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夢也沒料到古涅居然能看懂那些像天書一樣的東西,而且還好巧不巧地從中找到了線索!這未免也太扯淡了!但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古涅將那些日記看了一大半,有些意猶未盡。可亞瑟危在旦夕,他若是還在悠哉遊哉地看書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所以他只能將後面的幾本揣在懷裡,打算回去後有功夫再看。
“那個扮成我的‘東西’有沒有碰過那扇門?”古涅問道。
賈坤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回道
“是他帶著我們進來的,門自然也是他開的。然後我們就發現你躺在這裡了。”劍術老師指了指地上。
“原來如此。”穿越者少年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活像一個八點檔的名偵探。
他走到那扇門前,彎下腰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門把手。幸虧這扇門是支配王製作的,質量絕對有保障,即使過了那麽多年,裡面的魔法陣依然運轉的十分流暢。
若不是這門是“神”加持過的,那個冒牌貨只需要將門把手破壞就能永遠把他們困死在這裡了,古涅不由得暗道僥幸,慢慢地摁了下門把手上的一個不太明顯的凸起,要不是有日記的提醒,還真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若有若無的按鈕。
按下按鈕後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炫酷非凡的特效,古涅隻感覺到一絲細微的魔法波動在門內出現,隨後立刻消弭於無形。
“成功了嗎?”古涅有些不敢確定了,但乾站著也不是辦法,他每浪費一秒鍾亞瑟就離死亡更近一步。
古涅緩緩推開了門,看到門外的場景後,不禁松了一口氣。
門外不再是一片虛空,而是富麗堂皇的走廊,暗紅色牆壁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此時在古涅眼裡卻是最時髦的裝潢了!
“呼。”少年長出了一口氣,回頭對賈坤說道
“成功了!咱們先把亞瑟搬出這個鬼地方吧!”
賈坤愣在原地,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不敢相信古涅只是摸了摸門把手,就將他們三人從死亡的邊緣上拉了回來。
直到古涅拍了拍他,他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望著少年背起亞瑟的背影,他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異色,嘴角微微上挑,跟著古涅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們在長長的走廊上走了半天,總算是擺脫了魔力匱乏的狀態,亞瑟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傷口也止住了血。可惜還是昏迷不醒。
兩人一路默不作聲,氣氛異常詭異,這連綿不絕的長廊簡直是沒完沒了,就在古涅快要忍不住破口大罵的時候,前方總算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門扉。
這個大廳的出現猶如沙漠中的綠洲一般,兩人忍不住加快了腳步,逼近了大廳。
“等等!”賈坤伸出手,指著大廳的地板,“這裡好像有人來過。”
古涅靠近那幾個很明顯沒有灰塵覆蓋的地方,仔細分析後說道
“這是奧菲利亞他們的痕跡!他們應該向……”他順著那幾個腳印看過去,“應該向右邊走了。”
賈坤也走近了幾步,問道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古涅將亞瑟輕輕放在地上,指著那幾個腳印自信地說道
“奧菲利亞就不用說了,無殤那個款式的鞋底我可是記憶猶新啊!畢竟我每次……”古涅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逼近的危險。
蒼白的劍氣突兀地斬向古涅,沒有任何預兆,
也沒有任何跡象,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人能在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短的時間內躲過這醞釀已久的一劍。 可古涅卻是那個“人”,一柄血劍以同樣突兀的速度出現在了他的手上,血劍連動都沒有動,正好架住了那柄蒼白的長劍。
兩劍相撞,發出“咯咯”的摩擦聲,古涅瞳孔已經變成了血紅,而賈坤的臉上青筋暴起。魔力激蕩,將整個大廳內的灰塵徹底吹飛。
賈坤猝然發難,但卻在被古涅擋住的那刻就已經後繼無力,隻得向後退去,拉開了與古涅的距離。
“這就忍不住動手了?是怕我和奧菲利亞她們匯合嗎?”古涅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剛才誇誇其談表情已然飛到了九霄雲外,似乎這一切真的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賈坤的位置更靠近大門,但他卻沒有逃走,而是反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金發大叔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錯愕。
“因為你太‘顯眼’了,每一次奧菲利亞遇到刺殺之前,你都會來提醒我們注意安全,第二次甚至都親自下場了!每次事件都有你,這還不夠可疑?”
“就憑這些?未免有些太牽強。”
“再加上你是城防軍的第一軍團的副團長如何?”古涅嗤笑道,“你們在路上給我送了一份‘大禮’啊!借刀殺人?還是試探康斯坦丁家族?”
“那可不是我安排的,長老會早就盯上你們了。”
賈坤索性不裝了,那副陽光老師的面具被他徹底撕毀,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麽不跑,你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四十級的劍豪了!”古涅對自己推理的錯誤毫不在意,血劍上爆發出駭人的魔力,躍躍欲試。
賈坤現在確實是戰力大減,畢竟那瓶魔藥可不是假的,他的等級確確實實降到了二十多級,否則剛才的一劍也不至於那麽不濟。
“是嗎?”賈坤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可不要忘了你還有個‘好朋友’啊!”
