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600米的距離終於在填充了大量炮灰後迎來了終點,剩余的猛獁與外族戰士衝至了精靈們眼前,在極近的距離迫使裝甲們改換為近戰。
諸種族的戰士高矮不一、壯瘦不齊,但此時在發現武器無用後、大多就只剩下了一個動作‘爬’;
他們死命的貼在4.5與6.5米兩種裝甲身上,手腳並用的想要拉倒它們巨大的身子,而更多數量的敵方則再不管不顧的繼續前衝、想要乘這個機會跑出封鎖圈。
大多精靈們已經收起了手臂上的遠程武器,除了戰鬥型裝甲的肩炮還在持續轟鳴作響外,各式近戰長兵刃成為了當下最優先的選擇;
另還有少部分則脫離了接觸、一個勁朝那正向著更遠處突圍者們追趕,他們手中的機槍、機炮可沒有停止,此時也從後方射殺了大批逃脫者;
數台戰鬥型裝甲原地起跳,冒著反應倉損壞的風險、在短時間內強製將之啟動數次,然後再次封堵在了最前方,又一次發出了收割生命的冷焰;
三聲爆響從戰場中部、在被糾纏住的那些裝甲周遭發起,填充了起爆木芯心的金屬炮彈砸落,並在內部木芯爆開後、形成向左右前三方衝擊的彈片雨,於短時間內製造了大片被斷肢血肉填充的‘空地’;
‘嗡嗡嗡~’
一個由外族戰士堆成的‘塔’從內部四分五裂,烏戈斯塔駕駛者自己的戰鬥型裝甲、握著一柄等身高的雙頭長槍自其內衝出;
長槍兩邊的刃部各有2米長,其最外延此時正在內部堆疊之圖騰的帶動下,以他自身巨大的體能消耗為代價發出了高頻次的振動,並像是切黃油般清掃了周遭一切之敵;
而更遠些地方的敵‘人’,也在先前的彈片衝擊中暫時消亡,於是烏戈斯塔身遭驟然一清、眼前突然一空,當即轉身、準備躍至兵鋒處繼續阻擊....
反應倉啟動、屈膝跳起,即便沒有事先進行助跑、他這一跳也足有十多米之高;
可正當烏戈斯塔躍至最高點、即將畫弧落地完成攔擊時,又一次削弱光環作用在了身上.....
裝甲的淨化功能瞬間啟動,但還未待其將所有的負面效果剔除,那剛才見過的射線便再次襲來、完全不給反應時間的的正中於甲背;
這一回紫光的數目少了很多、能量密度高了很多,僅一擊之下就穿透了裝甲層、、造成十數厘米的深孔;
這樣的攻擊在接下來又反覆出現了三次,導致裝甲在防護性、功能性上被削弱一大截。
‘增員即將趕至,不計消耗的啟動自愈能力。’
精靈們執行了辛西亞的指令,在中心祭台或許因能量問題而稍稍沉寂的當下,大量的體能從植入體內抽離、被輸送至裝甲核心體中,它們被轉化為更高效的能量,然後支撐著裝甲完成了緊急的修複。
‘冬!’
射線武器並不具備動能,所以烏戈斯塔的行動軌跡並沒有發生改變,他依舊從半空落向了此前所預定的位置。
雙頭槍被扎入眼前的地面且於離手的同時失效,轉而是肩炮、機槍、機炮又一次開始轟鳴,準備再次給予敵方密集的攔截;
但己方的數目處於嚴重的劣勢,而敵方不但數量眾多、形成了衝勢、且其中猛獁種們先前又憑空強大了一截.....
當這些身披重甲的猛獁戰士們,帶著厚重的塔盾衝鋒在前之時,每一次的遠程攻擊都比先前要低效了許多。
‘必須嚇住他們,我得上去衝上一衝。’
拔出身前的雙刃槍再次啟動圖騰,在來自後方的掩護風刃網中,烏戈斯塔開始了反向突進;
躍起、砸落、咆孝出聲,聲浪以他為中心向著四方擴散,其中帶著衝擊、帶著圖騰所附加的一層微弱震懾效果,於落地的當下便振飛了數名雜兵....
