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續了好幾個母星日的先期考察過後,掌握了更詳實情況的兩名施法者,轉而又開始籌備起了親臨地表的探索事宜。
當然,為了將發生意外時、可能會出現的損失降到最低點,她們既不可能第一次便攜帶著獸王囚籠降落,自身也不會以完全體的姿態抵達地表。
因此,一架被注滿了高能細胞液儲備的、直徑達35米的碟狀飛行器,便載著她們各自的一道分身、以及內裡的諸多實驗設備,從空間站出發、滴溜溜旋轉著朝煉獄星降去;
沿途間,飛行器透過了高層稠密的溫室氣體、繞開了集中在中低緯度地域的頻繁雷暴區,又穿過中低層大氣那厚達30余千米的腐蝕雲,最終抵達了預訂的目的地——位於煉獄星地表、接近赤道區域的一座巨型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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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飛行器破開橙黃色的昏暗天空,來到了一處環繞火山而生、同為橙黃色的廣闊‘平原’上方,並繼續朝著其最中心處、那座海拔1萬2千米左右的火山口高速行進著.....
這裡的火山與母星有著很大的區別,首先其形狀就並非為尖錐型、而是一類呈盾面狀的開闊結構,它們普遍都有著巨大的火山口、以及十分遼闊的熔岩緩坡,整體看上去就似是位於大平原的巨型隕坑那般;
其次,這裡的火山活動頻繁卻又很平緩,岩漿雖終年都會自地底冒出、但通常不會以驟然噴發的模式出現,而是似流水那般緩緩流出著聚成熔融湖,而後再自侵蝕峽谷間流淌至外界。
就比如現在,於飛行器的終點目標處、就有著一座直徑達30千米的超巨型火山口,在其表現出的這般廣度、以及自身與周遭特殊的地理形態下,如若不進行仔細甄別的話、幾乎無法判斷它的具體‘身份’。
被光幕同步顯示著的火口處,是一圈本質上海拔極高、但隻從表觀來看又顯得很低矮的環形山,其內裡為由岩漿匯聚而成的炙熱熔岩湖,外圍又有無數道大大小小的‘河流’終年都順著‘環形山’間被侵蝕而出的峽谷、淌向了外圍的盾狀緩坡,就像是母星上那些流經於開闊平原地帶的生命之河般;
只不過,這些河道中所流淌的俱都是暗紅色的熔融岩漿流,其所經處自然也無有任何生命因此而被孕育......至少現在的結論就是如此;
其中,最長的一條甚至能綿延著穿過了整片‘盾狀平原’,約於1萬2千公裡之外才在開闊地散開、等待著化為軟質岩漿岩的那一天。
又片刻後,飛行器抵達了火山口處的半開闊高地,在將自身下部變形為平面後降落、並稍稍陷入了那有些柔軟的岩層間。
其內操控艙中,兩名身高僅有0.5米左右的‘小精靈’、正透過光幕觀察著外部的風景,她們看到了前方下部的熔岩湖、還有後方那一道道流向遠方的暗紅色河流。
“呼....終於到了麽,我有點激動啊!”
更年輕的阿嘉莎顯然有些過度的興奮,因為這是精靈們第一次踏至其它行星的地表,且參與者還正好是她自身。
“海拔一萬兩千米、緊靠熔融湖,最高溫813絕對度、最低溫793絕對度,溫度雖高、但溫差變化卻相對最小;”
在一旁,更老練的芙蕾雅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季動、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並繼續說道,
“這裡就是最佳的建設地點之一了。”
她、或者說工程組所做出的這種判斷,是根據材料適性而論的........
此方溫室效應下的大氣環流,雖能於三天內就將富余的熱量擴散至整個星球地表,但煉獄星各方區域的自身溫差、還是能達到200余絕對度左右;
就已知的種群性生命體而言,無論是600、還是800絕對度,對其中大部分而言都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結局無非就只是一死而已.....
且因它們的細胞組織通常連600度的最低溫都扛不住,所以這200度的溫差無法對其必然來臨之死亡,造成任何在結果、或時間上的影響。
但是,對於一些專門為了應對特殊環境而被創生的材料來說,200度的溫差所能造成的影響卻是極其顯著的.......
