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一片沸騰,這些人大部分都看出亞瑟剛才明明處於絕對的劣勢,那身魔法鎧甲都紅的發紫了,結果最後兩個人對了一招,他就翻盤了?這個結果讓他們接受不能,西蒙的那群同班同學更是大叫起來:
“黑幕!”
“結果太假了吧!”
“機器肯定出故障了!”
“你們是不是買通了裁判?”
各種議論聲沸沸揚揚,本來寂靜無聲的競技場簡直變成了菜市場。
“副院長大人!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我要求一個公道!”西蒙更是無法接受自己戰敗了的事實,好在他還有幾分理性,並沒有把他的貴族少爺脾氣撒到甘道夫身上。
“肅靜!”一陣無形的魔法波動穿透了整個競技場,牆體內的禁魔石就如同不存在一般,本來還在議論紛紛的人就仿佛被摁下了靜音鍵一樣,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顯得頗有些滑稽。
“你莫非對老夫的判斷有什麽疑問?”甘道夫也明白法不責眾這種淺顯道理,並沒有去針對那些剛才質疑他的學生,而是把矛頭直指西蒙。
“學生……不敢。”西蒙隻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他根本不敢得罪這位大魔導師。
“哼,念在你們可能看不懂這場比試的細節,老夫就來為你們講解一下,為什麽亞瑟·潘多拉貢會是勝者!”甘道夫冷哼一聲,解除了禁言魔法。
“我可隻讓你去改改裝備參數,沒讓你去賄賂甘道夫啊,你是怎麽辦到的?”古涅沒想到燕無殤這麽神通廣大,於是悄聲問道。
“啊?我還以為是你早就跟他商量好了呢。”燕無殤更是訝異,兩人大眼瞪小眼,都認為是對方的手段。
“不會是這老頭子要賣咱們一個人情吧?但這到底是來自哪一派的示好?魔法部還是學院長?”燕無殤感覺腦子裡一團漿糊,百思不得其解,好在此時甘道夫的解釋已經開始,將她從苦海中解脫了出來。
“亞瑟同學在最後打出了‘會心一擊’,魔法裝備也認可了這道攻擊的真實性,於是將西蒙同學的防禦值直接歸零了。”甘道夫說道
“哈哈哈,這老頭子可真能扯,‘會心一擊’什麽的都編出來了,亞瑟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古涅忍不住吐槽,卻發現根本沒人接他的話茬,其余三人都默不作聲,似乎都在思考什麽。
“原來如此,怪不得會判定亞瑟獲勝。”奧菲利亞喃喃道,其余幾人都連連點頭。
我靠!你們也太入戲了吧!這莫非就是騙別人之前先騙自己?古涅意識到是自己的演技不夠純熟,還不能做到這麽自然而然的轉換,差點讓別人看出破綻來!
“沒想到亞瑟居然如此天賦異稟,居然能打出那傳說中的‘會心一擊’!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哈哈……。”古涅瞬間進入了角色,開始給亞瑟增添設定。
“可能有的同學不知道什麽是‘會心一擊’,就讓老夫給你們簡單地解釋一下吧。‘會心一擊’是幾千年前潘德拉貢騎士所創的絕技,‘心眼流’劍派就是以此絕技開宗立派的,可惜現在‘心眼派’人才凋零,只有晨曦城裡還有此派的傳人。亞瑟同學的老師——賈坤·格雷戈裡就是‘心眼派’碩果僅存的大師,更何況亞瑟同學還被潘多拉貢騎士的英靈選為繼承人,他能使用‘會心一擊’是毫無疑問的。
我的媽呀,這設定還真讓他給圓上了。古涅不禁暗暗怎舌,有點佩服甘道夫副院長的想象力。
“每個人在運轉魔力的時候都會一個魔力的匯聚點,隨著你等級的提高,這個匯聚點變換位置的速度會越來越快,但如果你對手的等級跟你差不多,這種變換的速度反而會不如對方出手的速度。心眼派將這個點稱為‘穴’,在戰鬥中如果能預測到‘穴’出現的下一個位置並攻擊那個位置的話,往往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甘道夫認真地解釋道,指了指西蒙
“你若不是佩戴了這種魔力鎧甲,亞瑟同學要是用有殺傷力的劍的話,你現在恐怕早就已經全身魔力崩潰了。亞瑟同學的勝利毋庸置疑,你敗了。”副院長的聲音很平淡,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這怎麽可能!我怎麽會輸給一個東城賤民?他肯定使詐了!我要求重賽!”西蒙歇斯底裡,如潑婦一般大喊大叫,剛才的那副人五人六的樣子簡直扔到了姥姥家,還不知不覺地得罪了一批東城出身的同學。
“真是難看啊,這就是你的貴族風范?”亞瑟冷笑道,“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輸給了我這麽一個二等公民,還是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你難道還想賴帳不成?怎麽?輸不起啊?“
西蒙氣的五髒俱焚,真想現在就把這個賤民大卸八塊,可甘道夫院長的視線一直緊緊地盯在在他身上,他出手也只是自取其辱。
“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西蒙撂下了標準的反派式的狠話,帶著自己的那群黨羽灰溜溜的走了。
亞瑟身子晃了晃,他這是第一次嘗試‘會心一擊’,但總算是用了出來,西蒙最開始的那些話語確實讓他很憤怒,但他在憤怒之余還是保留了幾絲清明,瘋狂地搶攻其實是為了用自己的雷屬性魔力“掃描”西蒙的魔力流動模式。
‘你的魔力屬性天生就適合‘心眼派’的招式。’這是賈坤對他的評價,經過這一個半月的不懈練習,他總算是成功地施展了出來,可代價是全身的魔力一掃而空,他剛才是出於男人的尊嚴才能勉強嘲諷西蒙幾句,現在西蒙走了他的身體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亞瑟的身體倒在飛奔而來的愛妮薇的懷裡,亞瑟聞到了一股清冽的寒香,頭被一團柔軟包裹住。
“呵呵,我可不能把你讓給那種人渣啊。”亞瑟笑道。
“哼!我可沒讓你幫我出頭哦,是你自己鬼迷心竅才會跟別人決鬥的!”愛妮薇傲嬌道,眼眶中卻有一層薄薄的水霧,“答應我,下次不要那麽莽撞了好嗎?”