此後,烏戈斯塔倒提長刃向前,每一步都比上一步快了很多,直至完全提速衝鋒後、在沿途帶起了一路的殘肢斷臂。
他此時刻意的繞過猛獁集群,隻挑著外族集中的區域一頓猛乾、轉瞬間就殺了一個血肉橫飛,這種殺戮比遠程攻擊來的更直觀、更震撼,給敵方造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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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騰的震懾效果在這個過程中被放大,他所直面的這一區域中,外族戰士集群再次有了潰散的跡象。
“逃跑者死!”
猛獁種用弩箭、以及聲音中的威勢,想要再次遏製住這股風氣,但這回烏戈斯塔的目光卻順著聲音轉向了那邊,然後毫不猶豫的朝猛獁督戰者躍去。
反應倉啟動、戰士高高躍起,他無視間隔中大群的外族戰士,徑直落在了猛獁小隊中央。
落地之前,雙側肩炮率先完成了一次攻擊,將那十數頭猛獁的陣型衝擊的一陣松散,且對最內圍的幾名強壯戰士造成了破甲效果;
慘叫聲中,溫熱的紅色血液從鎧甲縫隙間激射而出,但還未待受傷的猛獁戰士們作出應對,一台比他們還高了大約半米的裝甲就砸落在地;
然後,一陣急促的嗡鳴聲響起,數顆大好頭顱在血液衝擊下被高高拋起.....
雙手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揮舞成一片,期間還夾雜著提膝、鞭踢,於周波刃沒能顧及到的方向上,形成了層層應接不暇的連續打擊。
盡管在光環效果中被強化了一波,但畢竟沒有祭壇守衛者那麽密集的隊伍、本身的素質也不如前者那般強大,因而十數個猛獁以極快的速度接連倒地,最後僅有一名精英戰士勉強躲過了這一連串的攻擊,在此番戰鬥中存活了下來;
但他臉色已經難看至極,在此前的阻擋中金屬重盾已經被破碎,而身上的重鎧、肯定也抵擋不住對方那發著怪異聲音的武器;
但沒有辦法,這時候除了‘衝’以外、猛獁戰士近乎沒有任何其余的選擇,四方可還有雜兵在驚恐中注視著呢......
於是,這猛獁怒喝一聲、抬起手部雙錘向前踏步,同時長鼻還在高速的甩動、為其末端的鏈錘積蓄著更大的勢能。
而烏戈斯塔這邊,肩炮在蓄能、足底反應倉還在緩衝,掌心的機炮則被周波刃長柄所封堵;
手臂上的機槍也沒有辦法在這短距離中,立刻完成對被強化之敵的破甲與殺敵,於是大開大合的近戰成為了近乎唯一的選擇。
但他並不擔心結局,自己的力量本就與猛獁不相上下,身上的裝甲還進一步的將之拔高、並填補了體重方面的劣勢;
所以,近戰而已、誰又怕誰呢?
他靜默的迎面接下了一擊,用周波刃輕松切斷長錘、隨即旋身切入;
自身超強的敏捷,在裝甲的拖累下依舊比對手強出一大截,烏戈斯塔眨眼間突至猛獁身側,並於硬生生忍下了背後傳來的鏈錘砸擊後,當即奉上了一記凶狠的側肘;
鋒銳的鋼木自肘前端突兀伸出、筆直的刺向了敵方頭顱,在圖騰的加持下,肘刺擁有了持續一瞬的超高鋒銳性,並在自身大力的支撐下,像是切肉般完成了破甲、深深的刺入到目標那抬起阻擋的小臂之中;
攻擊至此時還不算完,另一隻手早已蓄勢待發,在揮肘的同時順著腰身的旋轉畫弧,並通過伸臂的動作、使之在更短的時間內走完了整個攻擊距離;
‘噗嗤!’
