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輪轉動著,筋疲力盡的尤恩格等人在顛簸的路上隨車擺動。
“喂,你覺得我們這麽做有意義嗎?”走上一處平坦道路,卡帕克爬上馬車駕駛位置偷偷的詢問埃薩。
埃薩似有所想,如果是他,他是不會做出尤恩格這樣的選擇,被汙染的港口本就是一群異化變態。
他沒必要為了一群本身就沒有任何價值的人浪費自己的力氣。
但是他最後還是做了,心情複雜難以言表。
“他或許有他的理由,而且...他和我們不一樣。”埃薩雖然無法理解這種行為,但是他能感覺到尤恩格的不同,他是第一次感覺到一個人的不同是無法形容的,就好像整個世界和他格格不入。
馬車內,尤恩格又一次接受了帕莉特的檢查,他腦子裡一直閃現竊皮學者在割開他皮膚是說的話。
“我的身體究竟怎麽了?”在帕莉特檢查完後,尤恩格重新收拾好衣服,才問出口。
沉默的力量從帕莉特身上碾壓而過,她終於松了口氣。
“你的身體很健康。”
帕莉特剛說了一句話,尤恩格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冷漠的說道:“我知道它很健康。”
“它...它...”
帕莉特急切的整理著心中的想法,連忙解釋道:“它就是你的身體,它...它沒有任何問題!”
“我知道。”尤恩格很平靜:“我想知道具體情況。”
帕莉特不安著,她覺得尤恩格可能要對自己的身體做出什麽事情,這會導致她的研究出現中斷。
“具體的、真實的情況!”
尤恩格加重語氣,帕莉特終究按耐不過這股無形的壓力,說道:“它在同化你的筋脈血肉...不過它會給你力量和不死的軀體,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的!”
“你會活的更久,你的力量會更強,就算是砍斷了身體,它也能幫你接回來!”
帕莉特癡狂著這種變化,她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忘記了尤恩格,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還有你身體裡的汙染,它們很穩定,它們被你的身體封死,沒有任何泄露!”
“你體內的牡蠣病也被清除了,很快我就能製作出牡蠣病藥劑!”
“而且你的身體在展現一種類似靈性物的優點,你完全可以更加靈活的操控它,使用它...等到你能找到骨骼類的靈性物將身體內的骨骼替換,你甚至...你甚至可以將自己全身變成靈性物武器!”
尤恩格仔細聽著,他注視著帕莉特期待的、癡狂的眼睛,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這是一件好事,增加了他的存活幾率,給予他更大的發揮空間,但是他徹底遠離了人類的道路。
他能大致的感覺到身體反饋的各種信息,視覺、味覺、觸覺、饑餓、疼痛等等都變在放大。
這可能不是一種強化,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但效果上確實是增強。
而這些的背後,也增加了另一種沉重的壓力,蒂亞戈來自於小羅尼說的鐵王冠,如果他們知道了他此時的情況...
小羅尼沒死,尤恩格很自然的想到了小羅尼的行事手段,他肯定會找到鐵王冠的人,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們,這又是一場風雨欲來的麻煩。
“我接下來該如何?”尤恩格尋求著帕莉特的專業意見,他終是無法逃脫的。
帕莉特深呼吸一口氣,眼睛閃爍著,最後抬起頭直視尤恩格道:“它已經是你的身體了,
如果剝離它,你會...成為廢人!” 尤恩格沒有答話。
帕莉特繼續道:“它沒有對你造成傷害,它甚至保護了你...”
尤恩格伸手打斷了帕莉特:“我知道,我需要一個備用措施,如果出現問題,或者無法自控,我需要能夠遏製它的方法。”
帕莉特對任何力量都沒有偏見,只要是有利的,她幾乎不存在排斥。
尤恩格雖然不知道帕莉特以前經歷了什麽,但不難猜到一個十歲左右就處於逃亡通緝狀態的孩子是根本不會在乎到底是這種力量會到來什麽後果。
“方法...方法?”帕莉特陷入沉思,她確實沒想過:“你身體的關鍵在於那顆頭顱,如果有什麽問題,控制它或許就可以了。”
蒂亞戈...伊巴拉,尤恩格點點頭,或許吧。
帕莉特回到了後方的馬車上,馬車繼續前進著,返魂屍馬走得十分平穩,拉著馬車一晚上沒有停歇。
隨著前進,左右的道路出現了很多不懷好意的人群,他們枯瘦無常,居住在各種樹木山洞之中,在看到馬車後藏在了路邊的枯樹木樁和怪異的石頭後。
伯恩斯之民,這群人被大地拴在了這裡,泛起迷霧的天空是他們無法逃離的枷鎖,也只有這裡會讓他們安全的苟活下去。
路上的馬車不多,他們在進入這片土地後,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向外走的,而且馬車的裝飾和人類的服裝都帶著另類的色彩和條紋,是鄰國羅薩王國特有的文化色彩。
這些人的臉上掛著疲憊和迷茫,絕大部分人在遲疑之時被野外的伯恩斯之民拖入黑暗的洞窟裡。
“我打聽到了,是羅薩王國的異類學者發動了一場災禍級別的祭祀, 扭曲了羅薩三大行省的主城人類,散播了一種禁忌之力。”
埃薩從一群逃難的人群裡走出,回到了馬車內。
“禁忌之力,什麽樣子的禁忌?”卡帕克好奇的詢問。
埃薩回憶著剛剛的事情說道:“剛有人說是一種會把人融化成怪物的汙染...這裡不安全,那股力量就藏在羅薩人的身體裡,他們很可能想要進入奧克蒙特,去散播汙染。”
卡帕克驚呼道:“散發汙染?不會要爆發戰爭吧!”
“已經爆發了,用不了多久這裡恐怕就要被戰火點燃。”尤恩格到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等到騎士團來了,他們已經在迷霧海灣了。
“我們先進城找向導,最好今晚就能離開這裡。”
尤恩格起身環顧四周,伯恩斯城鎮就在遠處,鎮子的中央有一口巨大的鐵鍾,鍾鳴聲剛好響起,大批的人群被趕了出來。
“埃薩駕車帶她們去補充物資,我和卡帕克去尋找向導。”
尤恩格轉念一想,指著遠處說道:“我們在那裡集合,如果遇到問題...往迷霧海灣方向直行半個小時的地方集合。”
眾人點點頭,立即行動了起來。
盧仙娜心中一動,馬車主動朝著伯恩斯前進,埃薩回頭看了一眼尤恩格,心中生出很多不安。
他怎麽能不懂尤恩格的安排,能夠發生問題只有他,而不是他們,敵人不會在乎一個毫無威脅的卡帕克。
不知不覺他對尤恩格的擔心不只是從報仇角度出發了。