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伊斯特從帳篷裡面出來的時候,史凱利格的戰士們仿佛看到了一團在大海下面燃燒的火。
眾人知道,辛特拉的國王已經隨著王后一起逝去了,站在他們眼前的這人已經變回那位曾經在詩歌中傳唱的“群島之子”、“海上騎士”——伊斯特·圖爾塞克。
“我要回辛特拉,希裡還在那裡。”
水手們熱血沸騰,而克拉茨則面色擔憂地看著舅舅:“你太累了,今天也發生了太多。我會讓德魯伊給你一點藥水讓你安眠一晚,明天再回辛特拉吧。尼弗迦德人沒有這麽快,而且伱也不想從馬背上面摔下來吧?”
伊斯特搖搖頭,說道:“每多耗費一分鍾,希裡都會多一分危險,希裡對於我就好像哈爾瑪對於你一樣,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人群中,一個面容青澀但是身形健壯的小夥子高喊:“父親,兵貴神速,我們去救希裡吧!”
“閉嘴,哈爾瑪!”克拉茨對著兒子咆哮,隨後歎了口氣對伊斯特屈服道,“既然您這麽堅持,那我們連夜出發吧。”
伊斯特點點頭,轉身深情地凝望自己的妻子,似乎想要把這份思念帶進之後的戰鬥中。
“砰”地一聲,克拉茨從後面一拳把伊斯特倒在地,剛剛覺醒的海上騎士在史凱利格士兵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昏了過去,揚起一地的落葉。
“父親,您……”哈爾瑪目瞪口呆地看著父親,說不出什麽話來。
克拉茨瞪了一眼青澀的兒子,怒吼道:“閉嘴臭小子,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我見過太多這樣的戰士。他們的頭上是火,眼睛裡面是火,身子裡面還是火,這樣的火焰會燒死敵人,但是也會燒死自己。這是大海給予我們的教訓,哪怕他是海上騎士也不能例外。”
讓人把伊斯特一種較為舒適的姿勢平放在地上之後,克拉茨回頭朝著水手們說道:“舅舅的安全不容有失,重傷的他需要和卡蘭瑟女王的遺體一起盡快回到史凱利格——哈爾瑪!”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條件反射地一挺胸膛:“是!”
“你率領一半的水手,帶上舅舅和女王的遺體立刻回大史凱利格島,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吩咐完後,他又轉身對剩下的水手,面色凝重地說道:“帕薇塔公主和她的丈夫因我錯估了海上風暴而死,我曾想向卡蘭瑟女王以死謝罪,但是她寬恕了我。從那天起我就以家族的名字發誓——此生竭盡我所能去幫助他們的獨女希瑞拉公主。現在我要去實現我的誓言了,你們願意跟隨我嗎?”
水手們整齊地高喊:“群島之子不懼風浪!”
克拉茨滿意地高聲大笑。
“那個……父親?”哈爾瑪突然說道,“我也想去救希裡……”
遠比伊斯特倒下時更加震耳的悶響在樹林中響起。
…………
傑隆一巴掌拍碎了眼前的桌子,鋒利的木屑刺進他的手掌,而他渾然不覺。
陶森特,鶴山城堡地下,秘密實驗室。
放置在最中心的培養槽中泡著一個青年,密密麻麻的輸液管連接在他的身上,每一根輸液管都連接著一桶叫不出名字的魔藥。
泡在培養槽中的青年呼吸微弱,雖然帶著呼吸器,但他還是努力地在啜飲培養槽中的營養液,以此才能看出來他還活著。傑隆很多次企圖阻止青年這種眼中干擾實驗的行為,但是只要對方存在一絲意識就永不停歇,隻好最後聽之任之,他很奇怪這家夥哪來的這麽旺盛的生命力。
傑隆一開始很開心,覺得這種旺盛的生命力足夠讓青年活過獵魔人試煉。卻沒想到現在他竟然真的僅僅只是“活著”而已了。
這個青年現在頭髮乾枯,皮膚好像死人一般刷白,部分地方的皮膚還有著仿佛燒傷者的融化感,手指、關節處也有著不同程度的畸形。
蘭恩,他其實早就應該在變異中死去了,但是【美食家】和強烈的求生意志一直吊著他的命。
可是獵魔人突變不僅僅是“活下來”就夠的。
傑隆目露絕望,無力地癱倒在地:“突變……失敗了,獅鷲學派……”
這段時間,他一天天看著蘭恩的狀態下滑,從一名英俊的騎士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他翻遍了所有的試驗資料,看完了所有的他能夠找到的典籍,獵殺了不知道多少的魔物去製作各種魔藥、煎藥,企圖逆轉這個過程,但是統統失敗了。
獵魔人試煉都要在童年時期完成,因為兒童的可塑性更強。這是獵魔人的創造者阿爾祖大法師所發現的規律,他曾經用成年人做突變實驗,卻沒一人能夠成活;後來靈感突發采用兒童做實驗才取得突破,但饒是如此,獵魔人試煉的成功率也不過三成。
而這三成的成功率,還是在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術士阿爾祖帶領著幾十名術士團隊,用成百上千乃至上萬的實驗體才得出來的結果。
反觀傑隆的這次突變實驗,混合了大量傳說材料的獵魔人突變強則強矣,但是沒有經過任何的實驗直接作用於蘭恩,最終效果還是往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傑隆靠著強大的學識做出了假設,蘭恩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和系統鎖血撐了這麽久,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單靠努力就能辦到的,命運終究還是沒有拐向那前百分之一的小道。