周波刃的先端斜向下刺入了頭盔,並在其內部爆開了一蓬紅白,隨後腰部順勢強硬下壓,使刃頭從猛獁戰士的面甲中徑直鑽出;
臂膀向內外兩側扭動,破口處兩端因之大開,小臂再向外一甩、敵方半個頭顱被乾脆的切下,接著便有有白花花的東西帶著血絲淌出,其後他回收了肘部尖刺、致使失去了外部支撐的猛獁戰士轟然倒地。
這似是個比較有名的戰士,當他倒下的那一刻,周圍本就心驚膽寒的外族庇護民們,從心底生出了更大的恐懼;
他們當下轉身就逃,而烏戈斯塔則不遠不近的始終綴在身後,每每碰到想要阻攔逃跑者的猛獁戰士、就衝上去展開一陣殺戮;
漸漸地,突圍的勢頭在局部被減緩......
此間形勢的變化,為辛西亞提供了新的思路,於是在她的指示下,更多的精靈戰士們開啟了此種戰法,一個又一個戰鬥型裝甲選擇反向突入敵陣;
他們此番衝陣,每每都會先在弱族中掀起一輪腥風血雨,使之膽寒後再壓迫他們潰散;
沿途,又通過截殺那些猛獁種、為混亂的軍心更添上一把柴火.....
於是,潰散自局部蔓延開來,帶動著越來越多的知情者、不知情者們形成反向的潮水,一路朝著城市的方向止不住的潰退。
而眼見著大勢已去,猛獁戰士們也不願意在失去了掩護的狀況下、獨自硬鋼偵查裝甲的彈幕雨,所以在無奈中也被步步壓回了城市。
僅只是數燈分後,裝甲戰士們不但完成了對這一波大潮的封堵,還一路有反攻入城的趨勢;
不過,中心祭壇似乎也於此時恢復了再戰之力,一波射線的狙擊、幾輪火球的衝擊,將想要順勢入城的裝甲戰士們逼退,但精靈們還是在城外百米處站住了腳、形成了更為堅實的防守陣線。
戰鬥發生於夜晚無有日光的環境中,所以這場封鎖戰雖持續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對此方體能的消耗卻是巨大的;
現在,一個個戰士們其實已經累的不行,尤其是其中駕駛著戰鬥型裝甲的戰兵們,強大的近遠程火力可都是用自身體力換來的;
在這樣的消耗下,他們的身體早就接近了極限.....
但沒有誰因此而感到彷徨,也並沒有畏手畏腳的去擔憂敵方是否會組織起第二次大突圍,反而像是勝利已經到手那般、依舊保持著相對輕松的心情;
至於說為什麽......
此時已經是夜4時55分,由整整八十余艘空艇所組成的大型飛行編隊,已經抵達了戰場上空、當下正緩緩降低著高度。
三千米,是一個在白天肉眼清晰可見的高度;
而在夜晚,即便這是個沒有月光的世界、即便這是個星光並不燦爛的世界,可一部分能夜視的種族卻依舊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天空上那層層疊疊、佔據了龐大空域的飛艇群。
祭壇,城主、薩滿們舉目眺望向高空,在朦朦朧朧間見到了黑沉沉的影子,並抱著驚疑不定的心緒、將中心祭壇的感知向著那個方向伸去;
然後,他們便‘見’到了無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震撼景色......
在空中的,是近六千個生命體,其中猛獁型直立物種就有近七百、未知的四足生物更有三千之眾;
更還有八十多個巨型怪物沉浮於數千米的高空,它們不但沒有施加傷害,反倒像是被役使的工具那般,運載著那近四千個體徐徐降落。
氣氛沉凝到了極致,活著回來的諸族戰士們已經近乎於絕望.....
時間在流逝,遮天蔽日的黑影終於在空中完全顯露了自己的身形,一個個龐大的空艇讓夜幕變的更加深沉。
在城外的歡呼聲中,一道道繩索自低空飛行的空艇延伸著垂落,一名名看似和先前敵方長的根本不像的生物索降而下;
他們只有3.5米高,一身肌膚雖顯露出怪異的紫色,但起碼鼻子眼睛俱全,而且明顯是會說話的文明生物....
‘那我們此前又是在和什麽戰鬥呢?’
