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印的打算是正確的。眼下蜥蜴人正面戰鬥不佔優勢,應該憑借對地形的熟悉節節抵抗。
他說出自己的打算,手下的蜥蜴人都紛紛認可。
“吹箭手要注意隱蔽,一定要保證撤退距離,不可過於接近。攻擊後無論成與不成,都要立刻撤退。”
“綠鱗濕地祭司與所有綠鱗獵手隨我一起,待吹箭手們撤退時為其斷後。吹箭手撤退後在後方重新布置埋伏,為我們的撤退作接應。”
“是!”
一聲令下,原本只露出半顆頭的綠鱗吹箭手們緩緩將身體完全沉入水中,消失不見,只有偶爾水面泛起的一道波紋透露著什麽。都印和剩余的蜥蜴人則到後方布置起來。
陽光從這片大地上慢慢褪去,這水沼叢林也漸漸被夜色籠罩。月亮的光遠遠不能透過樹冠將水面照亮,只有少許月光能從縫隙偷偷溜下來。但這一點光只會顯得四周更為黑暗,一時間,這裡除了偶爾的蛙鳴和水流的聲音,再也不剩什麽。
殘酷的夜戰開始了。
慘叫、悶哼、破空聲、蛙鳴聲整夜響徹,與水流聲一起匯成一首交響樂,前半夜鋪墊遞進、午夜時漸強、後半夜的高潮以及黎明前的尾聲一切恰如其分。
盡管都印的安排已經十分合理,但面對同樣狡猾而又更加擅長水戰的狂蛙人,蜥蜴人還是吃盡苦頭。
待天邊吐出一抹魚肚白,一口渾水從都印口中吐了出來。緊接著,他從水中起身爬到蜿蜒的樹根上休息,四周,不時有蜥蜴人從水中冒頭,匯聚過來。
黎明前狂蛙人放緩了攻勢,他們這一隊蜥蜴人才勉強脫離接觸。
這當然不是因為蜥蜴人取得了什麽勝利,而是因為,經過一夜的運動戰,“水寨”就要到了。
狂蛙人此刻的寧靜正是為了總攻作準備。
“……十一、十二、十三,沒有了嗎?”
將周圍的人數清點完畢,都印的臉色非常難看。又等了約莫二三十分鍾,也再沒有蜥蜴人趕來。
一夜激鬥,蜥蜴人損失過半……
狂蛙人在水中閉息的時間要比蜥蜴人長一倍,同時他們在水中的速度也更快,再加上青蛙等蛙類的滲透,蜥蜴人敗的不冤。
“走吧。”
狂蛙人的進攻不會停頓太久,他們必須盡快趕回去,守住水寨!
“都印怎麽還沒來?”
水寨中,豺狼人耶諾口氣咬著一條鹹魚,自言自語。此時,他的手下們和他一樣,也在對著鹹魚較勁,不同於平時饑不擇食的模樣,被魚刺卡住過的他們現在都好像變成了大姑娘,細嚼慢咽。
昨天和都印分開後,盡管蜥蜴人馱著他們速度較慢,但小半天時間就到了蜥蜴人的大本營。在這裡,耶諾終於才重新踏上了硬質地面。
不得不說,作為蜥蜴人的大本營,水寨的布置確實值得稱道。整個水寨依山而建,由一道十五尺高,一尺寬的木頭圍牆庇護,木頭圍牆大部分在地面,小部分在水中。
同時,水寨的外圍水域,滿是蜥蜴人飼養的鱷魚,這是水寨的第一道防線。
那天,耶諾等人先是由一條安全水道通過鱷魚池,然後從圍牆水下的門進入的水寨。為此,他還不得不喝了兩口水。
“守住這裡應該不成問題。”耶諾覺得這裡已經十分易守難攻。
這兩天,不停地有蜥蜴人從沼澤叢林中退回水寨,眼下就差都印他們了。
“都印大人他們好像來了!”
瞭望用的木台上,蜥蜴人發現了情況。
“不對,他們後面還有狂蛙人,狂蛙人跟來了!”
耶諾放下鹹魚,連忙爬上一座瞭望台,只見都印等十幾個蜥蜴人正朝水寨趕來,後面分明追了一隊狂蛙人。
“你們先進水寨,我把水道破壞!”
都印讓手下先走,自己留在最後,與幾個蜥蜴人一起,把圍起水道的木樁砍倒。
通往水寨的水道一壞,整個池子都是可以暢通無阻遊動的鱷魚。追擊的狂蛙人一見,互相望了望,隨即退去。
“哈哈,都印,我就知道你沒事,我們安全了!”耶諾上來擁抱都印。
“只是暫時。”都印擔憂道。
“歡迎歸來的勇士們,食物已經備好,你們可以填飽肚子好好休息了。”
談話間,從後方走出一隻年邁蜥蜴人來,他皮膚十分松弛,同時滿是斑紋。
“大祭司,恐怕這裡不會寧靜太久。如果水寨告破,至少把孩子們……”
“還沒有那麽糟,都印!”大祭司聲音陡然提高。
“鱷魚們會為我們爭取不少時間, 至少可以等待扎古他們醒來,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向那群呱呱叫的惡心生物報復回來。”
大祭司對水寨前的鱷魚頗有信心,那些都是他們精心飼養的凶惡種,達到3、4級的不在少數,在它們的掩護下蜥蜴人可以在岸上盡情攻擊,狂蛙人只要敢來,定會頭破血流。
而等到扎古等黑鱗族人從麻痹中恢復,一切都會結束。
“帶著我們的豺狼人朋友們去休息。”
“好吧……”盡管是和扎古一起並稱蜥蜴人兩大勇士,但他也不能強行改變大祭司的決定。
懷著擔憂,都印只能領著豺狼人們離開。
情況似乎真的像大祭司所說,接下來狂蛙人隻試探性的向水寨進了一次,在被鱷魚咬傷不少人後才勉強逃脫,十分狼狽。
又接著一整天,狂蛙人仿佛無計可施,再沒有什麽動作。
水寨內,這些天十分壓抑的蜥蜴人們頓時松了口氣,原本緊張的氣氛也輕松了不少。甚至有了不少打開寨門反攻出去的言論。
就在都印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慮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報!大祭司、都印大人,鱷魚……寨前的鱷魚……都死了!”
“什麽?”
議事廳內,大祭司、都印、耶諾都是一驚,站起身來。
眾人連忙趕往寨門處,登上瞭望台一看,只見外面的池之中,所有的鱷魚都飄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是毒……狂蛙人在水裡下了毒!”
大祭司一眼就看出這池中水的顏色有些異樣,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