因為當溫度超過了一定的數值階段後,針對性之特殊材料在溫差適性方面的每一次進步都會顯得極為困難,往往一些能扛住800度高溫的材料,在750度時就可能無法維持住自身的物理特性;
反之亦然,為了應對600度而專門設計的材料,在溫度抵至650、甚至更低時也有可能發生物理變性;
而其結果,便是以它們為基礎建設的地表基地與諸多設施,可能會在這般的溫差轉化中失去效用、甚至直接毀滅。
此間除‘材料技術進步’外最便利的克服方式,便是通過圖騰銘文來拓展它們的可適應溫度區間,但對材料之物理性質的大幅度轉化、又會反過來使銘文驅動方面所需要的消耗驟增,而將獸王囚籠產出的寶貴資源用在對溫差的抗衡上、似乎並非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也因此,這處緊挨著火山口的開闊地,才因溫度、資源等諸多方面的綜合考量,而成為了先期探索中所標注的最優地址選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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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切關注高能細胞液的儲量狀態,在臨近警戒線前及時通知;”
“立刻展開對廣域地質活動的監測、並建立預測數據模組,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盡快投放獸王囚籠;”
“將所有材料的樣本送到艙外,在不同的環境中觀察它們的適性變化,一組送入岩漿湖、一組送到峽谷岩漿河、一組放到飛行器旁邊,一組......”
“汲入地表大氣樣本,在密閉艙內建立不濃度梯度的隔離室......”
接連不斷的命令被芙蕾雅輸入到智腦,而後者則在一次次的【明白....】中,開始了對其所言之各項命令的執行。
於是,飛行器的外層有幾處艙門在稍後時被開啟,一輛輛、一架架大大小小的探索車與小型探索飛行器被從中投放,它們或是邁著闊底多足、或啟動著自身的反重力銘文離開了周遭區域,正向著各方的指定位置而去。
其後,又有幾處汲氣窗口被開啟、將外界的空氣送入至內部的某處艙室內,從而在那一連串的封閉隔倉中、形成了數個不同的濃度梯度的實驗室......
而當智腦匯報了相關的執行結果時,芙蕾雅便對著同伴吩咐道,
“阿嘉莎,你再分出幾個有完整功能的子體,去密閉艙驗證最節能的呼吸方式。”
“好的~”
答應一聲,阿嘉莎那僅有0.5米高的軀體再次一分為三,並前往了氣密艙、準備如芙蕾雅所說的那般進行相關驗證。
而吩咐完之後,芙蕾雅自身卻也沒有閑著......
她先分出了一具拇指大小的軀體,將之托在掌心處、送上了智腦顯示台,並留意著其間的各方數據匯總;
這道分身的關注重點為上方空間站的運行狀況,以便能於危機時刻快速啟動其應急措施,起碼要保住兩座獸王囚籠的不失,不然她們很有可能在救援抵達前被困在這裡;
且還要關注著此方飛行器、以及先前出走外圍之探索設備的能源儲備,並在需要時立即投送細胞液補給......
與此同時,她的另三道、包含了飛行器中絕大多數細胞量的大分身,則前往了其它兩間實驗室,準備開始關於‘化學造水’、‘物理造水’、‘岩漿內汲水’、以及‘分離8號元素形成生命維持氣體’等等方面的驗證工作。
而在阿嘉莎那邊,則有一具不著寸縷、一具佩戴面罩、一具滿面銘文的三副分身軀體,在此時走入了氣體密閉艙、於內部之不同濃度的煉獄星地表大氣中,幾乎在同一時間展開了關於‘呼吸’的技術驗證。
在她從低密度區域、走至高密度隔離倉的過程中,其余兩具負責裝備與體銘文驗證的身軀還好說,但那具負責細胞群功能結構改變的身體,則發生了顯著的、能從表觀上被清晰察覺的巨大變化.......