這樣的疑問從大多數庇護民心中產生,但猛獁種卻是知情者,他們一早就知曉,先前戰鬥中那一個個看似龐大的怪物其實並非本體,其內部的生物才是一直以來真正的對手。
當然,這些情況對於現在的困境來說於事無補,他們的結局似乎已經成為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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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戰士迅速完成索降,領主狼們緊隨其後的自主躍下,而後是腰間環繞著藤蔓、被分批次送至地面的巨風狼群;
最後,當巫醫們也離開了吊籃時,大部分飛艇都再次回到了高空,準備於五萬米左右的高度等待;
而稍稍有點特殊的,是裝載著地窟狼魔晶的特種空艇,強大的防護性能使之有恃無恐的下降至百米左右的高度,且有數十名乘坐著其余空艇抵達的巫醫們被藤蔓卷入了其吊籃當中。
空艇內,涅斯塔並不打算再多浪費時間,於大致掃描了一圈現場狀況後,不待交流便下達了第一道攻擊命令。
除他自己之外,所有巫醫都聚集在了地窟狼魔晶周邊,或是貼手、或是隔空、完成了自身魔力的注入;
接著,吊籃前端的孔洞中發出了耀眼的青芒,還不及城內外做出任何的反應,籠罩著內城的防護罩便在一擊之下破碎消失;
隨後,空艇吊籃的前端在涅斯塔控制下,延伸出了十數根藤蔓;
藤蔓越過數百米的距離、從祭壇上、從祭壇下方還零星發生著戰鬥的地方,於眾目睽睽中迅速卷走了十八台裝甲;
他們是先前被派攻擊祭壇的戰士,因潰退發生時沒來的及撤出,所以此前被困在了城中;
此時,其中三名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剩余十五位也近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起碼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才能恢復。
不遠處,自指揮中心趕至的辛西亞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一旁的阿加莎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道,
“這並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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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強者,我代表偉大的雙王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但請問,我們雙方之間是否存在什麽誤會?”
耳邊有猛獁語傳來,涅斯塔在經過瞬間的猶豫後沒有選擇回答,而是揮手下達了又一次的攻擊指令.....
青色的光輝再次閃爍,轉瞬間、中心祭壇處被無端端抹去了一半的高度;
其上,無論是城主、還是碩果僅存的護衛、亦或者猛獁薩滿們,都在此時隨之一同失去了生命氣息.....
此後,涅斯塔又接連下達了三道命令;
其一,狼群做攻城準備,城內殘存的猛獁種需要由它們親自完成殺戮;
其二,招降庇護民殘部,願從者運回北方高原建城立邦,自此成為本部的附屬勢力;
其三,令狼群根據阿加莎的記錄、借助它們自己的鼻子,找出半徑五百公裡范圍內的己方所留痕跡,並在摧毀後進行替代,且這片領地自此以後便是它們的獵場。
第一道命令實屬無奈,強族是不可能真正臣服的,且局部的仇恨已經成立、殺乾淨才是最好的選擇;
狼群便是執行任務的最好尖刀,且還能順帶著在內城留下更多不顯刻意的痕跡。
第二道命令相對容易一些,這些弱族習慣了隨波逐流、也在此前的戰鬥中膽寒,所以在用猛獁語進行招降後,剩余一萬數千余庇護民都在兩股戰戰中帶著歡欣奉上了雙膝;
至於說仇恨?他們已經被殺習慣了,能活著就是最大的渴望.....當然,前提是施暴者自身要足夠強大才行。
在如此安排下,涅斯塔看著狼群完成了攻城,又看著投降者在五百多精靈戰士的監督中、密密麻麻的擠上空艇;
其後,他仔細叮囑了領主狼們一些要事、讓它們前去抹除蹤跡,自己則帶領著幾名核心巫醫來到了祭壇廢墟。
先祖祭壇一直以來都是重點監視目標,且有賴於北方大陸頻繁的種間戰爭,他們或是從監聽、或是由偵查員的目視中,或多或少的掌握了一些並不算全面的情報;
但真正的‘親身體會’,這其實也才只是第二次而已......
