便能夠感受到無邊的壓抑與恐怖,想要踏入那片土地,又談何容易?”
“如果黑霧不再呢?”
萊昂沒有回答,只是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單單是如今的自己知道的,便有兩種能夠驅散黑霧的做法。
而其中之一,便是讓數量足夠的影怪盡情的吞噬黑霧。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
眼下正面臨饑荒的拉普魯克人,恰是最容易相信的自己的時候,若是此時不能將這群山民納入麾下,那麽此後恐怕會難上加難。
“驅散黑霧……”
“你知道驅散黑霧的辦法?!”
法斯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萊昂的面龐,仿佛想要從萊昂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麽。
但萊昂自始至終,都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此時此刻,
這位年邁的祭司正站在決定部族命運的分岔路口。
他沉默許久,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三年之內,如果您能夠帶領拉普魯克人重新回到山脈的另一邊,那麽拉普魯克人,將會成為您最為忠實的臣民。”
“我會的。”
“那麽……法斯特·拉普魯克,願向您效忠。”
祭司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