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荒原上終於竄出了第一抹雨後的新綠,獵犬的血液也逐漸變換了顏色。
艱難寒冬已然過去,溫潤的春季悄然降臨。
在夜襲中被俘的戰俘們,已經十分順滑地接受了希梅納家族的統治,他們在拉普魯克勇士的監督下,成為了荊棘領最為勤懇的勞工。
不過,萊昂並不清楚這到底是法斯特那一日的演講所起的效果,還是荊棘領為其提供足以飽腹的食物而發揮的功效。
但無論如何,結果總是好的。
相較於山民們此前窘迫的生活,荊棘領給俘虜們提供的條件與食物,哪怕只有荊棘領當地領民的二分之一,但對他們來說也已經足夠好了。
有了對比,才能產生激勵。
當俘虜們意識到努力的勞作能夠獲得更好的生活條件時,效率自然也就不成問題,而城外的開荒進度,也明顯得以加快。
修築橋梁並不是人多就有用處。
所以在萊昂的命令下,絕大多數俘虜都拿起了開荒的工具,成為了開荒伐木的先鋒。
而在與此同時,看著逐漸走上正軌的開荒進程,以及因為沒有暖石而暫時無法使用的土地夯實器,萊昂早已心急如焚。
好在希爾曼的到來,極大的提升了軍械的打造速度和打造質量,使得萊昂終於能夠趕在入春之時,點齊兵馬,沿著胡安等人先前探出的道路,朝著西南高地進軍。
裝備了長戟以及一系列兵器的安托利亞第一民兵團,理所當然地接過了這一次的任務。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萊昂的率領下,在沒有傭兵協助的情況下獨立作戰。
說實話,這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
隨著安托利亞的攤子逐漸鋪開,無論是拉普魯克軍團還是安托利亞傭兵,都各有各的任務。
安托利亞的傭兵們既需要保證月光絨在運輸過程中的安全,又需要承擔從帕爾馬城往回押運糧草的重擔。
要知道,人口的不斷膨脹雖然為萊昂提供了大量的青壯年勞力,但同時也給糧食供給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在今年的秋收之前,從帕爾馬城運來的糧食,幾乎可以被視之為安托利亞的生命線。
而拉普魯克軍團則要駐守荊棘領,畢竟在人口的不斷膨脹的壓力之下,如今的荊棘領不但有著許多的俘虜,還充斥這大量從其他貴族領抓來的流民。
總要留下一支軍隊守家,從而防止發生被人偷家的蠢事。
不過,雖然是第一次獨立作戰,但平日高強度的訓練以及萊昂的親自率領,卻也依舊讓這支軍隊士氣高漲。
安托利亞子爵親自率軍,這無疑是對民兵們的極大信任,或許也正是因此,哪怕此行路途遙遠,但民兵們的臉上依舊滿是堅毅。
更何況,相比於寒冬裡爆發的數次戰役,這一次出兵的性質完全不同。
這可不是防禦性的戰爭,而是開疆拓土!
單單是這一點,便足以讓民兵們振奮不已。
甚至不只是民兵,就連萊昂自己也同樣如此。
只要此戰功成歸來,將西南高地徹底納入希梅納家族的統治之下,萊昂這個名字將會超越希梅納家族的歷代族長,在希梅納家族的族譜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哪怕萊昂是一名穿越者,但又有誰不希望自己死後,自己的名字依舊能夠被後代所銘記呢?
再加上西南高地上還有礦!還有通往遺落之地的山谷!
“西南高地……”
看著手中由胡安繪製的地圖,
萊昂不由得默念出聲。 此前,由於面對著高原獵犬的威脅,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希梅納家族的統治得以延續。
而現在,他的目標已經成為了讓希梅納家族愈發強大!
穿過幽深的密林,踏上荒涼的高原。
在經過數日的趕路行軍之後,萊昂終於親眼望見了那些盤踞在西南高地上的高腳怪鳥。
“好醜啊!”
哪怕此前的偵察小隊已經為萊昂繪製了一幅極為抽象的圖案,用以向他描述高腳怪鳥的弱點和特征,但當萊昂終於親眼所見的時候,他也依舊忍不住感慨萬分:
“大自然果然是神奇的。”
這些怪物的腦袋幾乎和身軀連成了一個球形,實在是讓人想不出到底是怎麽長的。
而高腳怪鳥那幾乎不會眨眼的巨大眼珠子,更是讓人難以理解。
“列隊!”
此時此刻顯然不是探究物種起源的時候。
當數百名民兵踏足西南高地之時,就意味著他們勢必難以隱藏自己的身形與位置。
民兵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活躍,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戰爭之時的剛毅與嚴正。
“弓箭手準備!”
眼看著距離較近的高腳鳥已然發現了士兵們的到來,萊昂當即便下達了命令。
對於高腳怪鳥而言,踏足高地的民兵無疑是莽撞的入侵者。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遠處的高腳鳥紛紛開始用腳蹬地,而後在地面的震動中朝著安托利亞的民兵們筆直地衝來。
見狀,萊昂當即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這是在進攻西南高地之前,萊昂和托德等人根據情報研究了許久的戰術。
激射而出的箭雨,或許難以對這些體表覆蓋著堅韌鳥羽的怪物造成嚴重的傷亡,但是卻可以影響到高腳怪鳥的奔襲路線與奔襲速度。
放箭的目的不是殺傷,而是為了“封路”。
縱然擁有著工匠們辛苦打造的長戟,但若是直面高腳怪鳥的全力衝鋒,安托利亞的民兵們也勢必將會遭受極為慘重的損失。
可一旦有了箭矢的干擾,提前瞄好高腳怪鳥向前衝擊時的必經之路,這些怪物所擁有的躲避危險的本能,無疑會使其下意識的進行規避。
這樣一來,原本的直線衝鋒,便在安托利亞人的箭矢之下變成了曲線衝鋒甚至是折線衝鋒,不但速度銳減,而且衝擊力也會大大降低。
不過,縱然看到先前的謀劃有了成果,萊昂卻也絲毫不敢放松警惕,要知道,最讓安托利亞人如臨大敵的,是它們那足以刺穿顱骨的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