且不同於角蹄種殘部那弱雞一般的祭壇力量,作為北地前三的猛獁種先祖祭壇,其所具備的能力不可謂不神異;
涅斯塔、以及一眾巫醫們,其實早就想看看這些強族的祭壇,究竟和弱族有什麽區別?但顧忌的東西還是太多,致使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但此回,那隻‘蠢鳥’的襲擊、以及之後的一系列巧合,卻是給了眾巫醫們一個說服自己的最佳理由......
‘我們是不得不出手.....那順道研究一下也很合理吧?’
此時,龐大的祭壇已經被抹去了上部三分之一,當然其也不是全然消失不見,而是轉化為了比泥土還要細致的沙粒,就像是在城市中心造成了一小片沙漠那般,但在這其中,卻又有一個東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物體在沙粒中極為顯眼,涅斯塔施法吹開了其周遭的沙土,並在蹲下觀察了一番後、初步判斷這是一類金屬;
又在非觸碰情況下用藤蔓測試其強度,並因而發現、這東西按理來說不該在地窟狼魔晶面前,還保持住這麽大的體型。
“您看,這部分沙粒中含有的金色顆粒比較多,會不會原本就是一體的?可惜咱們的探子從來都入不了城,更沒辦法知曉強族、大族先祖祭壇內的布局。”
“先就這樣,把這個大些的帶回去、在從周邊金色顆粒中取走一些樣品,我們不能停留太久。”
涅斯塔說著,控制著藤蔓形變成一個盒子,將先端拿著的那個金色石塊裝了進去。
“明白。”
眼看著最後的事宜整備完畢,剩余的巫醫們也進入了特種飛艇、並升空與大編隊完成了匯合,其後便一同起航、向著本部回歸而去。
至此,這場起於意外的莫名戰鬥終於告一段落,剩下的.....便要看猛獁王城那邊究竟作何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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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歷66年2月3日
北大陸中部,坐落著一個被黑森林標記‘雙王01號’、在猛獁語中被稱作‘雙王城’的巨型城市....
此城是猛獁國度的首都,是與北方‘鮮血王城’並稱為大陸雙珠的核心城市,在北大陸堪稱舉世聞名;
這裡,王城居於沃土中央,其內集中著雙王共和國百分之五十的猛獁種、百分之七十的強者,還有千萬余最忠誠、最強大的庇護民種族,分居於四方共計1200萬平方公裡內的30余座衛星城當中,可謂是雙王共和國最核心、最繁華的區域。
這一天,一隊庇護民遊騎兵打破了農忙中喧囂的四野,沿著平坦的‘信道’一路疾馳,來到了牆高兩百米有余的王城之下。
“急報!南方庇護總督區急報!”
城門守軍此時已經看到了遊騎兵隊長手中的信物,急忙下令手下讓開主道、驅散門洞內的行‘人’,以便其能夠快速通過。
在抱怨與喝罵聲中,庇護民被驅散、猛獁種被禮請,然後風馳電掣的遊騎兵一路暢通無阻、徑直入城,最終抵達了雄偉至極的雙王堡。
黑森林時間約莫二十個燈分後,這遲了兩個月的‘急報’、以及連帶著的其余物件,終於被送到了猛獁王者手中。
大殿,最高處的台上平行著高坐兩道身影,左側者坐高五米、目測起身後能達到10米,右側者坐高4.3米、起身後預估能有9.5米;
而從大殿此時的態勢來看,他們似乎就是享譽全大陸的猛獁雙王,且送入的信件、與另一個小箱子,此時分別處於他們兩者手中....
雄王用指甲扒拉開對他來說略小了一些的急件,低聲讀出了其中內容,
“天空之王的仆從馬魯阿內、大地之王忠誠的瑪歌莎,向兩位永恆的瑪曼斯首領俯首,並忐忑的奉上這則壞消息.......”
“下轄庇護總督區南部,一座庇護城.....”
低沉的聲音至此戛然而止,雄王強忍著怒意、繼續在心中默讀了下去;
‘在疑似沃夫類魔獸的侵襲下毀滅.....’
