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魔神之力，魔劍士
  通往地下的寂靜通道中。

  嘚、嘚、嘚——

  火把搖曳的火光映照在羅亞哈德兩人臉上，把他們的臉龐映照得火紅一片。

  羅亞一邊跟在哈德身後，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四周鐫刻著古老紋路的牆壁。

  在沿著螺旋向下的階梯走了大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踏到了平地上。

  這個地下空間非常的廣闊，比地面上的酒莊還要大許多倍，而且從牆壁上的紋路，道路旁的石像來看，絕對是由巫師建造的。

  只是——

  牆壁遍布裂痕。

  一尊尊石像全部破碎。

  整個地下空間根本感知不到任何魔力的氣息。

  這裡曾經應該是布蒙斯家族的重要據點，可惜已經被毀了，被曼陀鈴巫師毀了。

  “她對布蒙斯家族可真是恨之入骨啊！”羅亞感慨道。

  羅亞與哈德兩人在地下空間裡四處搜尋著，可惜一無所獲。

  沒有書籍，沒有器具，沒有巫紋，什麽都沒有，所有能夠帶走的都被搜刮得一乾二淨，所有帶不走的都被摧毀了。

  “不用做得這麽絕吧?”

  最後，羅亞與哈德兩人來到地下空間最深處的，一間好像是用來舉行某種血腥儀式的房間裡。

  這間房間理所當然的也被毀了。

  不過透過房間裡遺留的一絲痕跡，羅亞看出了這間房間的用途。

  “召喚魔神，與魔神簽訂契約，從而獲得力量的儀式?”

  “這不是血衣神殿紅袍巫師的手段嗎?”

  “以前的布蒙斯家族應該與某個魔神簽訂了契約，且是長期有效的契約，所以才能連出兩名正式巫師。”

  “不知道是哪個魔神呢?”

  “不知道契約的代價是什麽呢?”

  與魔神簽訂契約雖然可以快速獲得力量，但相應的，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代價小一點的，比如要永遠承受被烈焰灼燒之苦。

  代價中等的，比如需要準時奉上祭品，祭品的數量每次翻倍，最後會因為無法獻上足夠的祭品被魔神奪取靈魂，準確來說是精神體。

  代價大的，比如每次都需要獻祭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如若不存在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又或者雖然存在但已經獻祭完了，那麽就會永遠成為魔神的奴隸。

  與魔神做交易，或許能夠薅一時魔神的羊毛，覺得自己賺大了，但最後無一例外都是喪生魔神手中，被魔神永世奴役。

  所以在黑、白、綠、紅四色巫師中，紅袍巫師處於鄙視鏈的最低端。

  可紅袍巫師的實力提升速度是四色巫師中最快的，同境界下是四色巫師中最強的，所以雖然被鄙視，但成為紅袍巫師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為了力量無可厚非，但羅亞絕對不願意！
  白袍巫師對真理的掌握，黑袍巫師對魔神的解析與模仿，綠袍巫師對生命本源的專研，每一樣都讓羅亞向往。

  唯獨紅袍巫師之路羅亞一點都不想碰！
  羅亞開啟雙魂之證掃描著這間房間，本來不報任何期待的他，居然有了發現！

  一股不是魔力不是精神力，微弱得根本感知不到，使用雙魂之證都差點漏掉的奇異能量居然在房間中飄浮著。

  “魔神之力?”

  羅亞一下子激動起來。

  不知道多少二級巫師為了獲得一縷魔神之力陷入瘋狂，因為魔神之力關系到二級巫師進階三級境界。

  而這裡竟然有著一絲魔神之力?
  盡管非常的微弱，微弱得就連身為一級巫師的曼陀鈴巫師都感知不到，但魔神之力就是魔神之力！

  “是以前布蒙斯家族與魔神簽訂契約的時候，溢出來的嗎?”

  羅亞想要把那一絲魔神之力收集起來。

  可惜根本做不到！
  無論是他使用魔力、精神力還是生命力，甚至他嘗試著使用了炎鬥魔力，都對魔神之力完全不起作用！

  “發現是發現了，實際上相當於什麽都沒有發現……”

  在羅亞遺憾的歎著氣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某個東西。

  他身上的巫器殘片！

  這塊巫器殘片曾經寄宿過正式巫師的精神體，那麽魔神之力?