傑隆深知這些知識,但是面對蘭恩的時候卻依舊有著僥幸心理,可現實給予了他沉重的一擊,破碎了他的信念。
“很抱歉……騎士,我把你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讓你甚至沒有辦法有一個體面的葬禮。”
傑隆喃喃道,他在地上嘶吼了一通,隨之襲來了強烈的愧疚感。
“是我的自私讓你經受了這一切,我不該把我的命運強加在你的身上。這不是騎士之道。”
“或許,我該早日讓你解脫的。”
收拾完心情之後,傑隆環顧四周,這個狹小的實驗室承載了他百年的噩夢,他甚至覺得過去的這段時間裡面他對蘭恩的實驗是在在重複他父親對自己所做的惡行,這讓他更加愧疚。
既然突變已經失敗,就再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傑隆將蘭恩從培養槽中撈出來,背著從隧道鑽出。
他不願意讓蘭恩至死都是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實驗室中,騎士該有一個騎士的結局。
他們來到鶴山城堡,曾經駐扎在這裡的強盜們早就已經被傑隆清理了乾淨,只剩下一些戰鬥的痕跡還在這裡。
“用一座城堡來作為你的墓碑,應當是夠了吧?騎士的逝去就應該在城堡裡。”
傑隆喃喃道。
清冷的月光灑下,照在蘭恩的身上,晚間的微風吹過,讓他久違地感覺到世界的氣息。
蘭恩其實一直能接收外界的信息,雖然他的五感隱隱之間好似隔了一層薄膜一般模糊不清,甚至他的眼皮都有部分黏在了一起睜不開來,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上現在發生了什麽。
他能感覺到自己被泡進一些藥水中,知道自己身上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針,也能感覺到自己現在被帶出了實驗室。
他能聽到傑隆·莫呂說的話,他知道對方是在救自己,也知道這種救助的方式過於激烈。他一直想要成為獵魔人,但是苦於沒有一個穩妥的方案,因此哪怕手中一直有著獵魔人試煉的配方也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陰差陽錯之下,沒想到居然被命運開了個玩笑。他為了保命被動進行了獵魔人突變,然後失敗了。
【就這樣嗎?】無數次他被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折磨得精神崩潰,但還是硬生生利用疼痛咬開了呼吸器去喝肮髒的突變液體來發動【美食家】,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極致。
【怎麽能夠這樣?】蘭恩只能在心裡咆哮,努力了這麽久,認識了這麽多朋友,獲得了這麽多榮譽,他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不!甘!心!】
口不能言的青年在心中嘶吼,卻沒有突然發現身遭的一切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好似周圍的一切都對蘭恩打開了通道,蘭恩覺得自己仿佛有了什麽神奇的感官一般,籠罩在五感之上的那層薄膜都被人給掀開了。
他再一次能夠聽到風響,聞到花香,感覺到冷暖;不用睜眼,卻能夠觀察到身邊的一毫一厘。
不對,與其說是蘭恩“能”感知到,不如說是有人“讓”蘭恩能夠感知到。
晚間的風停止了流淌,從半空飄落的花瓣不再運動;剛剛還以每秒數百次的頻率扇動翅膀的昆蟲逐漸放緩到肉眼可見,直到變成了一個標本一般定在空氣中。
傑隆保持著回頭凝望蘭恩的眼神,仿佛在看著獅鷲學派的未來逝去,他的頭髮揚起在半空久久不再落下。
整個世界好似被人按下了暫停鍵,寂靜無聲。唯一不受限制的只有蘭恩,但是他也只能夠發出微弱的呼吸,除此之外什麽也做不到。
突然,蘭恩聽到了一陣從遠處而來的腳步聲,他的感知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收攏抓走,仿佛一個被人按著腦袋觀看舞台的觀眾。
熟悉的魯特琴聲不知從何處突然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風笛的伴奏。
天邊突然浮現出一個又一個透明的臉龐,即像鬼靈又像妖魂,無窮無盡又井然有序。它們聚集在半空一起悠揚地放歌,好似讚頌好似歎吟:
【月光悠悠籠罩四方,雄獅困籠舉目皆茫。】
在月光下灑的源頭,一人影突然出現。
他緩緩從天上走下,虛空之中仿佛為他鋪陳了一條階梯,他的每一個踏步都會響起空曠的回音,腳底隨之閃起一陣華麗的藍色焰塵,在他背後留下一串久久不消散的軌跡。
隨著他的走動,天邊放歌的魂靈再升一調,聲音勝過海妖直衝雲霄:
【惡魔之子萬裡來幫,帶著一張帥氣臉龐。
他會讓你如願以償,金子銀幣還有蜜糖。】
月亮立在那人影的身後,好似舞台在為他打光。他的臉隨著一步一步變得清晰,蘭恩認出了他的主人名諱為何。
是他!是他!