“呵呵,所以我才不敢勞駕老師您背他啊,哈哈……”古涅的笑聲戛然而止,身體詭異地往上一挺,就像是被人戳了腰上的笑穴,可他卻停止了大笑,身體軟軟地跪倒,瞳孔中的血光消散,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穿出的劍尖。
亞瑟將寶劍從古涅身體中抽回,默默地走向了賈坤,站在了他的身旁。
鮮血從古涅的胸口滲出,染紅了他的衣裳,那一點鮮紅倒挺像凹凸曼胸口閃爍的紅燈。
“我知道你再生能力強,可是你這位‘好朋友’的劍可是有‘防止再生’的屬性!”賈坤俯視著魔力紊亂的古涅,淡淡地說道,但嘴角卻有一抹怎麽都克制不住的弧度。
“為……什……”古涅似乎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甚至無法改變臉上驚愕的表情,只有眼神中露出濃濃的困惑和傷感,他雖然平時總是嘴上對亞瑟不留德,還隔三岔五地拿他尋開心,可他是真的把這個鄉下少年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亞瑟的側臉埋藏在大廳的陰影中,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情的人甚至會覺得他在憋住笑意。
反而是賈坤替他回答了
“你放心,你的朋友並沒有背叛你,他只不過是被……額,照你的話來講,”賈坤思索了一下,說出了那兩個字,“奪舍”。
“被誰?”古涅勉強能說話了,但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你已經猜到了吧。”
“潘多拉貢!”古涅吐出了幾口鮮血,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賈坤還留著古涅的命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刻,他褪去了以往的好好先生的光環,雙手交叉做了一個騎士禮,猙獰地笑道
“灰燼麾下晨曦城代理人,賈坤·潘多拉貢。”
“灰燼?潘多拉貢?”古涅重複著這兩個詞。“怪不得亞瑟只不過是腿上挨了一劍,就虛弱成那副樣子!那根本就不是什麽‘魔力匱乏’,而是在被潘多拉貢的亡魂奪舍!”他的語速越來越快,但魔力波動卻越來越微弱。
“沒錯,你很聰明,但卻還是不夠聰明。”賈坤已經穩操勝券,開始了反派的廢話環節。
“呵呵,你千不該萬不該,也不應該跟我扯你的什麽偉大計劃!”古涅居然慢慢地站了起來,“你不該給我時間恢復傷勢!”
賈坤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桀桀大笑起來,指著少年說道
“你恐怕不清楚潘多拉貢的血統天賦吧,為什麽他能創立‘心眼流’因為他本人能直接看到魔力軌跡!”賈坤的眼睛冒出了金光,“你現在體內的魔力已經徹底紊亂,不要再虛張聲勢了!”
古涅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了下去,言語有的時候比刀劍還要殘忍許多,賈坤的話如重錘一般徹底擊潰了他的心防,他再也控制不住傷勢,又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臉上露出了痛苦至極的表情。
“咳咳,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古涅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
“這個小子和潘多拉貢的靈魂融合的不是很好,他居然現在還在抵抗。”賈坤咂了咂嘴,似乎有些不滿亞瑟的韌性。
“那和你在這裡絮絮叨叨的有什麽關系?”
“目睹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還是自己下的手。這個小子精神再堅韌,也會挺不住吧!”賈坤舔了舔嘴唇,饒有興趣地看著身體如同篩糠一般不斷顫抖的亞瑟。
“潘多拉貢和你那個所謂的‘灰燼’是什麽關系?”
“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紅堡到底是幹什麽的?普洛梅那個女人在死前就已經瘋了!這整個紅堡就為了復活什麽東西而建造的!紅堡是祭壇,你們這些人都是祭品!”賈坤就像一個歌舞劇的演員,手臂揮舞出意義不明的軌跡,聲音愈發高亢起來。
“而我們灰燼,是為了阻止那個瘋女人而成立的組織!你懂嗎,我們在拯救這個世界!”
這短短幾句話透露了大量的信息,將原本一團亂麻的線索串在了一起。
“又是拯救世界,通過搞這一套暗殺、偷襲,就能拯救世界?真是笑死我了!”古涅竭盡全力,用他最尖酸刻薄的語調說出這番話, 試圖激怒賈坤。
“你放心,等潘多拉貢奪舍完成,我們就會追上那幫人,再用相同的手段對付他們,你很快就能再見到她們了。”賈坤並沒有被古涅激怒,反而露出了殘忍、智珠在握的笑意。
“殺了我們就能拯救世界?”
“沒錯,即使你們拔出那把劍的幾率再小,我們也不能冒險。那把劍是屬於‘灰燼’的!”狂熱的神情出現在那張方正的臉上,他似乎認定古涅必死無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他們組織的偉大計劃。
“潘多拉貢不是沒有後人嗎?”
“那不過是被篡改的歷史,潘多拉貢因為反對那個瘋女人而被株連九族,可惜她還沒有殺乾淨,還是有人逃過了滅族。”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講述著潘多拉貢家族那段屈辱的歷史。
“所以說潘多拉貢就是‘灰燼’的創始人了?”
“不不,‘灰燼’可不是他創建的。”賈坤漸漸地從狂熱中醒轉,突然疑竇叢生,雖然他的血統天賦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但古涅的問題未免有些太多了,說的也太過流暢了,難道真的有人在死之前還想著問這些問題?
“你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就能安心的去死了。”古涅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多了,捂著胸口,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說。”
“你為什麽要殺死巴頓?他的頭又被你帶到了哪裡?”古涅直勾勾地盯著賈坤的雙眼,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就算是死,也一定會履行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