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的亮起,尤恩格又一次從手心拔出乾屍頭顱內的觸手,穩住了馬背上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塞文碼頭...碼頭...上船...只要能乘上船...就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
尤恩格雙目乾澀,一路上乾屍頭顱的力量他用了三次,每次摳開那張嘴巴讓他吸食血液都會在他心中滋生出一片久久無法散去的陰暗。
可沒有它,自己早就倒下了。
塞文碼頭是奧克蒙特領內最大的內陸河碼頭,天未亮時就在為奧克蒙特主城運送大批的物資和財富。
這一路上尤恩格已經見到了三隻舉著懸賞令搜查他的隊伍,不過他們只是端著他的懸賞令,讓每一個可能看到的人報告騎士團。
為了不被發現,尤恩格在臉上抹了泥巴,將頭髮全都抹到了腦後,再從路上隨便扯來一些髒衣服換下了沾滿血漬的衣服。
“喂!你,就你,你是哪家商隊的?”
靠靠賽文碼頭附近,一隊士兵擋下了尤恩格。
“哈德商隊的,是來對貨單的~”尤恩格立即下馬,從懷裡遞出了幾枚銀幣。
“哦~哈哈哈,哈德商隊的啊,今天怎麽換人了?”士兵長仔細的檢查過馬匹上的裝飾,又看向尤恩格。
“哎,我們家老爺昨晚上被襲擊了,今天城內放出消息,少爺讓我來核對一些事情~”尤恩格再次掏出一枚金幣,低聲說道:“少爺要是掌控了商隊,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您的~”
“哈哈哈!嗯嗯嗯...放行!”
士兵長摸著銀幣,笑的很燦爛。
尤恩格松了口氣,翻上馬走出一段距離後拐入一條小巷,此時大路上都是前往奧克蒙特主城的車隊,避開他們可以更快的前往碼頭。
等他走進碼頭,數輛運輸船剛好駛出,碼頭上僅剩一些個人的船只和幾艘貴族的遊船。
“你好,現在還有去海柑鎮的船?”
尤恩格平穩氣息,找了名看起來好說話的老頭,這裡只有他坐在貨箱上,享受著河道早晨的清涼舒爽。
“嗯...?哈哈哈,有,那艘就是,奧克蒙特貴族的烤魚都是他們送的!”
老頭笑哈哈指向一艘私人運輸船,那是他兒子的船,每天早上從賽文碼頭出發,每下午運來海柑鎮的魚,再送到奧克蒙特。
再等上半年...他們的錢就攢夠了,就可以在奧克蒙特買一個大房子,再花點錢把他的孫子送到學院去...
“謝謝老伯。”
尤恩格道謝,轉身丟下馬匹就要走向那艘船。
“嘿嘿嘿。”老頭自顧自的樂著,沒注意到尤恩格道謝。
海柑鎮,奧克蒙特領靠海的小鎮,只要能抵達那裡,他就能乘上大船出海,到時候不管是去鄰國還是去海外的小島,誰都別想輕而易舉追上他。
“站住!”
尤恩格丟下韁繩,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呵斥聲,隨後一把手就抓在了尤恩格的肩膀上。
“哈德家的仆人,哈迪商隊的倉庫可是在那邊~你是不是走錯了?”
尤恩格心頭一震,是剛剛的那幾名士兵。
“啊...士兵老爺...”尤恩格急忙轉過身,卻只見幾名士兵獰笑著將刀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呦~我可不是什麽老爺~”
士兵長笑呵呵的抓著尤恩格丟下的馬繩,繼續道:“什麽事情會讓你顧不上拴好馬匹,不會是...銷贓吧~”
“當然也可能是畏罪潛逃~”
“哈哈哈哈!”
幾名士兵拿著一卷懸賞令在後面哈哈大笑,
一般掌控商隊這種事情可不會就那麽說說,而是帶著他們一起去的。 尤恩格此時看的心口噗噗直跳,他們拿著的就是他的懸賞令,只要他稍微擦乾淨點臉,說不定就認出來了。
“搜!”
士兵長臉一變,幾名士兵立即將尤恩格的背包搶過去抖了抖。
“書?呵呵...老大!有一袋金幣!”
“哼,嗯~”
士兵長臉上一笑,不給尤恩格說話的機會,底下的人一把扭過他的胳膊壓了下去。
“等..等!”