‘祭壇內,庇護者凋像被毀、核心消失不見、本族薩滿全員失蹤;’
‘內城,近五千瑪曼斯同胞全軍覆沒,外城近四萬庇護民亦是無一幸存。’
“您的仆從已經下令,對城周三百萬瑪曼斯裡范圍內的沃夫魔獸展開報復,希望能以此撫慰仁慈雙王悲痛的心;’
‘願亡者的意志,能夠在未來於庇護者的國度內永享安眠.....’
高台上,空氣變得沉凝、身周有電弧在閃爍,這似是在證明著王者內心此時那極致的憤怒;
高台下,瑪曼斯高層被迫退出數十米開外,在不明所以中顯得有些戰戰兢兢。
“給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瑪歌莎怎麽給我送來了一盒土?”
雌王的指尖夾著一個‘小盒子’,此時正疑惑的看著其內、那些偶爾閃著金光的沙粒,當她的話音輔一落下,大殿內沉凝的氣息便被中和,不遠處的核心統治集團們也因此輕松了許多。
“盒子給我,這個你自己拿去看。”
雄王怒意未消,指頭一甩將密信丟入雌王懷裡,並順手一抄拿過盒子、用指甲的尖端感受著盒內沙粒的質感;
他明白這是什麽,祭壇的殘渣、以及裂天者凋像最後的痕跡.....
在雄王查看沙粒之時,雌王亦是看完了信中的內容,但她的性格顯然並沒有前者那般易怒,此時冷靜的開口道,
“喚醒偉大的裂天者,看看究竟是什麽力量,居然膽敢屠殺瑪曼斯的子民、破壞瑪曼斯的祭壇。”
“.....好。”
揮退了大殿中的種族高層,兩位王者聯袂前往了祭壇.....
在比大殿還要雄偉的巨型祭壇平台上,雙王低頭站立在金色的四足猛獁凋像腳下;
凋像龐大無比,兩位王者的身高雖說俱都在十米左右,但此時,他們的頭頂卻僅只能到達這四足猛獁的腳腕處。
這時,低沉的禱語從他們的口中被誦念.....
“偉大的永恆庇護者、天空與大地的裂解者、無盡雷霆的掌控者啊!”
“您忠誠的天空祭司長...”
“您誠實的大地祭司長....”
“願您從沉眠中蘇醒,請求您指引瑪曼斯未來的方向.....”
烏雲匯聚、雷霆閃爍、大地在顫抖,然後有一道宏大而倦怠的聲音自未名處響起,並無端端的進入了兩位王者的腦海,
“是誰!膽敢....哦,是美麗艾什莉、是勇武的巴裡.....”
自然的異象消散於無形,那聲音莫名變的柔和,
“為什麽要喚醒吾?難道是西方那隻長毛怪蘇醒了、還是北方....但時間不對啊。”
“偉大的父親....南方有四千同胞被屠殺、您的祭壇亦被毀滅.....”雄王在心中做出了回應。
“仁慈的父親....我們擔心這是否是敵對者刻意為之,是否有誰在故意拖延您的登神之路?”雌王亦是俯首,於無聲中闡述著自己的理由。
“等等,讓吾看看.....南方,的確有一座祭壇失去了連接......是誰?!”
“這是祭壇被毀滅後留下的沙粒,希望能幫助到您....”
雄王拿出盒子,掀開後捧於掌心奉起,只聽‘卡察卡察’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然後盒子內部跳躍起了雷霆.....
“風、撕裂....是法則的力量......”
“偉大的父親,敵方真的是預備登神者?”
“不,的確是法則的氣息,但它太純粹了.....子民應當是不知文明的蠻荒之獸,登神之路還遠未開啟。”
“所以....這並不是某位競爭者的陰謀?”
“常理來論應該是如此,畢竟蠻荒之獸不可能臣服......”
“吾已經做出了報復,想必會給它帶來慘痛的代價,你們也要去殺死它的子民,讓它明白吾的祭壇不是蠻獸可以觸碰之物......但如果同樣的事情還有第二次,那就再次喚醒吾,吾將賜予你們力量、使你們能捕捉它至王城祭台;”
“吾要親眼看看,究竟是誰膽敢挑釁一位登神者,看看這個蠢貨究竟是真的不懂、還是背後另有指使。”
“好了,去吧.....吾要繼續沉眠.....孩子,帶領吾的子民、依照吾的規則日夜祈禱,並收納更多的庇護民.....但是,不要讓它們的精神汙染了吾的純粹.....還不到接受外族信仰之時......”