“這可不行,我可是先答應了你有困難來找我的。”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圍在我身邊的男人都是看重‘阿瓦隆’這個姓氏才跟我虛與委蛇的,誰會看上我這種暴力女呢?”愛妮薇神色暗淡,自嘲起來。
“我喜歡的只是愛妮薇這個人,而不是愛妮薇·阿瓦隆這個名字。”亞瑟柔聲道。
愛妮薇身體一震,一陣哽咽,抱住亞瑟輕輕地哭了起來。
她似乎遠沒有外表上那麽堅強。
“我怎麽感覺他這番話那麽有既視感呢?”古涅對奧菲利亞暗示道,“為什麽我的話就沒這種效果呢?”
“因為你是個騙子。”奧菲利亞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露出了溫暖的笑容。越是她這種平時總冷著一張臉的人,笑起來的衝擊力越大,宛如冰河解凍,春回大地。
古涅看著奧菲利亞的笑容,居然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場上的兩人。
良久的沉默後,還是奧菲利亞打破了沉默,她用有些歉意的語氣道
“其實這次並不完全是因為亞瑟,我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哦?”
“這次看上去是未婚夫教訓第三者,可實際上卻是樞機主教們在向亞歷山大家族施壓。”
“真沒看出來呢。”古涅毫不在意地回到。
“愛妮薇是我的副官,如果她真的嫁到格裡高利家族去,那對於亞歷山大家族來說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挑釁。”
“這是為什麽?”
“如果你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好,那還有誰願意跟隨你呢?他們的主要目的是降低我在軍隊中的威望,其余的全都是次要的。”
“那你就這麽看著,亞歷山大的威望就不會受損了?”古涅笑了,他實在有些搞不懂這群人在想什麽。
“父親還沒有完全掌控軍隊,現在跟樞機卿們的較量只是在暗處,不能放到明面上來。不過早晚有一天,父親會讓他們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哈哈,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可以徐徐圖之嘛。”古涅捧哏當不下去了,轉而打起了太極。
奧菲利亞沉默不語,古涅感覺不能在這個話題上深挖了。
“好吧,那你今天跟我說這麽多機密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把我當樹洞了吧。”
“因為我們兩個家族將會在這幾年內結盟。”
“所以才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聯姻?”古涅聞弦歌而知雅意。
“沒錯”奧菲利亞點了點頭。
“可我感覺跟你們聖國混很沒有前途啊,這對面都要打過來了,你們還在這裡搞內鬥?”
這倒是一針見血了,大家千萬不要學他,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要是真的跟他一樣這麽口無遮攔,遲早在社會上要吃大虧的!(節選自《辛德拉語錄》)
“呵呵,就算是我們亞歷山大家族內部也不是只有我父親的聲音, 更何況聖國這麽歷史悠久、貴族繁多、根須錯雜的國家呢?況且塞提斯帝國的內部也不是鐵板一片,這種事情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會發生,不足為奇。”奧菲利亞像個老師一樣循循善誘。
“你今年不過17歲,怎麽說話這麽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
“因為我生來就需要掌握這些東西,即使我不喜歡,我為了養育我的家族、愛戴我的士兵們,我也要咬著牙堅持下去。”
“嘿,你這就陷入了一個邏輯怪圈了,先是會感覺”非我不可“,失敗後又會覺得”我不行了“,之後自我激勵一波又變成”非我不可“了。你會活得很累的。”古涅倒是從少女的眉眼中察覺到了一絲疲憊之意。
“你概括的不錯,不過這些都是早就決定好的,我的意志無關緊要。”
“誰決定的?不會又是神吧?”
“你都已經會搶答了,很有悟性啊。”奧菲利亞微笑道,笑容卻有些落寞。
“沒辦法,跟神棍混久了就是這樣的。只要把自己無法解釋的事情或是自己不願意面對的事情歸結為神意就行了。”
“你要是現在位於聖國,我非要判你一個瀆神罪不可。”
“可惜現在是在聖羅蘭啊,我不是北境世子,你也不是十字軍的團長、聖教的聖女,咱們只不過是兩個隨便聊聊未來的學生罷了。”
“是啊,幸好咱們現在只是學生。”奧菲利亞眼中流露出一抹化不開的傷感,怔怔地望著場內抱在一起的兩人,十指微微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