  羅亞並不覺得能夠起作用，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還是把巫器殘片拿了出來，朝著飄浮在空中的魔神之力伸去。

  “嗯?”

  注視著染上魔神之力的巫器殘片，羅亞有些懵了。

  “真的可以?”

  “居然真的把魔神之力收集起來了?”

  只是抱著試一試態度的羅亞，根本沒有想過能夠成功。

  羅亞深深的注視著手中沾染著魔神之力的巫器殘片，“這塊巫器殘片恐怕不是普通的巫器殘片那麽簡單啊！”

  “費南達隨便把這塊巫器殘片送給了我，等他老師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之後，會不會把他暴揍一頓?”

  羅亞仔細觀察著手中這塊沾染了魔神之力的巫器殘片，想要看看多了魔神之力後，巫器殘片會發生什麽奇妙的變化。

  然而並沒有。

  “嗯?”

  “是因為魔神之力太少了嗎?”

  畢竟只是一絲微弱得正式巫師都察覺不到，在地下室中飄浮是數百上千年都沒有引起任何異樣的魔神之力罷了。

  “雖然現在不起眼，沒有任何用處，但之後說不定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羅亞把沾染著魔神之力的巫器殘片收好。

  “羅亞大人，有什麽發現嗎?”哈德在一旁好奇的問道。

  “有一點點，可惜沒什麽用。”羅亞回答道。

  “這樣啊。”

  哈德低垂著腦袋，失落不已。

  之後羅亞又在地下空間中逛了數個小時，使用雙魂之證裡裡外外看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後，兩人離開了地下空間。

  走出通道。

  在他們準備關上通道的大門的時候。

  呼——

  一股不知名的陰風突然從通道深處吹來。

  這股突如其來的陰風吹得羅亞和哈德兩人心臟拔涼拔涼的。

  地下空間是密封的，怎麽會有風呢?

  如果有風，怎麽他們在地下空間逛了幾個小時都沒遇到?

  “羅亞大人，到底是怎麽……”哈德不知為何渾身起著雞皮疙瘩。

  “關門！”

  羅亞低喝一聲，連忙用力把門關上。

  嘣！
  大門瞬間緊閉住了。

  在關門的途中，羅亞感覺他好像遇到了一股阻力，又好像沒有。

  羅亞雙眼凝視著大門，眼神凌厲如刀。

  一旁的哈德不知所措的站著，幾次想開口都不敢。

  羅亞盯著大門看了許久，又使用雙魂之證探查，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羅亞大人，地下空間?”

  “以後把門封死，不要再下去了。”

  “是。”

  在羅亞轉身離去的時候，他聽到了來自大門背後傳來的嘻嘻笑聲。

  羅亞腳步頓了頓後，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繼續走著。

  ……

  “咕嚕……”

  羅亞喝著紅酒，心情有點煩悶。

  雖然得到了魔神之力，但後面那個詭異的陰風和笑聲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思索不出答案的羅亞暫時把這個疑惑壓在心底。

  “哈德，你特意找我，除了讓我幫忙探索地下空間之外，應該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吧?”羅亞凝視著哈德問道。

  “……”

  哈德沉默了，沒有立即開口。

  不過從他不斷閃爍的眼神和不斷變化的臉龐，可以知道他的內心正不斷掙扎與糾結著。

  羅亞沒有催促哈德，他只是喝著酒微笑著等待哈德做出抉擇。

  哈德在猶豫了許久後。

  做出決定的哈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凝視著羅亞的雙瞳一字一頓的問道:“羅亞大人，我有成為巫師的資質嗎?”