曾經在辛特拉為蘭恩譜歌吟詩的行商詩人米羅·格拉斯(Mirror·)對著蘭恩矜持地輕笑,緊接著那張臉又馬上融化,變成了一副蘭恩雖然初次見到,但是異常熟悉的模樣。
“我們又見面了,蘭尼斯特大人。請允許我稱呼你為蘭恩——因為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而這樣稱呼更會顯親切。也請原諒我之前沒有給你透露我的真實名字,畢竟出門在外的商人總是要多幾個身份。”
商人微微鞠了個躬,好似演員開場向觀眾報幕:“請允許我重新向你介紹我自己,我叫做剛特·歐迪姆,是一名遊走於各個世界的鏡子商人。
你也可以用我的顧客們給我起的外號來叫我,他們通常稱呼我為——”
此刻天邊的魂靈顫抖著開始轉為呐喊,一齊跪扶下拜宛若神降:
【但若有天他來收債,眼眸隨即燃起火芒。
你將成為他的奴隸,受盡折磨地老天荒!】
“——鏡子大師。”
…………
對於“惡魔”這個詞的定義,術士研究者們和民俗學家有著很大的分歧。民俗學家們口中的“惡魔”更加符合大眾認知中狹義的惡魔,匯聚了所有智慧生物能夠想到的惡毒、恐怖、邪惡的特質。
而在術士研究者們眼中,“惡魔”統稱那些其他世界到來的、他們無法理解的、無法界定的和無法描述的生物。
這個時代已經有科學家和探險家研究出來腳下踩踏的這塊大陸是一個球體。而經過術士們的研究,在這顆星球之外,還有包裹著人類所無法踏足的元素界層,裡面生活著可以被術士們召喚奴役的元素精靈。
而在這元素界之外,有著更多人類未曾造訪過的界層、次元、星球和時空——從這些地方來的生物便是“惡魔”。
能夠實現人三個願望的迪精(燈神)曾經也是廣義上的惡魔,不過術士們後來專門為它創造了“界靈”這個分類。元素精靈的情況也大體類似。
而蘭恩眼前的這個男人——鏡子大師,他某種意義上集合了民俗學者和術士學者對惡魔的定義。他是異世界的訪客,遊走在不同的次元和時空之中尋歡作樂,實力強大,是原著中毫無爭議的戰鬥力天花板。
有人曾把他的名字剛特·歐迪姆譯作“God Or Devil”,意為“是神抑或魔”。他曾是乞丐、士兵、商人、軍官。在未來,很多人聲稱在不同的歷史中都有看到過他的身影:
有傳聞鏡子大師培養了一名史無前例、血脈無法追溯的男性上古之血繼承人,幫助他穿梭時空後又誘導他親手造就了自己童年的悲慘命運;
也有傳聞鏡子大師曾經流連於美麗的布洛奇隆之森林,但是最終卻誘導附近的國王組建了臭名昭著的“頭皮獵人”讓夢幻森林血流成河,拴上了樹精與人類友誼的大門;
更有傳聞鏡子大師曾經導演了尼弗迦德的衰敗和興起,而在未來又將計劃再次推倒這個龐大的帝國。
但是就如好事者將他名字翻譯的意思一般,“是神抑或魔”的鏡子大師並非一直是魔鬼。不是沒有人能夠在和鏡子大師交易之後能夠平靜一生、安度晚年,前提是你要遵守他的規則,並且克制自己的貪欲;而耍小聰明的人則會見到真正的惡魔,成為此刻天空中靈魂唱詩班的一員。
原著中,鏡子大師會雇傭玩家作為自己的代理人為自己解決不守交易規則的“壞帳”,如果此時主角還未找到失散的希裡,他會教玩家如何和希裡相處,進而幫助玩家打出完美結局,避免死希裡和死狼的最惡結局。
前世很多人有過無端的猜測,認為鏡子大師其實就是玩家的化身。因為這種“實力深不可測”、“性格難以捉摸”、“非要給自己定下條條框框”、“善時撒幣惡時屠人”的“樂子人”惡劣形象,和拿著金手指玩破解版遊戲的諸位實在是太像了。
而這位神秘莫測的人物,居然早就出現在了蘭恩的身邊。
蘭恩感覺到自己“被賦予”的感知隨著鏡子大師的移動而轉動,好似一個鏡頭緩緩旋轉。
“很奇怪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對不對?