此時,她的頭髮已不再是洶湧的‘三千紫絲’,而是分別聚合成了一條條足有拇指大小的肉質裹皮觸手,並與底部那化為了與其余體表肌膚一般無二堅韌材質的頭皮,完全不分彼此的連結在了一起,而這些結構上的表皮組織、則嚴密隔絕著外部腐蝕性氣體與小液滴,對身體內裡部分的侵入、侵蝕;
此外,她面部上紫眸的周遭、那些長而濃密的眼睫毛也已消失不見,它們紛紛彼此互相貼合、沿著眼眶的輪廓化為了一層水晶寶石般的凸起晶狀體結構,從而將內裡的眼球、以及相對脆弱些的眼部粘膜完全的與外界隔離;
並且,那修長的脖頸兩側、又生出了24道上下分布的蠑螈腮腺,此刻正於開合間吞吐著空氣、並經由內裡一根根或寬或細的密集網道,源源不斷的將火山氣體、以及其余可以被利用的大氣成分,在層層過濾後輸送至體內的那一雙附肺當中;
而在雙附肺內外,那些過去曾經退化萎縮、但現在又被激活著再顯茁壯的組織群,則不斷將身體所需要的成分傳輸至主肺、再經由主循環通路送入到身體各部;
反之,那些本就不被需要的、或經循環後被排出的廢氣,則會順著後勃頸處另兩根、與觸手狀發辮混雜難分的肉質管道,連同之前被腮腺所過濾的雜質一起被排出體外;
於是在行進間,她的小腿附近便形成了由氣體、固體小顆粒、小液滴共同構成的一團團暗沉色渾濁霧氣,就像是汽車尾氣那般被排放、而後消融在了周遭環境當中.........
如此這般,隻依靠純粹肉身來進行的呼吸循環便也就形成了,其雖比母星上呼吸普通空氣時所產生的消耗要大很多;
但與共享思維之另兩具軀體,於此刻‘上傳’至總線程上的驗證數據相較而言,此般呼吸方式卻表現出了其一定的優勢.....
具體來看,它比同樣可靠的‘體銘文式呼吸’來的更節能,比‘外置呼吸裝備’來說、更是具備了可靠與節能兩方面的優勢;
這兩者,全都是通過‘恆定化學術式’來製造主肺所需之氣體的,其間過程需要提供‘驅動圖騰’與‘氧化還原’兩方面所需的能量;
但如果通過肉軀‘功能變態’的形式、來進行相應的適性調整,那在初期付出了改造所用的能量後、就隻專注於維持軀體運轉之供能便可;
所以從長久來看,‘功能變態’必然會更為節能、且相對要更值得信任一些,所以它在關於呼吸方式的競爭中獲得了勝利,至少對能自由轉化細胞功能結構的高階施法者而言的確如此.......
但放到其他同胞身上,比如對低階施法者、術士、或者戰士們來說激活附肺這一步或許不難,但其後退化出配套腮腺等一系列輔助組織、或同化與其功能相對應的各部位植入體的步驟,在過程上就會顯得更麻煩一些;
所以在短期內,如肉身調整方面的技術沒有顯著進步,那‘體銘文’與‘外置裝備’才是更方便、更易得的煉獄星呼吸方式。
總之,在將腦海中的各方數據、以及相應之分析結果進行了匯總後,阿嘉莎習慣性的立刻將它們發送到了主控室;
而當芙蕾雅的‘拇指分身’接到後,她的其余分身、乃至軌道上方的主體結構,也同步從總線程中得到了相同的信息,其後便有一道超遠程電磁波從空間站內被發出,跨越著漫長的恆星系內空間、前往了母星外層軌道。
同時,在接受、並發送這則消息的過程中,一種由現象而生的疑問、卻又不由自主的進入至了芙蕾雅的腦海......
‘先前的信息聯通,即便是在相隔厚重大氣屏障的軌道內外,都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即時性;”
‘似乎,在我的一具分身細胞體接收到了信息的同時,無論是主體這邊的思維總線程、還是其余分身所使用的支線思維,都在絕對的同一時刻、立即分享到了同樣的內容?’
‘現象的原理是什麽?它的極限又在哪裡?’
她止不住的思索著,且又進一步的延伸著想到,
‘如果與分身間的距離,被拉長到了從母星到煉獄星、甚至更遠的程度,那這樣的即時性還能被保留下來麽?’
在又思考了良久之後,她將此時的思路匯總成具體的表述,並向著母星那邊發送了一條補充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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