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歎著氣呢,她就聽前方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怎麽了?什麽東西我比你乾的更好?”
聞言抬眼一瞧,不正是自己剛想到的崔雯麗麽?卓爾伲當即‘小嘴’一撇,立馬加速跑了過去。
‘冬!冬!冬!’
這是八百多公斤的體重、踩踏地面時所發出的聲音,她沉重的腳步,使地面上的灰塵於此時都揚起了好幾厘米;
然後,這位壯碩的雌性巨魔,就仿佛受了什麽委屈的小姑娘見著家長一般、徑直撲了過去。
“啊!大隊長!
”
崔雯麗腳下甚至都沒有動彈一步,就硬生生的受了她這一撲,將其攬住後、關懷的問道,
“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
對外探索部的獨立辦公室....
辦公室中的陳設異常簡單,由於並沒有參與辦公大樓的規劃於新建,因此卓爾伲所不知道的是,就連這棟三層樓中的一切布置,都是執政府為了避免被保民院找茬而弄成如此樸素模樣的。
這時,兩位雌性巨魔,就在這間照巨魔的身形來看,其實顯得並不怎麽大的空間中對坐。
崔雯麗再次問起了先前的話題,
“你剛才怎麽了?我看你好像不開心啊?”
這話問的卓爾伲‘虎軀一顫’,立馬就有被放大後的委屈湧上了心頭;
可惜,她的嗓音並不支持‘嚶嚶嚶’、性格也不允許卓爾伲在這裡哭泣。
因此在此時,卓爾伲只是癟了癟嘴後,便將此前的遭遇說了出來。
“我明明只是想把事情做好而已,為什麽就非得遭受這種懷疑呢?部門的擴建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還不是為了共和國能更明確、更迅捷的掌握外界的情況?怎麽要個錢還那麽麻煩?”
崔雯麗聽明白了這個曾今長久以來的搭檔,此時所想表達的意思,原來是工作不順心啊....
~~~~~
【由於我一直都身處於軍隊當中,並沒有直觀的感受到過執政府的辦事風氣,以及所面臨的困難;
因此,在那時、在後來一生的伴侶卓爾伲忒絲向我訴苦時,我並沒有多少能夠感同身受的信心。
但是,後來我又隱約覺得,自己當時應當是可以明白她所說的那種感覺....因為我也曾一度陷入過與之近似的處境;
只不過,當時尚且還很稚嫩的我,並沒能將兩種心情聯系在一起.....
而如果說到自己的‘心路歷程’,則不得不提一個由我所推測而出的,在那之前未曾、那之後也並未和別者談及過的一種推論.....
首先,我自從軍以來一直就都在‘情報部門’工作,因此鍛煉出了一顆自認為還算敏銳的心;
其次,我是經歷過軍隊早期發展的將領,且親身感受過軍中一系列變革的發生;
最後,軍隊更早期的狀況,我雖並沒有親身體會過,但也從巨牙、達巴、以及更早時期的那些成員們嘴中有過大概的了解。
而當這一切信息匯總後,我所能得出的結論便是:
在那個時期、乃至此後的巨魔共和國,受到限制最大的部門,其實並非是明面上處處都有掣肘的執政府;
而是看上去最威風、最受巨魔們向往的軍隊....
符文議會對軍隊的限制與控制,才是諸多部門之最,且這種限制與控制,似乎從建軍之初時就已經開始存在....
初建時,軍隊的軍官級別就要比整體編制要小;
中隊規模時只有小隊長、大隊規模後期時有了中隊長、總隊出現很久後才有了大隊長,直到編制規模慢慢接近軍團、總隊也漸漸變的多了起來後,才開始陸續設立總隊長級別的高級軍官。
而議會長閣下,就是在這樣的軍隊當中,從基層開始一個級別、一個級別的慢慢適應,並最終將軍隊的第一次合練、放到了他自己手中去進行。
聽說在那個時期,議會長閣下有很長一段時間裡甚至都放棄了對術法的研究,成天就待在軍營中生活,時時刻刻都和戰士們混在一起。
並由此將尚且還處在建軍初期的軍隊,烙上了屬於自己的、屬於符文議會的印記。
及至後來的三部戰爭時期,議會長閣下突然出任‘獨裁官’,從名義與實質兩個方面直接掌握了軍隊的最高指揮權。
等卸任獨裁官之後,他又於議會內部設立軍w會、且由自己出任軍w長,再次無間隙的將軍隊納入了他與軍w的直轄之下。
而自此以後、直到我落筆寫下這段文字為止,軍隊的指揮權就再也沒有旁落過。
哪怕是那些年‘北方戰役’時期巨牙閣下成為了指揮官,但事實上他所得到的,也僅僅只是當時部分戰兵、與征召兵的‘方面指揮權’而已;
包括此後所發生的一系列戰役,也與巨牙閣下之例相似,部落大部分的戰兵和民兵管轄權,一直在軍w會、在議會長閣下手中。
而等到了軍銜改革時期,軍w更是將總隊長、以及晚些時候才出現的軍團長,這些高級軍官轉為預備役,軍隊中則隻保留中下層軍官的在役。
而我,之所以能在當年成為非戰時唯一的現役上校,而非和達巴他們一樣為‘預備役大校’,也是因為麾下軍隊之狀態的特殊性才達成。
我明白,一旦將‘情報壓製總隊’的骨乾力量編練完成,自己也就到了該退出現役的時候,直到戰爭之期再次來臨才能回歸。
事實證明,那時的猜測並沒有出錯,我的確在完成了軍隊的整訓後就被安排退出了現役,成為了像達巴那樣的預備役大校。
此外,上到軍官、中至士官、下到征召兵民兵,他們的軍餉、退役餉、民兵補貼餉,都是被裝在以‘軍w’為署名的封筒中、繞過目標直屬上級軍官進行直接下放的。
而且,軍隊的現役成員不允許加入執政府、加入保民院,無法以任何形式參與到部落的政治活動中;
就連在建國會議,軍隊代表也只能坐在旁聽席上,沒有任何發言與表決的權力。
我感到了委屈,並在很長的一段時期之內都不太明白,軍w、議長閣下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
很多事情,明明就有著更簡單、更高效、更易於接受的方式去處置,卻非要去設立層層阻礙、道道關卡來進行限制。
執政府的辦事過程是如此,軍隊事務處理、地位安排也是如此。
這樣不止降低了效率,還讓很多軍官陷入自我懷疑,一度認為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軍w、失去了議長閣下的信任....
直到後來, 直到我渡過了更多的生命歷程、看到了黑森林之外的種種後,我才隱約的、像是霧裡看花般,明白了這其中或許存在的道理。
實際上,不單是執政府、保民院、律法院的存在,就連符文議會的存在本身,也都是這種‘阻礙’與‘限制’的表現之一。
只不過,議會所限制對象並非旁者.....而正是親手設立了這一層層規矩的議會長閣下自身;
亦或者說,是他座下的那個位置?
‘啊,或許軍w限制的並非軍隊,保民院不信任的也並非執政府,它們所限制的、不信任的,或許只是未來的某種不確定性?比如將來的某位部長先生或女士、甚至是將來可能會出現的某任新議長閣下?’
在認識到這一點後,我如是想到。】
——《崔雯麗忒絲文集·將軍閣下逝世五百周年特別紀念版》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