“是的,仁慈(偉大)的父親,大地(天空)祭司長遵從您的指引。”
片刻後一切歸於沉寂,兩位王者的神情也在此時放松了很多,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麽,只要裂天者能夠第一個登神,那此方世界就是瑪曼斯種族的囊中之物......
到時候,無論是北方的陰謀詭計、還是西方的強大,都將在絕對的力量與規則面前暗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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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群山之外,自遠征的空艇編隊回歸、並完成了一系列賞罰之後,時間已經在安靜與祥和中渡過了兩月有余;
此間,精靈、巨魔、古樹們專心於學習、鍛煉、生產,科研者們則忙於各自手頭上的研究不可自拔;
前往各方的空艇群,亦在新條例的規定下,在五萬米以上的高空行使著自身的使命。
再將視線移至對‘戰利品’的處置.....
膽寒的諸族民眾已經被送至北方高原,此時正在建立新的城邦,而角蹄種們也捏著鼻子接受了這群新的鄰居;
此外,少數幾隻被刻意留下的猛獁種俘虜,則被送到了專門的實驗室中,巫醫們將會接手他們、並展開弱點尋找等諸多方面的研究。
還有更受重視的、在祭壇繳獲的特殊物品們,也都被完成了初步的分析,而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那個有拳頭大小的金色金屬;
涅斯塔親手分解了其外殼,而當外面的那層金屬被剝開後,其內裡顯現出的、卻是一顆同樣為金色的水滴狀半透明凝固體;
其僅僅只是被握於手中之時,就能夠使抓握著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涅斯塔在這股力量中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雷霆、相對清晰的大地與天空、以及虛幻的死亡與生命等等......
並非是看到,也並非是聽到、聞到,而是一種相當抽象的感覺,他無法用言語進行清晰的表述,只是隱約的察覺到它們各自代表著什麽。
此種發現,讓他、以及其余知情的巫醫們神情有些凝重.....
這之後,涅斯塔立刻派遣巫醫前往外北城,命他們連一粒土都不放過的、徹底重新搜索角蹄種祭壇廢墟,看看己方當年是否遺漏了什麽。
按理說是不應當的,這東西的存在感這麽強烈,不可能會被巫醫們放過.....不過,再去看看也沒什麽損失不是麽?
而在過去了幾日後,前去的巫醫卻是真的帶著意外發現回返了.....
“似是而非啊......”看著眼前這個顏色暗澹的、與034城之戰利品有明顯差距的東西,涅斯塔如是說道。
眼前的,是一個隱約有著金色輝光,但看上去不但暗澹、又十分渾濁的‘水滴’;
握上去,涅斯塔嘗試著進行對前者那般的感知,然後十分隱晦的察覺到了一種‘沉重’。
“性質是一個性質,但怎麽說呢.....和034那個比起來,就像是沒有生機一般。”
當他如此表達了自身感受後,其余幾名也進行了嘗試的巫醫們,也各自說出了想法....
“會不會,當真是其中一個還活著、一個已經死亡?我是說它們的主體.....如果真像議會長所猜想的那般,是兩名在強大過高等魔獸的個體....”粗牙面色凝重的表態道。
“神?真是個怪異的發音.....但真的存在那樣的東西嗎?高等魔獸都已經那般強大了。”尖牙撓著腦門遲疑的說道,“唉,但前有禱詞引起的猜測,現在又有這麽個玩意兒做左證,我也開始懷疑了。”
“說道禱詞,諸位還記得北方三強族的核心禱語麽?其中猛獁種的關鍵詞.....”
經過十多年的閉關,艾薩拉的氣息已經十分強大,此時她已經成為了共和國第二位三階個體,此時也若有所思的說道,
“‘天空與大地的裂解者’、‘雷霆的主宰者’、‘永恆的庇護者’,這樣的形容的確稱的上是‘神’。”
“還有‘雄壯’、‘健康’、‘繁衍與死亡’,”涅斯塔補充道,“或多或少的,這些概念都在先前的感知中有所體現,但最讓我在意的還是另一點.....”
