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話音未落,大廳裡便響起了波隆的笑聲。
波隆早就想笑了,奈何‘盧西昂爵士’曾提醒過他們不要做出太引人注目的舉動,他才保持著沉默,不過既然現在‘盧西昂爵士’自己都開口了,那麽波隆自己沒理由繼續憋著。
“我愛她!”酒鬼幾乎是咆哮般的吼了出來,然後惡狠狠地看向了波隆,“你在笑?”
“不,我沒有。”波隆將麵包泡進湯裡,仿佛酒鬼那威脅的眼神並不存在。
“你在笑!”酒鬼咆哮道,雙拳砸的桌子咚咚作響,“沒有人可以嘲笑莎亞拉之舞號的伯利斯,沒有人!”
波隆突然感覺衣角被誰拉了拉,他轉頭看了回去,發現伊恩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語:“激怒他,但別要他的命。”
“是嗎?好吧,我在笑,”波隆隨即更放肆地笑了起來,“而且,我想笑就笑,新舊諸神,紅神,或是別的天殺的什麽神加在一起,也休想剝奪我笑的權力。”
伯利斯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波隆,而波隆不動聲色地將右手放到了身後的匕首上,只要對方再有一個動作,他就會割開他的喉嚨。
或許是感受到了波隆眼睛裡的殺意,又或許是看著伊恩他們這一桌坐的都不像是易與之輩,伯利斯罕見的壓製住了心中的衝動。
他不再往前迫近波隆,而是站在原地,企圖為自己找回面子:“所以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在那麽多金袍子手下活過來,並且今天還能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裡嗎?”
“乾掉三個隨便一個男妓拿根棍子就能打嬴的金袍子對你來說是一個值得驕傲的戰績嗎?”伊恩再一次接過話題,開口挑釁道。
伊恩不打算給這家夥台階下,他要對方向自己發難,這樣才好後手製服他。
看著伯利斯臉上那窘迫的表情,伊恩繼續補充道,“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你並不是乾翻了那三個金袍子,而是像狗一樣的逃走了?”
伯利斯原本還不覺得什麽,聽到伊恩這番話,瞬間感覺受到了羞辱,甚至在手下們看向自己的目光裡,他都感覺從其中讀到了嘲諷。
酒精的作用下,伯利斯火氣湧上心頭,伸手就去拔劍,卻不料波隆在那一瞬間就彈了起來,左手把他往桌上一推,右手上的匕首便抵住了他的脖子。
隨後,兩桌人刀劍出鞘,引得酒館裡其他客人一陣退避,最慘是那個正在椅子上衝刺的傭兵,酒館裡突然蔓延開的殺意讓他硬生生的僵在了那裡,一動不敢動。
浪聲濤濤,悲愴淒惻,如同夜的安魂曲一般在黑水灣裡回蕩。
酒館裡原本的嘈雜消失無蹤,只剩下了海風拍打窗戶的聲音。
波隆稍稍用力,刃鋒傳來的寒意讓伯利斯的酒意瞬間就清醒了不少,他連忙松開握著腰間劍鞘的手,然後示意身邊的小弟都把劍放下。
“誤會,誤會,爵爺,誤會!”伯利斯當即認慫,向伊恩哀求道,很顯然他看出了波隆不是主事的人,“請放過我。”
“按照我平常的脾氣,以伱剛剛對我衝撞我應該叫他割開你的喉嚨,”伊恩眯著眼睛說道,“不過你剛剛似乎提到了...你是莎亞拉之舞號上的人?”
莎亞拉之舞號伊是海盜頭子薩拉多·桑恩的船,伊恩聽到這個信息的瞬間,突然就產生了靈感。
他要編一個故事出來,一個既能向手下的傭兵們解釋自己之後將在君臨進行尋寶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又能設法利用眼前的這一群水手的故事。
“啊?對對對!”伯利斯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說道,“我是莎亞拉之舞號上的二副,我的船長是柯連恩·薩斯芒,爵爺,我...”
“這麽說你是薩拉多叔叔的人?”
“是的,我的主人,薩拉多·桑恩,”伯利斯聽到伊恩對薩拉多的稱呼,頓時猛地松了一口氣,“偉大的狹海親王。”
“你可真是個幸運兒。”伊恩感歎一般地笑了笑,然後揮了一下手,示意波隆放開了伯利斯。
“你的主人救了你一命,”伊恩舉起手中的紅酒杯,對著驚魂未定的伯利斯說道:“讓我們為狹海親王的健康乾杯。”
伊恩的幾個手下以及對面的水手們在面面相覷之後,紛紛開始舉杯應和,隨即剛剛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至少在表面上消失無蹤了。
這讓躲在二樓通過縫隙往下暗中觀察的酒館老板長舒了一口氣。
他連忙吩咐同樣躲在這裡暗中觀察的小侍女把剩下的酒菜給那桌老爺們端上去,然後躲在那裡繼續觀察。
看到伊恩的態度,伯利斯重獲新生一般的大喘了兩口氣,然後諂媚地走到了伊恩的身邊:“爵爺,您和我們的主人很熟嗎?”
“你很疑惑,因為我看上去不像是會和海盜做朋友的人,”伊恩將紋章劍放在了桌子上,他要開始給‘盧西昂爵士’這個馬甲添加新故事了,“對嗎?”
“不敢不敢...”
“......”伊恩無語,這海盜的智商顯然不高啊,不敢不就是承認了的意思?但他也不點破,開始講述起了自己新身份的故事。
“我們的確不像是會成為朋友的人,”伊恩點頭道,“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夏日之海上,薩拉多叔叔的三艘船包圍了我父親的船,我們不得不投降,成為了他的俘虜。”
伯利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尼瑪是什麽血海深仇啊?
“放輕松,如果最後我們沒有握手言和,並成為朋友的話,你剛剛就已經沒命了。”伊恩拍了拍伯利斯的肩膀,安慰道。
伯利斯頓時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剛剛他一瞬間的交手讓他很清楚波隆的實力,他知道這位少爺的話沒有任何吹噓的成分,如果對方剛剛起了殺心,自己這一桌子人在他眼中恐怕還不夠看。
“因為我們表明了身份並同意了支付贖金,因此薩拉多沒有傷害我們,而是給我們提供了舒適的生存條件,”伊恩知道伯利斯沒有對自己的故事起疑,於是繼續講了下去,“當然,這些東西錢得另算,海盜的規矩。”
水手們聞言頓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