知道嗎蘭恩,當我第一次聽到有人主動找我的時候我很驚訝,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事情。而我又能夠確定我以前從沒跟你或者你接觸過的人交易過,所以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呢?”
鏡子大師圍繞著蘭恩動彈不得的身體一邊走動一邊訴說,像是一個詩人在吟詩,又像是商人在介紹自己的商品:
“我想知道原因,所以我就來找你了。而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了答案——你與周圍格格不入,哪怕到今天也是這樣,哪怕你自己極力在掩飾,極力在偽裝,但是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一個事實: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蘭恩,你是一個外來者。”
蘭恩想起來自己剛剛穿越的時候,確實有著很多行為和語言上的習慣和環境排異嚴重,不過身邊人都認為是一名家逢大變少年的正常現象。
哪怕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主動融入,在一些細節上、問題的思考方式上、行為的處理上、甚至眼神的變化上,蘭恩其實還是和周圍的人有細微的差別。
而這些細微的差別,對於鏡子大師這樣一個不知道多少歲的跨次元旅遊者來說,就好像是白紙上的一個墨點一般。
“我一開始以為你是被哪個術士召喚過來附體的家夥,但是細看之後卻不是這樣。你和這具身體契合得太完美,就好像這具身體本來就是你的一樣,就像是直接帶著肉身到的這個世界一樣,就像是——”
鏡子大師輕聲在蘭恩耳邊說道:“——就像是我一樣。”
空中的魯特琴飛回鏡子大師的手中,他輕輕撥弦,低聲唱到:“特殊的蘭恩,可憐的蘭恩,不會是哪個可憐的家夥到處探險,結果卻忘了回家的路吧?”
似乎是假扮吟遊詩人上了癮,鏡子大師哀傷地低吟了一曲,半空中的妖靈們適時地發出低聲的哀嚎,婉轉淒涼,久久不絕。
好一會。
“說了這麽久,該談正事了。”
吟唱完悲傷曲目的鏡子大師又揚起那張帶著矜持和漫不經心笑容的臉,說道:“我跟你介紹過我是個商人的。商人總是被人欠債,現在我手上正有一筆壞帳想要解決——但是因為我給自己定下了一些規矩,所以我現在不能親自去辦,我必須找一個朋友幫忙。而我恰好聽說你很喜歡給別人幫忙。”
鏡子大師拿出一份契約:“我原來打算在你身邊觀察一會,等你什麽時候遇到麻煩了拉你一把。這樣我幫你,你再幫我,大家的問題就都能解決了。”
說到這裡,鏡子大師突然笑起來。他一拍手,契約化作火星消散在半空:“可是你竟然請了我一頓酒……一頓酒。我見過坐擁金山的巨龍,接觸過掌控帝國的君王,卻從來沒有人願意請我一頓酒。你竟然比我先出手了,你太狡猾了。所以現在我必須遵守規矩,先找個機會把酒還你。”
他看了看蘭恩生機不斷流逝的身軀,說道:“畢竟詩裡面有寫過:路過的旅人被人邀酒,有時是要拿命來還的。”
說罷,鏡子大師拍了拍手,整個夜晚所有的光都匯聚起來。
那不是簡單的光,是某些蘭恩不知道的不知名能量的外在具現,它們來自大陸之外,來自元素層之外,來自星界之外。
一切蘭恩身體所需要的力量都在這光芒的照射中得到被填補,他的皮膚回歸了原本的模樣,突變給他造成的身體傷害轉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原本走歪了方向的獵魔人試煉進程也被一隻不容置喙的大手強行掰了回來,所有的傳說級別材料都在以最圓潤的方式結合作用,往最安全、最高效、最完美的那個目標狂奔而去。
見此,鏡子大師滿意地點點頭:“你可以把這個當做是‘產品試用’——或許你沒聽過這個詞,但是你一定能夠理解。”
“我想要找你交易的想法依然存在,那筆壞帳確實挺讓我苦惱的。當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合適的報酬,就是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也不用再打聽我了,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
“哦,對了。”正往外走的鏡子大師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頓下腳步,“之前有個喜歡玩騎士遊戲的湖寧芙在偷看你,好像被我嚇跑了。我需要向你道個歉。”
這男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太容易吸引目光了,蘭恩。”
鏡子大師的話音落下,就在那一刻,好像一塊畫板被強行抽走了一層畫布。那層畫布上面畫著的鏡子大師、月光、漫布天際的魂靈,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的世界也在此時得到了解放。
晚間的風再次流淌吹動樹葉,半空飄落的花瓣悠悠落入塵土,昆蟲快速扇動翅膀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煽動翅膀轉瞬之間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傑隆面色憂傷的臉則凝固住了,緊接著那股憂傷轉化為驚訝、驚愕、驚喜。
上一秒還因為獵魔人試煉而身體殘破、奄奄一息的蘭恩,現在居然變回一個身形健壯、面貌英俊的騎士了。
發生了什麽,我也沒眨眼啊?