“你是說‘當您的領域升起於天上’這一段吧?”艾薩拉總能明白伴侶的想法,此時亦是一語中的。
“的確如此,這是明顯的未來時,雖沒有先例可循.....但從心理上來論,這裡應當用現在進行時,甚至更進一步、將其發生的時間推到永恆的過去,才更合乎情理吧?”
“所以,你認為這是一種未知的限制?說明禱告所指向的主體,並未真正成為你所說的‘神’?”
說話時,粗牙的眼神中透漏著‘最好如此’的神情。
“我們可以再樂觀一些,大家瞧瞧猛獁種禱語中的這些個概念,一個比一個強大、一個比一個宏偉,它既然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爭取這些東西.....這說明了什麽?”
指尖敲打著面前的金色‘水滴’,涅斯塔故作輕松的指引道。
而尖牙則眼前一亮,當即興奮的說道,
“對的!假如我是‘神’,即便自己沒有能力掌握它們,也絕不會任由新來者謀取這些重要的概念!所以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這個世界還沒有真正的‘神’出現!”
“哈哈~你這個自私鬼,就不能認為是‘神’心胸寬廣麽?”粗牙神情也放松了很多,此時笑著罵道。
“那不正好?連這樣的事情都可以被容忍的話,那我們這小小的精靈族,也必然在‘神’的容忍范圍當中,所以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尖牙說的對,兩種可能性都存在.....但無論是哪一種,對我們來說都算是暫時的好消息,大家不要被這事情分去了心神,先做好我們自己應當去做的。”
“明白,議會長說的在理.....不過,關於‘神’的猜測無論真實與否,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擾,我提議暫時限制其傳播范圍。”
“我也認同粗牙的想法,我們可以豁達是因為心智成熟,年輕的小家夥們可能會胡思亂想。”
“那就先這樣吧.....”涅斯塔點頭認同,然後補充道,“還有兩位,自身的修行也不要扔下了....專心閉關一段時間如何?”
“明白,這次不到三階我就不出來了。”
粗牙點頭應是,尖牙也緊隨其後道,
“確實,小艾薩拉都已經三階了,我們兩個也不能被落下太遠。”
待兩位巫醫各自離去、實驗室中僅剩下了涅斯塔與艾薩拉之時,後者輕皺著眉頭望向伴侶說道,
“你似乎....並不如看上去那般輕松?”
涅斯塔此刻不再強笑,歎口了氣後點點頭、並輕揉著眉心回應道,
“怎麽能輕松的起來呢......那可是‘神’啊,奇幻故事裡可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存在。”
“什麽故事?哪兒聽來的?”
“....是我的臆測吧,只是覺得不能將我們的未來寄托在強大者的仁慈中,無論是‘神’還是別的什麽。”
艾薩拉並沒有經歷過網絡的‘熏陶’,所以少有的沒能感同身受到伴侶現在之顧忌與憂慮;
但是,她對後面這句話卻是?
分的認同的,因此點頭回應說,
“確實如此,不能指望著他們的仁慈與施舍,我們需要能夠抗衡的力量.....甚至說, 如果還未有‘神’出現,那就應當在成功者出現之前將之破壞。”
“我也這樣想,但問題在於我們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實現這兩點。”
行至愁容依舊的伴侶背後,艾薩拉俯身輕柔的抱住了他、然後閉眼蹭著其面頰說道,
“親愛的,現在是庇護者歷885年冬終月,勇武者歷1023年冬終月,嗜血者歷834年寒冬月.....”
涅斯塔不解的側頭望向她,一時間沒能明白艾薩拉想要表達些什麽;
“他們的立法卻已經走完了近千年、甚至過千年的時間,但對於我們來說、這才是符文歷的第66個年頭而已啊;”
“我想說的是,您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剩下的就讓我們一起承擔吧。”
“.....謝謝你,我覺得好受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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