  哈德的親人因為巫師幾乎死光，整個河間地區因為巫師的緣故幾乎化為一片死地，對於巫師，哈德內心只有憎恨。

  若是使用感性進行思考的話，哈德絕對不想成為巫師！

  他這輩子絕對不想再與巫師有任何的接觸！

  如果有得選擇的話，他想把世上所有的巫師一個不剩的全部趕盡殺絕！
  想要創造一個沒有巫師的美好世界！

  然而他是一個理性的人。

  只需要理性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答案，以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巫師為敵！
  根本無法保證以後不會在遇到類似的事情！

  一想到他有可能會再次失去一切，會被邪惡巫師再次利用，會把自己最為重視的人又一次親手送進魔窟，他就夜不能寐，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

  他想要力量，他想要變強！
  想要變強那就只能……成為巫師！
  噗通！
  哈德跪在了羅亞身前，“羅亞大人，我想成為巫師，求您幫幫我吧！”

  羅亞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身上流淌著布蒙斯家族的血脈，說不定真的有巫師資質。”羅亞手一甩，一本只有十九頁的輕薄書籍落在哈德身前。

  這本書正是羅亞當年的老師巴尼巫醫送給他的冥想古卷，盡管他早已經用不到了，但他一直隨身攜帶著。

  “翻開看一看。”羅亞吩咐道。

  “初級冥想法?”

  哈德並不是當年對巫師世界一無所知的羅亞，在看到羅亞拿出的這本書的瞬間，他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想要成為巫師，精神力天賦是最為重要的。

  沒有精神力天賦，血脈再好也沒有用。

  反之，只需要精神天賦足夠後，就算沒有血脈都有辦法成為巫師。

  哈德知道他能不能成為巫師，等下就知道答案了。

  他在期待著，他在恐懼著。

  他期待著他能夠擁有巫師天賦，他在恐懼著……其實他同樣在害怕他會有巫師天賦。

  他想要獲得力量，可他內心極極度憎恨巫師！
  在不想成為巫師，為了力量卻不得不成為巫師的矛盾心理的驅使下，哈德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放開冥想古卷。

  第一頁。

  注視著冥想古卷的第一頁，哈德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起來，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一樣。

  臉色變蒼白了，哈德卻笑了。

  第二頁。

  哈德牙齒猛地咬緊！

  他的腦袋仿佛在承受著某些無形力量的攻擊，從腦袋深處傳來陣陣劇痛，他臉龐上青筋冒起，眼球遍布血絲。

  哈德低喝一聲，一邊壓製著來自腦袋的劇痛，一邊翻開冥想古卷第三頁。

  “哈呼——”

  哈德隻感覺身體一輕，身上的難受感如潮水般退去。

  只是哈德的臉色變得比剛才還要難看！

  因為在冥想古卷第三頁上他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也就是說他的精神力只能看到第二個冥想符文。

  而想要成為巫師學徒，看到三個冥想符文是最低要求。

  雖然兩個冥想符文和三個冥想符文看似只是差了一個，但兩者之間有著巨大的斷層！
  只能看到兩個冥想符文的人修煉初級冥想法，冥想法入門需要的時間是能夠觀看三個冥想符文的人的數倍！
  當年羅亞能夠看到五個冥想符文，精神力資質屬於中等偏上水平，正常來說需要三到五年時間初級冥想法才能入門。

  三個冥想符文屬於剛剛及格的那種，冥想法入門的時間是十五到二十年。

  至於兩個冥想符文……

  至少需要五十年時間，初級冥想法才能入門！

  五十年才初級冥想法入門，還妄想成為巫師?
  別癡心妄想了！

  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不如多睡幾個女人多生幾個兒女，生出有巫師資質的後代概率還大一點。

  不需要羅亞開口，哈德已經知道他根本沒有巫師資質。

  注視著被打擊到了的哈德，羅亞遺憾的搖搖頭，“我很想幫你，可惜啊。”

  羅亞手一招，冥想古卷飛回了他的手中。

  哈德沒有巫師資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別說羅亞區區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貧窮巫師學徒了，就算是一級巫師傾盡全力幫他，都最多只能用資源把他堆上一等學徒。

  可以增加身體資質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雖然每一樣都很珍貴稀少，但正式巫師還是拿得出來的。

  可增加精神資質的寶物?