緊接著,傑隆聽見那具身體裡面傳來了沉穩有力的鼓點,那是緩慢的心臟跳動聲。
那是健康的聲音,是力量的聲音,也是生命的聲音。
傑隆大步上前,不敢置信的看著蘭恩,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蘭恩的身體,終於確定:獵魔人試煉成功了。
雖然是以一種他難以理解的方式,但是確確實實成功了,獅鷲學派獵魔人再添一人!
傑隆熱淚盈眶,而與此同時,蘭恩的耳邊仿佛噪音汙染一般不斷地響起系統的提示音,一聲聲恍若唱詩聖歎的聲音剛起個調又被下一聲覆蓋掉,反反覆複讓人頭大。
同時,屬性面板上面也是一閃二閃三閃恍若光汙染一樣,紅的藍的綠的各種顏色短促地亮個不停:
【姓名:蘭恩·蘭尼斯特·雷安倫
性別:男
種族:獵魔人
等級:17
天賦:上古之血(部分覺醒)
經驗值:948/1500
生命值:1770/1770
魔力值:2000/2000
物品欄:棉麻短褲
技能欄:肌肉記憶(5/5)、精準重擊(5/5)、強度訓練(5/5)、不動如山(5/5)、回旋劍舞(1/5)、耐性提高(5/5)、求生直覺、代謝控制、美食家、獅鷲學派技巧、魔法感、毒血、死擊、魔潮
隨從欄:(空)
任務:城防鐵衛·之二】
“騎士?你能夠聽到我說話嗎?”
正在用意識端詳面板的蘭恩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個陌生又耳熟的聲音。陌生是因為蘭恩沒法把這聲音跟自己認識的任何張臉對上,他從未見過發出這聲音的人。
熟悉則是因為他在昏迷中聽這人說過很多話,顯然這就是為自己主持獵魔人試煉的人。
他早就了解了當時自己的身體狀況,對方給自己進行突變純純是為了救自己,此人是友非敵。如果同是獵魔人的話,輩分上他還算是自己的老師。
一念至此,蘭恩張開雙眼。
比起傑洛特的琥珀貓眼,他的眼睛顏色要暗上很多,似黃非黃,似棕非棕,好像有暗色古金在中沉澱:
宛若獅瞳。
說我更新少的我認了,畢竟我惜命……但是說我水的,我必須辯解一下,我只是寫得細。我已經盡量少地寫人物日常和一些輔助用的對話了……如果再把很多豐富人物性格和世界背景的描寫去掉,就會覺得裡面的角色都是提線木偶一樣莫名其妙, 這怎麽能說是水……
真要這麽說想看實在的,不如去看大綱……
如果“水”指得是不滿意我反覆切視角,喜歡單線敘事的話,那就跳著看或者存一存吧,我能理解……我其實已經盡量不搞群像了。
另外說我前面的情節在其他人的書裡面看到過的,我不理解……你說我跟原著跟遊戲跟美劇一模一樣我都能理解,但是你說我的內容被很多同人寫過,我實在不能理解……我就是因為沒獵魔人的書看才自己寫的,真有這麽多好書麻煩段評推薦下可好?
為了劇情連貫今日一萬字,因為被噴怕了。之後如果存稿不夠了可能會請假吧,心累……
不開心就先別看書了……看書開心最重要……
祝大家遠離禿頭,多做提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