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城的城牆上,一面赤紅色的旗幟正迎風招展。
一如萊昂的內心,紅得發紫。
而位於旗面正中的圖案,是一隻由明亮的黃色塗料繪製而成的雙頭鷹。
這是幾個月前,萊昂為希梅納家族設計的新族徽。
要知道,在安達爾王國,以獵鷹為族徽的貴族數不勝數。
希梅納家族的圖案原本是一隻白頭鷹,張著雙腿和翅膀,顯得好大一隻。
但身為穿越者的萊昂覺得過於晦氣,也不符合自己的審美,因此便在和亞倫進行了縝密的探討後,設計出了這面從未飄揚在這片大陸上的新旗幟,並且得到了安托利亞眾人的一直讚同。
在不同的人看來,雙頭鷹的族徽具有著不同的象征意義。
首先,雙頭鷹的兩個腦袋分別象征著希梅納家族所具備的雙重血脈,即,原本的希梅納家族傳承以及由萊昂和法斯特共同杜撰出來的先民傳承。
而雙頭鷹的兩隻利爪則各踩一柄利刃,象征著希梅納家族的領地將會橫跨群山南北,並將用武力扞衛自己對於安托利亞以及遺棄之地這兩大核心利益所在的合法宣稱。
亞倫對此給出的評價是,含義很深,圖案很威。
含義很深就如同上面所寫的那般,至於圖案很威……
希梅納家族的族徽,乃是萊昂比著上一世的拜佔庭帝國的國徽來設計的,怎麽可能不威?
東羅也是羅!
再者說,其他貴族的族徽大都是一些現實存在的生物或者兵刃,但希梅納家族可是雙頭鷹!
這種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生物,直接就跟其余的貴族拉開了檔次!
所以,看著飄蕩在橡木城城牆上的旗幟,萊昂的心中可謂熱血沸騰。
沒辦法,這可是自他繼承爵位以來,希梅納家族的旗幟第一次飄揚在安托利亞以外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其他貴族的心中也並不平靜。
只不過,貴族們並不平靜的原因,卻與萊昂有著些許的不同。
他們本以為在橡木城下,迎接自己的將會是一場惡戰,將會是一場損傷慘重的城市攻防。
卻沒想到,在大部隊尚未抵達之前,僅僅只是靠著那支總共也就數百人的安托利亞軍隊,便輕而易舉地將這座城市納入囊中。
王國的軍隊實力很差嗎?
或許並不算強悍,畢竟威爾伯特一世手中的精銳部隊,幾乎盡數都被派往王國北疆,去抵擋那支由佩雷爾率領的北地叛軍。
但問題是……
他們手底下的軍隊就強嗎?
除了安托利亞的軍隊,他們手底下的民兵一個比一個爛!
貴族們捫心自問,哪怕是讓加利西亞公爵麾下的軍隊來攻城,恐怕也不會這般輕松。
嘶……
想到這兒,環繞在萊昂身邊的貴族們不禁倒吸一口影怪。
安托利亞人的實力竟恐怖如斯!
“其實也只是湊巧了!”
進城的路上,萊昂的心情一片大好,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開始有模有樣的“勸慰”起了自己身邊的貴族們:
“其實安托利亞的軍隊實力,和王國軍隊的實力遠沒有那麽大的差距。”
“攻下這座城市的,乃是安德魯率領的拉普魯克軍團,他們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安托利亞的山民,比一般的士兵要彪悍不少。
” “再加上這是他們第一次參與王國內戰,老話說得好,新兵運氣好嘛!”
竟然還都是新兵!
其余貴族的反應或許並不激烈,但柯爾特伯爵的心中,早已掀起了疾風驟雨。
作為加利西亞公爵的親信,柯爾特伯爵對安托利亞還是有所了解的。
寒冬有獵犬襲城,平日有山民作亂,雖然傭兵驍勇,但生活環境卻異常困苦。
這就是柯爾特伯爵一直以來對於安托利亞的認知。
而現在,萊昂竟然說那支什麽拉普魯克之類的軍隊是由山民組成的!
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希梅納家族至少已經完全掌控了一支人數龐大的山民部落,甚至有可能和更多的山民部族有所溝通和交流?!
否則的話,山民又怎會為希梅納家族征戰!
如若當真如此的話,那麽柯爾特伯爵已經難以想象安托利亞真實的軍事實力。
唯一令他有所慶幸的是,隨軍出征的山民人數一共只有六百來人,而這也或許也就意味著,希梅納家族尚未完全將那些生活在安托利亞的山民納入麾下。
應該……沒有吧?
柯爾特伯爵有些不太確定地想道。
但無論如何,萊昂所說的一切足以令他心生警惕!
因為他突然發現,無論是自己還是公爵,竟然都對安托利亞的真實情況知之甚少。
如若時間充裕,那麽希梅納家族勢必會成為繼布拉班特伯爵之後的又一個強勢封臣!
必須要將這個消息匯報給公爵大人!
在這一刻, 柯爾特伯爵暗暗想道。
而在柯爾特伯爵的身後,除了一臉興奮的科倫德·韋恩外,公羊城子爵賈斯廷·薩裡和石籬城子爵馬賽羅·費舍則瞧瞧地對視了一眼,仿佛做出了什麽決定。
……
是夜。
當漆黑的夜幕籠罩在這座城市的上空,只見一匹快馬在城門處竄出,朝著遠方的密林飛奔而去。
但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一抹箭矢便在那名騎兵的脖頸處劃過,致使騎兵栽落馬下。
安德魯率領著數十名拉普魯克勇士從四周湧來,滿臉厭惡地啐了一口,緊接著便在這名騎兵的身上一通翻找。
片刻過後,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箋,便被擺在了萊昂的桌案之上。
“公爵終究是不放心我啊!”
“眼下本應齊心協力,一同北伐,卻也要在我身邊安插眼線。”
萊昂毫不在意地拆開了本應送到公爵手中的信箋,當他的目光掃過了其中的內容後,雖然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鋒芒,但嘴上卻依舊笑著說道。
“眼下橡木城中時局不穩,忠於威爾伯特一世的俘虜暴起殺人,致使柯爾特伯爵不幸殞命。”
本來應該正在自己房中休息的公羊城子爵賈斯廷·薩裡,此刻卻站在萊昂的面前,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覺得呢?”
萊昂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另一邊的石籬城子爵。
“理應如此。”
石籬城子爵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