尤恩格怒吼一聲,最後面的士兵卻自顧自的開始了記錄。
“歌德王國178年3月14日,賽文碼頭髮現一名罪犯,殊死抗拒,身中...四槍跳河逃跑。”
“身份不明、身形偏胖、面色陰沉、穿著麻布衣...”
話音未落,一名士兵捂住嘴巴,拙劣的驚叫道:“屍屍屍...體!”
“背包內藏有受害者頭顱...疑似某種汙穢產物。”
那名負責記錄的士兵不動聲色的加了一句話進去。
“好了好了,搞快點!”士兵長顛了顛那包金幣催促了聲。
那倆名抓著尤恩格的士兵立即將他壓在了岸邊,緊接著一支長矛朝著他的脖子刺來。
“艸!”尤恩格奮力扭動身體,他的胳膊被壓著,隨便一動關節處都是一陣劇烈的疼痛,那隻許久不疼了的斷臂似乎又裂了開來。
艸艸艸!尤恩格心中一陣陣怒吼。
“別tm亂動...你們倒是抓緊點啊!”舉著長矛的士兵罵了一句。
倆名士兵全力壓了下去,尤恩格的上身壓出了岸邊,只剩下雙腿還在後面亂蹬。
“蒂亞戈!!!”尤恩格滿嘴泥沙吼了出來,那顆被踩在士兵腳底的乾屍頭顱張開了眼睛,針孔小眼下快速的劃過一根根觸手。
九名士兵疑惑蒂亞戈是誰,四下無人的情況讓他們剛生出嘲笑的想法,一條條暴虐的觸手猛的從身下鑽出將他們全部舉起。
“不...”
脆弱的人體就像是豆腐一樣,還來不及呼救,便撕裂了他們的衣甲鑽入了身體。
啪!
撕碎的身體掉落在岸邊,濃鬱的血腥味散落一地,尤恩格爬起來時只看到了那些觸手快速收回到頭顱內的畫面。
“咳咳咳!”
幾聲咳嗽中尤恩格憋住呼吸穩住慌亂快速的將自己的東西裝回背包。
周圍陸陸續續的響起驚叫聲,剛剛的那個老頭正滿眼恐懼的盯著他,尤恩格壓低臉掃過一眼,徑直的跑向了船隻。
“開船!”尤恩格踏上船隻。
“等會,我們還要等個人...”船長沒有看到剛剛觸手屠戮的一幕,從船艙內探出頭,看到了滿身是血的尤恩格。
“開船!”
尤恩格壓低嗓音重複著將一把金幣按在了船長身邊的木桶上。
岸邊士兵的殘肢斷臂灑落一地,一匹還沒死透的馬匹腸子流了一地,它還在努力的想要站起卻只能昂起頭抽動幾下。
“開船!”船長朝著船尾的舵手吼了一聲,仿佛沒看到木桶上的金幣走上去吼道:“沒聽到嗎?快tm開船!”
打瞌睡的舵手一個哆嗦,他從沒看到船長這麽生氣,急忙讓人拉起船錨,叫道:“開船,放帆!”
嘩的一聲,船帆落了下來。
早晨風向正順著河流,金槍魚號很快就在河面上行駛了起來。
站在高處的船長維塔斯·尼爾森看到了岸邊著急擺手父親,一臉嚴肅的扭過頭走下了船尾。
直到船隻航行出碼頭,尤恩格闖入了船長室,躺在船長的吊床上抱著一個乾屍頭顱等待著船長。
“去...海柑鎮需要多久?”
尤恩格眉目陰沉,讓人發顫。
“三個小時。”船長低下頭不敢直視,小心翼翼的伸手關上門。
剛剛已經有人向他匯報了岸邊發生的事情,這個男人一瞬間殺死了九名士兵,然後登上了他們的船。
“倆個小時後...叫我。”
“還有,剛剛的事情你已經知道,若是發生什麽意外...這艘船上的人誰也別想活!”
船長眼睜睜的看著尤恩格抓起乾屍頭顱,從那張嘴巴裡吐出了三根觸手。
“是!”
船長聲音顫抖著走出房間,在他所不知道的背後尤恩格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放松,緊接著一隻觸手被他從手心拔出。
門外船長在看到房間裡的人影躺在吊床上後,拉來了剛剛告訴他事情的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認認真真的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