  每一樣比巫骨還要珍貴！

  就算真的有，怎麽可能用在一個廢物身上?
  殘酷的事實已經擺在哈德眼前，他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然而哈德還是沒有起來，他依然跪在羅亞身前。

  “就算伱跪到死，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有辦法。”羅亞攤手無奈道。

  “羅亞大人，雖然我沒有成為巫師的資質，但我還是想要變強！”哈德緊握著拳頭說道。

  “哦?怎麽變強?”羅亞好奇道。

  “羅亞大人您身為高貴偉大的巫師學徒，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魔劍士?”哈德沉聲道。

  羅亞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

  咚。

  他把酒杯放回桌面上，眯著眼睛凝視著哈德。

  他當然知道魔劍士。

  在六國之地，對於那些沒有巫師資質的騎士，想要變強主要有兩個途徑。

  一個是在騎士之路上繼續前進，最終成為實力能夠與一等學徒比肩的一等聖騎士。

  至於後面的二等聖騎士和三等聖騎士就不要想了，因為二等聖騎士和三等聖騎士同樣需要修煉精神力，只是不像普通巫師學徒那麽看重而已。

  羅亞能夠一口氣從大騎士突破到凝聚了三朵生命之花的二等聖騎士，和他精神力早已經是二等學徒級別，不需要額外花時間修煉精神力有著很大關系。

  只是聖騎士一途實在是太難了！
  想要成為聖騎士必須要擁有五百單位生命力的門檻，要知道五百單位的生命力就連許多三等學徒都達到不到。

  連血脈濃度高達百分之三十，且又是三等學徒的巫師都尚且有許多人無法擁有五百生命力，何況是普通的大騎士?
  普通大騎士要怎麽樣才能修煉出五百單位生命力啊?

  在不像聖樹國那樣普及了生命之種技術的六國之地，普通大騎士根本不可能成為聖騎士！

  哈德也知道聖騎士之路走不通，所以他想走第二條——

  魔劍士！
  巫師能夠通過詭異神奇的手段把魔獸的血肉移植到騎士身上，讓騎士獲得超越人體極限的力量和生命力。

  人們把這種移植了魔獸血肉變強的騎士稱呼為魔劍士！

  羅亞有一本名為《異支密錄》的書籍，書中介紹了許多有關如何往人體移植魔獸血肉的方法。

  以前剛剛得到《異支密錄》這本書的時候，羅亞還只是一名正在進行青草試煉的試煉者，對於書中講述的高深魔力和精神力的運用技巧，他根本看不懂也做不到。

  現在不一樣了。

  成為二等學徒的他，已經能夠使用《異支密錄》裡的技術了。

  只是——

  成為魔劍士後，在獲得超越人體極限的強大力量的同時，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移植魔獸血肉後，根據移植血肉的種類和強度的不同，會對身體形成持續時間不確定，疼痛等級不確定，伴隨一生的劇痛。

  而且連巫師學徒在經歷青草試煉和血之試煉之後，身體都會嚴重透支受損，導致壽命大減，不想辦法延長壽命的話很多巫師學徒最終活不過五十歲。

  巫師學徒尚且如此，移植魔獸血肉的魔劍士?
  成為魔劍士之後，普遍活不過十年！
  如果移植手法低劣，又或者移植者身體不夠強大，可能兩三年就因為副作用死去了。

  可以說魔劍士是一條以生命換取力量的不歸路！

  普通人願意拿生命換取力量無可厚非。

  可貴族?
  而且還是伯爵?

  除了那些對力量有著超乎尋常的異樣執著的狂人之外，根本想不到哪個伯爵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居然腦子抽了想要成為魔劍士。

  其他伯爵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

  哈德?

  考慮到哈德的經歷，會做出這種選擇不是不能理解。

  “哈德，何必呢?就算你成為了魔劍士，又能改變什麽呢?你還年輕，你們布蒙斯家族的血脈很有潛力，你不如在以後的日子裡多生幾個兒女?看能不能出幾個擁有巫師資質的人?”羅亞善意的勸道。

  “後代?巫師資質?”哈德哈哈笑著，笑聲是那麽的悲涼，“只要那位還活著，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嗎?”

  羅亞默然。

  布蒙斯家族已經三百年沒出過巫師學徒了。

  以前不會出，以後就能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